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元此時心亂如麻,他原本打算著用自己的命,將此事給壓下去,免得牽連到謝朝雨。但這些人不知道從哪得知到漢王遺庫的消息,就算自己死了,風波也不會小下去,說不得會愈演愈烈,一不可收拾。
財帛動人心,消息傳的越多,謝朝雨也就越危險。因為陳顯榮死了,而所有人都認為陳顯榮是方大元殺的,所以理所當然的以為,這寶庫的地圖就在方大元這里。他死了之后,眾人就會把矛頭指向謝朝雨,如此一來,謝朝雨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趙一德,是你!當初你平白的遭到了陳顯榮的追殺,就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吧。”方大元看著趙一德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間想到了些什么,聲音不由得拔高了幾分。
“是又怎樣?你和陳顯榮爭了這么久,沒想到,卻是被我這喪家之犬給占了便宜吧。”趙一德面上露出了暢快之色,他好歹也是經主,卻被陳顯榮逼得沒有容身之地。如今陳顯榮死了,方大元也快死了,他可以在打開寶庫之后,隨意的選一塊地方養老去,逍遙自在,遠離這江湖是非之地。
“好,我記住你了,你們想要地圖是么?”方大元朝著趙一德冷笑了一聲,然后陡然從懷中取出了一張泛黃的紙張,猛然撕扯了幾下,一口放入了口中,用力吞了下去。
他這番動作很快,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等眾人意識到什么的時候,他已經吞咽到了腹中。
“哈哈哈,地圖被我吞了,你們誰都別惦記著。”方大元的語氣近乎癲狂,也充滿了快意。而在場的眾人,一個個臉色都青了,他們怎么都沒有想到,此人會這么的決絕。
“方大元,你最好把這地圖默寫出來,不然我定要把你兒子給千刀萬剮。”所有人都知道,方大元有個兒子,便威脅著說道。
“早在一個多月之前,我兒子便已經躲藏了起來,就怕你們玩這一手。來啊,看誰玩的過誰。”方大元根本不懼,他一個多月之前,安排忠叔帶著方洪離開,現在怕是已經已經到京城了吧。當然,他并不知道方洪當天晚上就逃走之事。
“快,現在殺了他,剖開肚子,或許還能把地圖救出來。”趙一德一拍腦門子,心疼的有些肝顫,趕緊對著眾人說道。
“慢來,若是殺了他,這地圖也拼不起來,那不就徹底得不到寶藏了,還不如留著他的性命,逼其默寫出地圖來。”常萬陰不同意,這地圖已經被方大元撕碎了,再吞入了腹中,就算拿出來,也不一定能拼出來。
這話也有理,眾人不由得犯了難。一個個心里暗恨,方大元此法太毒了,一下子扭轉了對自己不利的局面。
他們心中還有一個想法,就是逼問謝朝雨。但謝朝雨畢竟是圣女,雖然沒啥權力,但也是名義上的教派腦,誰敢動她?
而就在眾人爭執不下的時候,方大元的眼中,忽然閃過了一絲狠色,將其中的一柄尖刀舉起,往自己的心臟刺來。
他知道這些人的齷齪手段,若是自己現在不自盡,他們指不定會用出什么法子來折磨自己。與其受盡折磨而死,還不如自殺來的一了百了。
“不好,他要自殺!”胡大刀子眼尖,立馬大吼了一聲,眾人哪能讓方大元就這么死了,邁著步子就要上去搶奪刀子。但他們離得有些遠了,根本就趕不上救人。
眾人心頭懊悔,都怪自己太貪心了,把方大元逼得太狠。若是一開始把口松一點,說不定不至于此。
“砰。”就在方大元手里的刀子要刺到自己的時候,忽然之間,一個手掌切在了他的腦后,他的眼睛一翻,便混了過去。
眾人抬頭一看,卻是一直都站在方大元身后的護衛。阿財扶著方大元,然后朝著謝朝雨使了一個眼色。
謝朝雨心領神會,點了點頭,往前走了一步。
“太好了,方大元沒死就好,我們趕緊喂他吃瀉藥,說不定可以在不傷他性命的情況下,獲取地圖。”常萬陰以為這個護衛是被他們的人給買通了,當即高興的說道。
而其他人也很興奮,幸好方大元被救了下來,不然事情可就砸了。
看著眼前議論紛紛的眾人,謝朝雨的面上露出了一絲嘲弄,白蓮教若全是這等貨色,那又有什么資格推翻朱氏王朝?等她徹底的掌權之后,定要將這些人都清洗一番。
“我決議……”謝朝雨開口說話了,只是眾人依舊在說著話,沒有搭理她。一個名義上的圣女,并不能讓這些人折服。以前她依靠著方大元,還能讓人忌憚三分,但現在方大元要完蛋了,更加壓制不住眾人了。
“我決議……請圣女,三日之后開始。”謝朝雨的頓了一下之后,繼續的說道。而本來還有些嘈雜的場面,霎那間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向謝朝雨。
“請……請圣女?”趙一德差點沒有咬到自己的舌頭,圣女不是在說笑吧,她竟然打算請圣女,這可是鬧著玩的。
“你們去準備吧。”謝朝雨面上沒有絲毫的波動,似乎在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眾人卻覺得腦子有些暈暈乎乎,這個轉折太大了,他們還未能消化。
請圣女,實際上是請走圣女,為自己加冕圣母的稱號。不過,這自從白蓮教創立以來,只有一人請圣女成功,那便是永樂年的圣母唐賽兒。圣母和圣女不同,圣女是名義上的領袖,若是手腕夠硬,權力便大,若手腕不夠,那大伙兒也是聽調不聽宣。但圣母是真正的領袖,一言九鼎,如同無生老母親臨,哪怕起兵造反,手下人也得跟從。
想要請走圣女,需要過五關,分別是上刀山,趟火海,入鉤林,陷釘池,過蟲盆。一般人不要說過五關,哪怕三關,就足以丟了性命。
歷代以來,一共有十人請過圣女,但只有一人成功,可見這多么的兇險。她做出這個決定,幾乎和取死沒有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