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爺,劉小丫怕是不行了。”
方醒起身過去看了一眼,劉小丫是肩部受傷,身上的衣服雖然已經換過了,可依然能聞到濃烈的血腥味。
“怎么會暈了?”
方醒看到包扎的很簡陋,而且那鮮血還在不停的浸透出來,就急道:“林群安。”
“伯爺!”
“去!讓聚寶山衛分出些醫生來,去處理金安千戶所的傷患。”
忘記了啊!
方醒也不叫人,親自把劉小丫的包扎解開,先消毒,再用藥粉給傷口覆蓋,最后用敷料蓋上,繃帶使勁扎緊。
“瑪德!這是傷到大血管了,好不好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方醒,你死了沒?”
朱高煦一進來就大笑道:“此次一舉滅了阮增華,這功勞可都是咱們的了,看他沐晟還有何話好說。”
沐晟要倒霉了,在整個圍剿阮增華叛軍的過程中,沐晟的指揮幾乎沒有亮點,反而被阮增華牽著鼻子走,處處被動。
方醒沉著臉道:“王爺,城里有內應,在叛軍攻城最激烈的時候,有人打開了城門。”
“是誰?”
朱高煦沒撈到仗打正在不爽快,聽到有內應,他的手垂下,馬鞭落在了手心里。
“老爺,他們招了。”
方五進來,只是臉色不大好看。
“他們說前段時間有阮增華的人進城,然后把這人介紹了一下,說是一切都聽從這人的安排。”
“能說出長相?”
“說是高個子,長臉,其他的說是和大明人一個樣。”
尼瑪!就如同交趾人在方醒的眼中都差不多一個樣,在交趾人的眼中,大明人的區別也不大。
朱高煦一聽也蒙了,不過他記得一點,那就是這人應該是明人。
“大索全城,找出那個人來!”
“慢!”
方醒止住了朱高煦的沖動,然后說道:“那人既然逃了,就說明有人能認出他來,咱們不用這般勞師動眾,且看看小刀能不能抓到阮增華,還有這個劉小丫,若是醒來也能指認。”
“劉小丫?這個名字倒是有趣。”
朱高煦知道自己在智商上比不了方醒,所以也從善如流的同意了他的安排。
不過他渾身的勁沒地方發泄,于是門外的那兩個俘虜就倒霉了。
“馬公公來了。”
剛有人來稟告,馬騏那尖利的笑聲就傳了進來。
“恭喜王爺旗開得勝,奴婢不勝欣喜。”
“滾!”
朱高煦正在抽人,沒抽高興的時候誰都不會去招惹他。
觸了霉頭的馬騏一進來就四處打量,然后問道:“興和伯,沒有擒住阮增華嗎?咱家還想著獻俘呢!”
方醒搖搖頭道:“沒,估摸著跑遠了。”
“真是個狡猾的家伙啊!”
馬騏嘖嘖的在屋子里看看后,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老爺,阮增華已經被小刀抓到了。”
說起來阮增華也是倒霉催的,他的馬本就比不上小刀的,再加上小刀的騎術能甩他幾條街,偏偏他還來了個馬失前蹄。
阮增華的一身盔甲已經被卸掉了,穿著一身絲綢內衣的他看著就像是條落水狗。
“跪下!”
阮增華噗通一聲跪下,由于沈浩的千戶所傷亡不小,所以剛才小刀的這一腳差點踢斷了他的腿骨。
阮增華痛的面色青白的抬起頭來看著方醒,就是眼前坐在椅子上的這個年輕人擊潰了他攻破東關城的夢想。
“內應是誰?”
方醒淡淡的問道。
阮增華懂大明話,所以他只是癲狂的笑著,直到被一鞭抽在背上。
“笑尼瑪!本王抽死你!”
這是不少人第一次親眼看到朱高煦抽人的德性,那真是照著死里抽。
阮增華被抽的在地上翻滾,剛才的大笑變成了慘叫。
“說不說?!”
朱高煦停了一下問道,可翻身過來的阮增華依然是在用仇恨的目光在看著他。
“終有一天,你們會被趕出去!一定會!”
大概是從未遇到過這等貞烈之人,朱高煦就楞了一下。
可方醒卻起身道:“嘴硬的最好了,但愿你能堅持到最后。”
說完方醒就準備出去,臨走時說道:“王爺,使勁抽吧,這事我心里面已經有些譜了,他說不說都不重要。”
“嗚!”
“啊……”
方醒去找黃福,最后是在起火的那一排民居前找到了他。
黃福看著有些疲憊,脖子上包扎著繃帶,一看就是聚寶山衛醫生的手筆,他看向方醒的目光有些復雜。
被燒的是交趾人住的地方,所以方醒概不關心。
“黃大人,方某敢問……近期你和馬騏可有沖突?我指的是那種比較激烈的沖突。”
黃福聽到這個問題,馬上就警惕的道:“興和伯,可是有什么不妥?”
方醒搖搖頭:“黃大人,這事兒還沒影,所以方某只是問問而已。”
黃福想了想道:“半年前吧,半年前本官和黔國公,還有馬騏在一起吃飯,黔國公酒后說馬騏下手太狠毒,交趾的叛亂大多是他引發的,最后就和馬騏爭執起來了,還放話說要上奏折……”
沐晟本是在云南當自己的土皇帝,可誰想隔壁的交趾屢次叛亂,作為距離最近的地方,他當然責無旁貸。開始時他是抱著立功的想法來到了交趾……
“交趾叛亂反復,黔國公有些疲于奔命。”
黃福一句話就道破了沐晟怨恨馬騏的原因。
“這事有趣了。”
方醒回到布政使衙門,看到朱高煦正氣喘吁吁的坐在一邊,而地上的阮增華已經是奄奄一息了。
“死了沒有?”
方醒踢了他一腳,看到他睜開了眼睛,就笑道:“沒死就留著,到時候獻俘用。”
朱高煦平息著呼吸問道:“可有收獲?是哪個雜種!”
方醒看到周圍都是自己人,就低聲道:“應該是我們的人干的。”
“是誰?本王要宰了他!”
“王爺稍安勿躁,一切很快就會揭曉。”
方醒走近些,低聲道:“需要封鎖城門,今日留守城中的人都不許外出。”
朱高煦的眼睛瞪著,就像是一頭暴怒的公牛,鼻息咻咻的道:“那就封了!”
于是城門馬上就被封鎖了,今日上午在城中的人全都不許出去。
“誰讓封的城門?”
鎮守中官府中,馬騏咬牙切齒的問道。
“公公,聽說是那個興和伯。”
馬騏的眼中多了一層陰霾,他低聲問道:“可有風聲?”
“沒有,不過有一件奇怪的事,金安麾下的一名重傷軍士,居然被送到了聚寶山衛里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