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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來！”

一聲爆喝響徹九霄。

方圓千里的白云，如風卷一般急速向著云之國用來。

“凝！”

李如虎又是一聲大喝，那用來的感覺好像能夠覆蓋整個城市的云，迅速的凝縮，變成了一塊十幾平方米的實質。

凝云。

是一個非常復雜繁復的工作。

李如虎沒有精確計算過多少云，才能凝聚為一立方的實質。他只是感覺很多，而且，沒有時間去計算。

遠處的云還在源源不斷的聚集而來，此時的李如虎卻面色煞白，整個人搖搖欲墜，已經光著了膀子，但汗水依然不要錢的往下掉。

‘多多多’

旁邊有幾張大案板，五六個孩子手拿菜刀，手忙腳亂的將兩頭烤熟的肉牛的肉切絲。切成最容易咀嚼的形狀。

‘咕嘟嘟’李如虎的肚子里發出了一聲不安的叫聲。

一個孩子焦急的擦了把額頭的汗水，大喊一聲：“肉來了，來了！”

說著，將一個大海碗杵進了滿是牛肉絲和牛肉末的肉堆里，美美的舀了一碗遞給了李如虎。

李如虎那當真是氣吞山河如虎啊，嘴巴一張，端起碗來就把肉往嘴里倒。就跟喝水似的，嚼都不嚼。

“來了，肉來了。”

空碗剛收，又一個孩子送上滿滿一碗肉來。

李如虎如法炮制，再次“一飲而盡。”

總共吃了十碗肉，約莫搭進去了兩條牛后腿。李如虎臉色這才變得紅潤了起來，呼吸這才趨于平穩。

凝聚云霧為實質，這是一項非常耗費體力的事情。

李如虎自從十年前得到了這神秘的術法之后，就成為了一個恐怖的吃肉怪物，胃也變得超乎人類認知的可怕。夸張點說，他凝聚云的關鍵時刻，你就算往他嘴里扔進去一坨鐵，也能迅速消化了。

如果大規模的凝聚云霧，不吃高營養的肉類，李如虎會當場餓暈過去。

可以說，這云之國，是用這無數的肉，間接堆出來的。你可以想象，這云之國如今的五千平米，是有多么的值錢，多么的來之不易了。

幾個孩子手忙腳亂，不斷地剁著這頭牛。兩頭全牛，徹底被解開了。不斷的，還有更多的孩子出來幫忙。

“云來！”

“凝！”

“肉來了！”

“國主，來了。”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萬里無云。

因為李如虎的原因，整個康城甚至停止了下雪。

兩頭肉牛徹底成為了骨頭渣子，連骨頭縫里的肉都是被剔出來的。

云之國的面積，再次增長了約莫一百平米的范圍。看不出明顯的變化，但是卻可以積少成多。

要是牛夠，李如虎可以不休息，像個機器一樣咬著牙堅持下去，不過是累一點而已。

那些剁牛的孩子，也累的坐在地上氣喘吁吁。不過好在他們剁牛的過程中，也中飽私囊了，這會兒都因為吃肉漲的反胃。不過幾個孩子能吃多少，李如虎從牙縫里省出來的，都能脹死他們。

天亮了，到點了。

“老劉，該走了。”

“好。”

李如虎轉頭看看，想了想說：“趙六，沒記錯的話，你學的是心理學吧？跟我下去一趟。”

十四歲的趙六滿眼警惕：“不去。”

“你不愿意去凡間看看么？”

“有啥好看的，不去。我就待在這兒，一輩子待在這兒，永遠在這兒。”

“下去跟我辦事。”

“堅決不下去。”

李如虎道：“聽話。”

“可是……”

“聽話！”

“哦。”

遠處的蔣欽書等人看的心中直嘆氣，多想和這些孩子交換啊。想下去的人，怎么也下不去。不想下去的人，被強逼著下去。

“李如虎！”

蔣欽書大喊一聲。

李如虎回頭看著她：“我不會忘了的，你放心。”

蔣欽書又紅著眼喊了一聲：“取土的時候，別忘了遣人幫我在吳山腳下的河坊街，順路買一斤油冬兒。我盼著這一口，四年了！”

“油冬兒是什么？”

