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軍武戰備太子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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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冬來臨,云中之地盡泛白霜。遠山連綿,青蔥皆被雪染。云中城的街道上,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時而去往街邊的幾家店鋪,買些生活用的雜物。
生意稀疏,店中的伙計也是無精打采的,穿著厚厚的棉袍靠在變角落里,抵御從北面吹來的冷風。
邊境的嚴寒,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忍受。
天色墨云凝驟,看樣子快要下大雪了。
北境風雪一起,那么無論是匈奴還是大秦,基本上絕大多數的生產活動都無法再進行下去。
云中郡府早在今冬來臨之前,就組織了不少的郡民上山砍伐木柴,還從周圍幾座新開的木炭場中運來了大量的木炭,配給給城中每戶的居民。
黔首躲在家中,富裕一點的點上了炭火,一家人圍坐在一起。中央的火爐中煮著從山中采來的藥草,冒著熱煙,一眾人圍爐聊天取暖。窮困一點的,早早裹著棉服,躺在了自己的炕上,蓋著褥子,睡上個一整天。
一聲嘶鳴,街道上響起了馬車穿行的隆隆之聲。
兩輛貨車在人流稀疏的街道上奔馳,馬車上那豎立著云紋的旗幟,昭示了其軍用車輛的身份。
馬車之上裹著厚厚的防雨的篷蓋布,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清里面裝載的是什么?
兩輛馬車從東街穿行,一路向西,到了云中外府前的城門,守門的天策軍士兵勘驗了運送馬車士兵的身份,便讓其進去了。
馬車停在了府中西墻旁的武庫前,武庫守衛喚來了武庫丞,與押送車輛的軍官交談了兩句,幾個武庫守衛將那蓋著篷蓋布一掀開。
貨車之上,滿滿當當裝載著的是一排排雪亮的長槊,環首刀和成捆成捆的三楞箭鏃。
武庫丞清點了一下這些車上的物資,確認無誤后,很快讓守衛抬了進去。
秦軍的強大之處,不僅在于其久經訓練,善戰勇猛的士卒,更在于其強大的后勤體系,與統一化的軍工標準。
從南到北,所有的弓,刀,劍,戈,弩,箭矢等軍備,無論是重量,長度,鋒利度,各項標準都幾乎沒有多少差別。統一化,這不僅加快了軍備的制造速度,更是讓士兵的作戰訓練更加規范化。不會出現那種比如說雁門制造的弩矢,拿到云中就不能使用的狀況。
大規模軍事作戰,紀律與規范往往比個人的勇猛更加重要。
運送軍備的馬車緩緩的離去,一個身著黑甲的年輕武將就走了過來。
那個武庫丞遠遠的看見來者,一臉笑意的迎了上去。
“韓信將軍!”
韓信點了點頭,走在了前面,武庫丞跟在了他的后面。
“怎么樣了?”
武庫內外,正有著守衛搬運著軍備。韓信讓開了道路,看著士卒來來往往,問道。
“回稟將軍,最后一批弩箭,長槊和環首刀已經運了過來。下官清點了物資,數量準確無誤。”武庫丞回答道。
韓信走過武庫里一個個庫房,親自察看一遍,方才離去。
云中的兵馬都是由韓信親自招募,訓練。這個武庫丞便是韓信昔日麾下的一個百夫長。
韓信的年齡雖然輕,但是其用兵練兵卻是頗有章法。
云中地狹,人煙也是相當的稀少。這些年來,嬴子弋將下轄的五萬羽林軍陸續遷到了云中,雁門,太原,上黨等地屯駐。
而在云中,就有著大約八千的軍隊屯駐,加上當地的郡兵,云中的守軍大約在一萬左右。
隨著趙國的舊族勢力被清除,這些地方也漸漸被嬴子弋所掌握。駐兵,屯田,墾荒,修建營寨工事,趙地漸漸趨于平靜。
韓信從武庫離去,前往了天策府中。
巨大的銅爐飄蕩著裊裊的香煙,屋外與屋中儼然就是兩個世界。隔著一道墻,就如同春天與冬天一般的差別。
桌案上擺放著巨大的地圖,嬴子弋穿著一件玉色的厚禳黑邊錦袍,正負手而立,站在桌案之前,兩旁則是張良陳平等人。
“太子殿下。”韓信躬身一禮,說道:“最后一批軍備已經運送進府。”
