大道爭鋒

第五十五章 劍中也有生克變

趙光梧沒想到張衍說動手便動手,不由暗吃了一驚,急切之間腳踏煙氣一退,同時一枚劍丸飛出,瞬息間拉出一道金色弧光,將疾飛而來的星辰劍丸架住,隨后法訣一引,身化虹光飛去,便到了遠處。(..)

他也是精通劍術之輩,拜在洛其琛門下時,常與洛元化比斗,知道兩名劍修放對時,若是一方搶先出手,另一方不是著急反攻,而是要設法脫出戰圈,先避開那如疾風驟雨一般的攻勢,穩住陣腳之后,然后再談其他。

張衍雖不知道他的打算,但他還從來未與如趙光梧這般劍修動交過手,此時乍然遇到,見獵心喜,自是不肯錯過這等良機,就算此人做出什么退讓姿態來,他也不會輕易放了過去,同樣是身化長虹,馭起劍遁追來。

兩道虹光在天空之中一追一逐,俱是一般快如電閃,迅似飛星,眨眼間就出去了數里之外。

趙光梧自幼習劍,自恃劍術了得,在他想來,張衍雖然也以劍道聞名,但卻也未必能與自己相提并論,是以來此之前信心滿滿。

但他很快驚奇發現,對方那劍遁之速,卻絲毫不比自己來得慢多少,甚至還隱隱快上幾分。

見到此景,他眸光一凝,但倒也是不慌,喝了一聲,把劍芒一催,遁光倏爾間變得忽快忽慢,忽左忽右,讓人捉摸不透究竟欲去何方。

連閃了數十次后,他到了一座山頭之上。隨后專找那峰石間隙之處穿行,又接連轉了幾圈,這才與身后那道劍光稍稍拉開一點距離,隨后返身過來。立在空中,口中叱喝一聲,將劍丸抖開,霎時間,就有十二輪劍芒結成半月光輪,飛閃出來。

他也曾聽說過張衍的能一氣御使十六劍,不過他不以為意,據他所知。張衍與他一般,都并未曾習得那門中上乘劍經,尚不能將此法之威盡數發揮出來。

只是他則稍有不同,非但也懂得這分光離合之法。而且與在洛氏門下習劍時常與同門劍修切磋,斗陣經驗豐富,縱然少了幾道劍光,也自信可以用那精巧的來劍技來彌補不足。

他嘴角微微彎起,把心意一催。這幾輪劍光分分合合,忽聚忽散,似吐似縮,在張衍身周躍動不止。來去不定,尋覓攻敵之機。只要窺出一絲空隙,便能從中殺進去。

見到這趙光梧竟能一氣化出十二劍來。張衍不驚反喜,心中道了聲“好”,一聲清嘯,亦是將劍光展開,共有十六道劍影一齊飛出,化作道道紛舞熒芒,護在身前。{../友上傳更新}

難得遇上一位同道,他有心觀摩此人劍技,因此也不急著搶攻,只是一味守御。

如今他身著寶衣,又把參神契練到了三重境界,便是對方有什么殺招,把飛劍漏了進來,他也是不懼其斬殺。

趙光梧見張衍已被自己困住,不由面帶喜色。

他與張衍乃是同門,事先又沒有以斗貼相邀,此番相斗只能以切磋相論,傷了誰的性命也無法交代,是以他只只望能將張衍擊敗,逼其認輸,如此一來,對方自也無臉去那大比之上爭勝了。

因此他不惜一切鼓動真元,將劍丸驅動得急驟如雨,只見一團如金雨一般的光華裹住一層星光,無孔不入潑灑下去,似是竭力要將其碾碎一般。

那道道如飛梭一般的星光雖比那璀璨銀芒小了一圈,但卻韌性極大,在不停逼壓之下反復變幻形狀,雖看似岌岌可危,但卻始終能應付得過來。

這兩色光華互相碰撞,激蕩出悅耳之音,似是琴鳴鈴響,便是數十里外也能聽聞。

兩人這一戰,不知不覺便是半個時辰過去。

張衍氣息綿長,丹煞雄渾,還不覺得如何,趙光梧幾次三番都未能破入其中那劍網之中,卻是已微覺疲憊,他也是暗暗心驚,道:“這張衍斗到如今卻仍是氣定神閑,不見絲毫吃力,聽聞他乃是丹成一品,難道其后勁果真是這般無窮無盡么?”

似他這般御使劍光,心意與那劍丸相合,純憑心眼劍識尋找敵方破綻,雖則劍光飄忽不定,來去叫人無可捉摸,能占據主動之勢,但他卻還未曾修煉到那圓融無暇的地步,必須先立在一處,心神不得有絲毫分散,方能發揮出最大威勢來。