“面粉和蘿卜經了油之后，外焦里酥，香氣撲鼻，一口咬下去外邊脆脆的，里邊糯糯的。蘿卜絲的味道，和面糊糊的味道就順著舌頭鉆進鼻子里去了。我從小吃到大，我想它了！”

說完，蔣欽書微閉雙眼滿臉的陶醉，已然淚流滿面。

“會買的。”

他看著蔣欽書，心里在說：當有一天這里成國，我就不留你們了。這里既然承載了太多人的夢想，抱歉，只能暫時忽略少數人的痛苦。

騰云離去。

蔣欽書再也忍不住崩潰的情緒，揚天嚎哭：“我想它了，我想家了！”

場中，數人默淚……

怎么來的，怎么回的。歸去途中，又多了一人——趙六。

云之國的孩子，起名順序是按照百家姓的趙錢孫李往下排，每個姓排到第九個就換另一個姓：趙大，趙二，趙三趙四……趙九。錢大，錢二，錢三……如此推敲。

趙六，是第六個進入云之國的孩子。

他有先天殘缺，是一個兔唇。進入云國第三年的時候，被治好了。

浦發銀行存著的那一個億，是萬萬不能動的，就是這個原因。它真的是用來救命的。

云之國上的孩子們，有很多都是有先天殘缺，或者是后天殘缺的孤兒。他們的生命非常嬌柔，在這些年里，陸陸續續的，都被李如虎帶到大醫院去，花重金一個個的治好的差不多了。

而治病的那些錢，便是從李如虎所說的救命的一個億里出的。每次從里邊用了錢，只要一有錢，李如虎的第一件事，就必須是填補上用過的窟窿，必須要時刻保持一個億。

爺爺從小教育李如虎：“雞蛋，永遠不要放在一個籃子里，人，永遠要在沒出事的時候，就要給自己安排好退路。”

老劉總是勸李如虎把那一個億抖出來花銷，但是李如虎寧愿去殺人放火，也絕對不會去動那些指不定什么時候化解意外的救命錢。

“國主，你為啥要把六兒帶下來啊？”

“是啊國主，你為什么要把我帶下來啊。”

一個飯館里，三人點了些吃的。

李如虎狼吞虎咽的吃了幾口米飯，含糊道：“他學心理學的。對了六兒，心理學跟哪個老師學的？”

“云國里的老師都不會。我自學的。國主你第一次往上搬了一個書店之后，我看《心理學概論》，只是一眼，就癡迷了。我覺得，我的宿命就是這個。人各有志嘛，李九不也整天鉆研‘大便的可食用性’嘛？他那個更沒用。”

“我沒說你學這個沒用，只要你們能找到自己感興趣的，我都樂意。那你心理學學到啥地步了？”

趙六嘿笑一聲：“這我就沒辦法給你一個定義了。國主你問的這個問題，放在我的世界觀里，就是一個宏觀的現象了。”

李如虎笑呵呵的點燃煙盒里的最后一根煙：“那你猜猜我心里在想啥。”

趙六收了笑容，滿臉嚴肅的道：“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而臣不妄揣君意。”

李如虎笑著抽了抽他腦袋：“文縐縐的，那你說他想啥呢？”

劉鐵生板著臉：“胡鬧，我是總理，當朝宰相。也不能妄揣。”

趙六噗嗤一笑：“你那心思不用猜，我都不屑于去猜，你的所有微表情都變成了夸大式舉動。看吧看吧，你是不是想抽我腦袋，咦，被我說中了，所以不好意思抽了。但是這會兒你又惱羞成怒又想抽了是吧？我猜你下一秒就會抽我，但是你為了不讓我猜中，所以過一會兒才會抽我。”

“哈哈哈哈！”李如虎捧腹大笑。

老劉一張臉青一陣紅一陣，在趙六說話期間，不斷的將手舉起來又放下，然后又舉起來，又放下。他就跟吃了一只蒼蠅那樣難受，惡心的不行了，但是覺得趙六就像是一坨可惡的屎，很想抽他，但是又怕沾到上手臭。

過了一分鐘，老劉依然在那里表情千變萬化的沉默著。

李如虎說：“你沒猜中。”

趙六眨巴了一下眼睛：“猜不中能少挨一巴掌，何樂而不為？不過，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那只巴掌已經忍不住了，國主，救我。”

‘啪’

一巴掌抽在趙六的后腦勺上，老劉氣的暴跳如雷：“仄那小賊，氣煞老夫！”