“恩!”嬴子弋點了點頭,一手指著地圖上一個隘口,說道:“大雪漫天,匈奴那邊的消息怕是有一段時間送不過來了。不過按照先前的情報,匈奴的軍隊一旦突破長城防線,那么便會直趨云中而來,圍困住云中城后,誘使蒙恬率軍來救。此戰,必以消滅匈奴軍力為上。”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以云中為餌,將匈奴的軍隊釣往九原。”張良很快的明白了嬴子弋的意思,說道。
“沒錯。”離開了小圣賢莊的張良,褪去儒士的文質彬彬,身為謀士,飄逸的氣質之中帶有著幾分凌寒的肅意。
“一旦蒙恬那邊的戰況進展順利,那么這必將是帝國戰史上少有的大捷。而后續關于北地九原的郡治才能安然的展開。西域,五車城,九原乃至趙地,便能真正的連成一塊。”
嬴子弋說完,張良的臉上卻有一絲的憂愁,說道:“蒙恬乃是帝國上將,那邊的戰事無須擔心。太子殿下,云中這邊反而相當的麻煩。”
云中的守軍只有一萬,還被分散在了原陽,北輿,武泉,咸陽,云中等十余座縣城之中。而雁門郡,代郡等地的駐軍大多為步軍。他們趕過來,也需要時間。
一旦云中的匈奴得知九原那邊出事,那么他們的佯攻便會成為真攻。若是匈奴不惜代價開始報復,那么云中城便會成為最為危險之地。
“匈奴雖然多為戰騎,不善攻城。但一旦血拼起來,我們這里也會損失慘重。”
陳平也有著相同的憂慮。
嬴子弋聽著手下兩大謀士的話,也不覺得陷入了沉思之中。“云中城的安危本王倒是不擔心,倒是匈奴一旦攻城失利,怕是會洗劫地方。”
這也是嬴子弋最為擔心的地方,好不容易種了四年田,匈奴過后,怕是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久之,他看向了韓信,問道:“你有沒有什么好辦法?”
“眼下帝國的騎軍,大多集中在了蒙恬手下,剩下的便在昭武城與關中。云中之地,只有殿下的三千鬼獄幽騎,我們手上的機動力量不足,只能防守。”韓信說道。
在韓信看來,這也是這個計策最為不足的地方。要誘敵深入,自己這方的實力卻是僅僅足夠防守。一旦有變,很難周全。
“若是騎軍的話,到是有八千騎軍屯守在太原之地。”嬴子弋一笑,說道。
“什么?”眾人一驚,太原什么時候多出了八千騎軍?他們身處天策府,雖然這個機構并不顯眼,但其實掌管著上黨,太原,代,云中等郡的軍政要務。更何況,八千騎軍,差不多是太原郡守軍一半的兵力了。突然在太原多了這么多的騎軍,他們怎么一點消息都沒得知?
“太原郡現在雖然沒有,但是隨時可以出現八千騎軍。”嬴子弋笑道。“早在三年前,本王早已經命人從北地,隴西等郡,分批將戰馬調往太原附近的馬場。現在太原可用的戰馬差不多有兩萬匹。”
眾人看了看,都不明白嬴子弋的意思。所謂騎軍,又不是只有馬就行了。
不經長久訓練的騎軍,那和騎在馬上的步軍也沒有什么差別。
知道眾人的疑惑,嬴子弋接著說道:“這些年來,本王從昭武城,五車城等地調來了大量的戰將前往太原。雖然他們接受的都是材官蹶張軍中的職位,但實際上卻是騎將。按照本王的吩咐,他們對手下的士卒進行的也都是騎軍的訓練。”
“臣明白了。”張良點了點頭,“如此,有著那些在鎮守西域中久經戰陣的騎將為基礎,只要能夠經得起戰場上的考驗,帝國必然會再出現一支精銳的騎軍。”
韓信目色一亮,看著地圖,指了指關口:“有了這支力量,我們完全可以轉守為攻。”
與步兵不同,騎軍的增援速度迅疾,且靈活的多。而太原往雁門等地的馳道已經修建完畢,如此一來,增援的速度還要快上許多。
憑借著這個優勢,完全能夠乘著匈奴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咸陽,長公子府。
“田言姑娘,你終于來了。”昌文君在外等候,身著白色棉袍的田言在侍女小蘭的攙扶之下,從馬車中走出。
而昌文君,這位公子扶蘇所依靠的重臣,剛剛從關東率軍而回。此時他親自在府外等候,以示對田言的尊重。
“昌文君。”田言對著昌文君就是拱手一禮。
“公子將妾身從農家招了回來,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昌文君回禮之后,兩人并肩走進了長公子府中,田言問道。
昌文君面色一緊,說道:“是關于九原的事情。”
“胡人?”