劍芒一但飛起,其速飛馳如電,往往瞬息之間就能出得數十上百劍,需劍意神識契合一處,全然顧不得其他。

但若是飛騰往來,所出之劍去不到自己欲去之處,只消偏上一點,便無從談及壓制敵手了。

且一氣催動十二劍,也并非輕松之事,反而是極重負擔,是以少清派中一些劍修,縱然懂得分光之法,也只喜專于一劍,并不濫用此招,免得元氣耗損過重,被人翻盤。

趙光梧此時便感到體內丹煞在急劇散逸,他也是心知肚明,若是再這么折騰下去,若還不能將張衍壓制住,就再過得些時候,就要輪到對方來收拾自己了。

然而他還未曾籌謀出對敵之策,張衍卻是已感覺到了此人似乎后力不繼,目光微微一閃,便把劍勢一漲,藍芒亂閃,就將那裹住自身的金光迫退了許多,似是要將其撐破一般。

趙光梧不覺驚異,張衍那劍光與適才相比,縱橫之間,已是老辣了不少。

以張衍一氣十六劍的手段,許多劍式并非做不到,而是不經對戰,無法憑空想象出來,他本還有長足成長潛力,此時經這趙光梧練手,倒是讓他有了一番新的體悟,明了不少玄機。

趙光梧也是看得明白,若自己不能將此人一舉拿下,再如此纏斗下去純粹是給對方磨練劍術。心念一轉,決定另換他法,因此就把劍丸一招,跳出了戰圈。

他本是主攻一方。當然說退就退,到了遠處之后,他收劍而立,嘆了一聲,道:“我攔不住張師兄,那此斗也無意義,師兄請去。”

他側身一閃,故作大方般讓開了前路。

張衍冷哂道:“趙道兄倒是說得輕巧。你無故攔我前路,現在想走就走,當我好欺不成?”

他把手一點,劍光一長。再度向趙光梧殺來。

趙光梧眉頭暗皺,他有一門隱劍之法,能潛身在側,驟然殺出,不過這法門需慢慢等候時機。若是對方有了防備,那便不好施展了,他本打算用言語唬得張衍以為自己當真退去,待其大意之后。再出其不意動手,沒想到對方卻不上當。

見其劍芒殺至。不得已又振作起精神應付。

張衍此番出手,沒有再留手的打算。劍光一撞,阻住其身形之后,便連綿不斷展開劍勢。

趙光梧無心久戰,畢竟他斗劍經驗豐富,應對了幾手之后,找準一個破綻,就重施故技,飛遁出去。

可是張衍怎會放任他如此輕易脫身,適才只是想一窺他劍招,這才沒有展開全力,此刻見他欲去,立刻清喝一聲,身與劍合,化光飛躍,倏爾間趕在前方,又分出一劍斬了下來。

那離合分光之法對不通劍道之人甚是好用,但是對付趙光梧這等人便不那么簡單了,因此他發揮出自身所長,也不去玩弄什么精巧招式,只是仗著劍遁之術比對方迅快,不叫其能展開劍勢。

趙光梧見其劍光迅疾無儔,如是不當,決計逃脫不去,他也是無奈,只得停下身形,再次招架,只應付了一會兒,便感壓力大增,因張衍在他身側不停繞走,那一道劍光飛騰挪閃,每每從刁鉆之處殺來,叫他應接不暇。

照這般殺下去,只消一個疏忽,便是失手局面,他哪里敢冒這等險,當即大喊一聲,再把劍丸灑開,化作十二道劍光將那星辰劍丸逼退,隨后迫不及待縱光而去。

只是他尚未跑出多遠,只見前方光華一閃,張衍又一次到了前方,一聲長嘯,如同先前一般驅劍斬至。

那一道劍光飛來時,如流星趕月,寒氣飆溢,砭肌刺骨,逼得趙光梧不得不先出手應對,待稍稍穩住陣腳之后,他也知道先前太過急切了,因此也不先著忙離去,而是急攻了一陣。

張衍暗自一笑,把劍芒一展,將他這輪攻勢擋了下來。

趙光梧見又稍稍占了一點上風后,便暗自退后一步,突然一起法訣,縱光飛馳而去。

張衍冷笑一聲,他早就放著他這一手,幾乎在同一時刻展開劍遁,幾息之間,便又追了上來,還是如適才那般一劍劈落。

趙光梧見還是走不脫,不由暗罵一句,不得不再度停下應付。

幾次三番之后,他也知道今日定難逃脫了。

他雖也是劍修,但是也為張衍這等打法感到一陣煩躁,只感到束手束腳,明明有一身實力卻是發揮不出來。

兩人交手劍光往來何等迅捷,容不得半點分心,也是他先前那一陣出手過于迅疾,導致元氣耗損過大,這時心緒忽有波動,放在全盛之時倒也不算什么,可此刻卻導致劍網稍稍露出了一絲空隙,卻立刻便被張衍察覺了。

張衍眼芒陡閃,低喝了一聲,星辰劍丸霎時一分,重化十六道劍光,也不展開,而是在一狹小范圍內密集絞殺而來。

趙光梧不提放他突然用出這一手,猛吃了一驚,好在他反應迅捷,亦是將劍光抖開,仗著精妙劍技,堪堪擋住。

這個時候,張衍看準了機會,手指一彈,便有六滴幽陰重水倏爾穿出,如連珠一般飛至。

趙光梧倉促間也不辨這是何物,此刻劍勢去盡,已來不及回身招架,因此強運丹煞而起,護在身前。

然而這重水每一滴都有千鈞之重,豈是匆忙間丹煞能抵御得住的,俱都重重打在他的胸腹肩膀上,霎時胸肋肩頭骨骼盡皆碎裂,口中狂噴鮮血,他慘叫了一聲,拼著還有一絲神智時,驅起那保命法訣,身化一道劍光倉皇而去,瞬息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