趙六被抽完便不說話了，沉默的坐在那里，表情有些悲憫。一反常態。

李如虎皺皺眉頭：“老劉，下手沒輕沒重的。六兒，沒事兒吧？”

趙六不說話。

老劉愕然：“我……我控制著力量啊。我沒下重手啊。六兒，你別鬧啊。”

李如虎搖了搖趙六：“六兒，你生氣啦？”

忽然，趙六噗嗤一笑：“國主，一巴掌不能白挨。當我沉默的時候，老劉心里會出現一種愧疚，悔恨的念頭。這個時候，他恨不得我爆打他一頓他才好受點，但我就是不說話，他就更難受。所以，這是我沉默的報復。”

李如虎和老劉兩人扶額長嘆。

當一個人成精之后會變成什么樣子？趙六是前車之鑒。

李如虎正經的說：“都別鬧了，六兒，我帶你下來你知道是要干什么？少給我說臣不妄揣君威的話。”

趙六吸溜了一口蘸水面：“我知道要干啥，國主你先問我是不是學心理的，然后才讓我下來。結合昨天晚上你們說的話，發生的事兒。你是想讓我當說客了，國主搞不定的人，我來搞定。我不知道具體干啥，但是我能猜到，國主你瞅好了金主，讓我給他洗腦，讓他變成云人。”

李如虎目瞪口呆，他還能說什么？心里的想法，趙六全知道。

李如虎氣急敗壞，一腳將這孫子崩飛：“你剛才還說臣不妄揣君威呢！”

趙六抖抖灰，笑嘻嘻的爬起來：“君不問，臣不說。君若追問，臣就客氣客氣再說。”

李如虎和老劉同時驚訝的發現，兩人走過最長的路，竟然是這個十四歲孩子的套路！

李如虎沉默了一陣，雖然覺得這孩子聰明無比，但還是有些不放心。想來想去，從錢包里掏出一張五塊錢給趙六：“去對面的商店，給我買一包軟中華。”

趙六沒接錢，先問：“軟中華多錢？”

“這是多錢？”

“5塊。”

“用什么方法買？”

“不偷不搶……”

想了想，李如虎又說：“不騙。”

趙六點點頭，拿著錢走了出去。

老劉吶吶的張著嘴：“這……成么？”

李如虎嘿笑：“成與不CD無所謂，他買得到買不到都沒關系。”

“啊？那這是啥意思？”

“他回來之后，只有兩種結果。一是買到了，二是沒買到。我想聽的不是結果，是他等會兒回來給我講過程。”

老劉皺眉：“這有意義么？不偷不搶，我也可以買到。但是，如果不騙，這不就是把路都堵死了么？買不到。”

李如虎說：“你不懂。我看的不是小聰明。”

五分鐘后，趙六回來了。他的手中沒有軟中華，只有手中的兩根拆開的火腿腸，和兜里插滿的火腿腸。

李如虎兩人懵了：“不是讓你買軟中華了么？”

趙六嘿然：“不偷不搶不騙，言外之意是用正當的手段，讓老板虧一百二十塊的送我一包軟中華，這不可能。”

“啊！”

“國主你想看的不是我能買到那軟中華的能力，你要看的，是我能不能看透你想法的過程。這是您在試驗我，能不能以半大孩子的身份，堪當大用的過程。說實話，我不想看透這個意思，看透了吧，您要用我。我實在不想在這凡間久留，我想回云國，和天才在一起。但是君有令，臣不敢不從，只能勉強看透您的用心。然后在外邊墨跡了一會兒時間，給您留了懸念才回來。”

說著，趙六咬了一口火腿腸，含糊著說：“謝國主五元錢賞賜，謝恩。”

李如虎和老劉兩人只覺得頭皮發麻，倏地一下站了起來，用一種驚恐的目光看著趙六。

老劉滿眼震驚，用歇斯底里的語氣爆喝：“你特么是不是就沒出門，就貓在哪兒偷聽我們說話了。”

吼完，老劉又疑惑的嘀咕：“可我們坐在大廳角落里，他在哪兒貓著偷聽，早就被發現了啊……”

李如虎雙眼灼灼，沉聲說：“六兒，接下來，得一路有你。”

趙六眼里閃過一絲黯然，卻點頭說：“都聽國主的。”手機用戶請瀏覽.逼qugezw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