田言疑惑的說道,只是下一句,她并沒有說出來。究竟是為了胡人,還是為了在云中的那個男人?
帝國北伐的軍事已經經過了長時間的進程,剛剛從九原傳來了消息,上將蒙恬已經收復了黃河南北的土地。
這樣的大捷可是足以彪炳史冊啊!
出乎田言意外的是,這此長公子非但將她喚了過來,而且還將其他門派的人也都叫了過來。
墨家的高漸離,道家的長老清虛子,還有農家其他堂主和一些大勢力的首領。
眾人見禮,田言落座之后,公子扶蘇不久之后就過來了。
數年不見,公子扶蘇臉上棱角顯現,褪去了柔弱,越發的剛毅。
“長公子殿下。”眾人見禮,扶蘇輕輕的揮了揮手,示意不必客氣。
“這次將眾位召集過來,有些事情需要諸位英雄相助。”
“公子但有吩咐,墨家在所不辭。”高漸離率先說道,其他的人也一一的表態。
“諸位也都知道帝國北逐匈奴一事。蒙恬將軍大功告成,只是近來,匈奴不甘失敗,大量的匈奴高手偷渡過陶山,襲擊著帝國的輜重隊和營寨,帝國修筑工事也一緩再緩,父皇很是憤怒。因此,我希望諸位能夠派遣高手北上,協助蒙恬將軍北逐匈奴。”
扶蘇說完,眾人臉上都有難色。
道家人宗的長老清虛子頓了頓,說道:“我等皆為江湖中人,就此前去,怕是很難得到蒙恬將軍的信任。”
“這個諸位盡可放心,我將修書于蒙恬,說明情況。”公子扶蘇說道。
田言心中有些奇怪,秦太子手下的羅網可是少有的精銳。更何況,近來江湖傳言,衛莊出現在了云中郡內,效力于嬴子弋的麾下。如果這是真的話,那么衛莊手下這些年來訓練的殺手,也都劃歸了秦太子的帳下。邊境的高手怎么會不夠用呢?
還是有人將田言的疑惑說了出來,不過他顯然是有些心有余悸,懷疑這是不是秦太子的陰謀。
昌文君冷笑一聲,說道:“那個所謂的太子殿下,現在除了一個太子的名號,怕也剩不下什么了。這四年來,他困守云中。他那些手下見得其大勢已去,鳥獸而散。此刻又能怎么樣呢?”
昌文君很是蔑視的說道。這些年來,皇帝的身體越來越差,而扶蘇在朝中與民間的威望越來越高。太子久居邊關,毫無建樹,而公子扶蘇這些年來在朝中所達到的大小功績,卻是有目共睹的。
兩相比較之下,如今的咸陽城中,對于這個太子,黔首之中卻是很少提到的。
這也是在場諸位都希望的,嬴子弋的太子名號一旦被廢,那公子扶蘇登上帝位也是顯而易見了。
“在下明白了,墨家愿為公子殿下效勞。”高漸離稟手而道。
“我等愿為公子殿下效勞。”
待得眾人離開,公子扶蘇獨獨將田言留了下來,說道:“田言姑娘,塞北風寒,這次你就不要去了吧!”
扶蘇的聲音之中滿含著關切之音,對于田言的情意也是顯而易見。
田言卻是淡淡的說道:“烈山堂那邊,現在除了我,誰也無法帶領堂中的高手北上。而且,我也想要見一見胡人的高手,究竟是怎么樣的?”
田言說這句話時,心中卻是閃過了那個男子的影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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