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所有同學都有意無意的孤立了他,因此他的生活變得無比單調,上課時用恐怖的學習能力去下載初級中級學科知識惡補,下課因為不想回寢室使用書桌電腦學習,所以唯一的課外活動就變成了玩兒命模擬操練陸海“宋”級中型軍用機甲,以宣泄內心壓抑的一些東西。
候斐的頭發也越來越長,又有些亂糟糟的可笑,掩蓋了他日益有些輪廓的臉頰,而著裝在校園里也是隨處可見的校服,特別是一下課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讓他簡直就低調得讓每個人都忽視了這個同學。
但校園里依然出現了一些十分驚人的小道消息:說在有“平民”食堂之稱的“桃李”自助食堂,有一個學生卡,不到一個月時間,已經欠費了三千四百華幣,而且,聽說消費項目只有三個:包子、稀飯和面條。
如果只按包子計算的話,50分華幣一個包子,這個學生不到一個月消費了六千八百多個包子,哇靠,平均一頓飯吃七十多個包子。難不成有人買這種廉價的包子去飼養什么大型野獸了?
當然這個傳奇的主人翁就是候斐了,這會兒他也正看著自己銀行的存款發愁,因為一個月時間到了,他收到了他人生的第一張電子賬單。
在他的學生卡信息記錄里,除了什么水電費、清潔費、洗衣費、通訊網絡費以外,紅色的那三千四百多的餐廳賬單顯得尤為刺目,他自己也終于發現了自己身體的一些問題,那就就是:一旦他長時間使用那種超頻狀態,他的食量就會變得十分恐怖。
在以前,因為每次保持這在狀態也只是一小會兒,還不明顯。
而現在,因為長時間的保持,常常會餓得仿佛整個人都干癟了一樣,而且不吃多一些還不行,不吃飽根本就不能重新進入那種超頻狀態。
所以每天除了早飯的稀飯或者面條以外,就只能食用那個經濟實惠飽肚子的包子了。
這比起他以前隨時可以去的餐廳廚房吃到的那些山珍海味、各國大餐比起來,那叫一個慘啊!
不過候斐也沒辦法啊,第一是餓啊,第二是去那種人多的餐廳,這食量,太特么不低調了啊。
最最重要的是,他以為自己能買下全世界的那三萬七千華幣存款,給了學費以后就已經只剩一萬四了,給了這個月的賬單,只剩一萬出頭了,按這個速度下去,最多這學期完,就得花光了。沒辦法,只好這個周末回一趟“家”,找那些怪叔叔再……花差花差?
想起這些個怪叔叔,還是挺想念他們的,歐盟國的光頭路易斯,最熟悉的紅胡子,北美聯邦的黑鬼邁克,嘿嘿,也不知道你們這個月工資是現金呢還是金銀首飾?
想到這里,也就心里好過了一些,于是一咬牙還是把所有賬單支付了。
十月十三,是個陽光明媚的星球六,候斐好好打扮了一番,還特意買了些自認比較貴的煙作為給各位大叔的禮物,一大早就坐車回到了咸陽。
候飛站在車間門禁處,他已經輸入了三次門禁密碼和指紋識別,均顯示輸入錯誤,一個經理模樣的人帶著兩個保安球站在了他的身后,有些不善的看著他。
候斐諂笑了一會兒,雖然心里邊已經開始急了,不過還是裝作是個惡作劇的樣子:“嘿嘿,不好意思,我是個學生,最近在研究這個門禁系統,情不自禁,覺得這個門禁好炫,試了試,沒想到這樣大的陣仗,你們這兒可真嚴肅啊,對不起,對不起,馬上就走哈!”
賠笑了一陣,說盡好話,好不容易才脫身出來,候斐就已經覺得是不是發生啥事了,是爺爺出事了?還是黑泥公司發現修理車間人去樓空以后更改了門禁系統?
終于在候飛塞了五十小費,向搏擊俱樂部樓上的餐廳服務員打聽他所熟悉的廚子時才知道:
原來十幾天前,黑泥俱樂部員工收到一條小道消息,聯邦總部軍方大佬向黑泥總部施壓,要求進駐特派員徹查華中地區很多個黑泥俱樂部的工作人員身份背景。
聽到風聲后,大批見不得光的工作人員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黑泥俱樂部半停業一天,補缺了所有空缺的崗位,還順帶對之前工作人員的痕跡擦得干干凈凈,這讓隨后趕來的軍方人員氣得跳腳罵街卻又無可奈何。
聽說黑泥總部為之還高調并高價的開除了兩個秘書,說是他們泄密了,將軍方將要檢查的事情透露給了員工。
不過,所有人都明白,這是黑泥的一種態度:我會保護我的人!這卻讓黑泥的員工更加死心塌地的為公司工作了。
所以,候斐不僅回不到家了,這下連這些錢袋子叔叔們也一并消失了。
但候斐并不是很沮喪,得知大家都很安全,反而長長松了一口氣。最終,他只好啃著水果,默默的回到了滬城大學。
畢竟候斐還是個少不更事的少年人,他根本沒有去聯想,黑泥俱樂部十幾年從來沒徹查過工作人員背景,為啥爺爺一消失,就有這樣大動作。他只當做是一次常見的社會高層斗爭事件而已了。
候斐回到校園就打算去玩兒會兒模擬倉,現在的他早已完全熟悉和適應了操作,達到如臂使指的水平了。
在二十天以前已經開始選第二欄“評估訓練”開始挑戰了,之前他也嘗試了一些簡單的,什么運動射擊啊、障礙越野啊、定點磁暴彈投擲啊,自己覺得得分都還不錯,基本都能得到190分以上的評分,甚至有幾個還是滿分200。
不過他每次玩“評估訓練”的最后兩個內容就歇菜了,一個是“模擬經典戰斗評估”另一個是“對戰評估”,每次的評分都是在100分左右,也就是沒及格。
最刺眼的是在評分后的那個百分比,之前的綜合能力評價全部是小于百分之一,而這兩項是的能力評價是“不計入評估”和小于百分之六十一。
這讓候斐十分不滿意。
候斐從小被限制在一個很小區域范圍內活動,這對于一個好奇心很重的年輕人來說是個噩夢,他沒有華麗的衣服、沒有朋友更沒有玩具,他唯一的娛樂就是操作模擬駕駛艙的賽車,所以如果他不能得到第一,那么這個游戲就還有的玩,也必須玩。
這個在游戲里吹毛求疵的個性和在生活中樸實無華的性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也因此才能達到平衡,也才沒有因為幽閉無趣而自殺。
所以,對現在的他來說,這個模擬倉就是他的新玩具,也是一種從小養成的習慣,而有些強迫癥的他,必須要去達到小于百分之一的評分標準。
下午三點多,候斐來到十樓的模擬操作教室,剛一打開門候斐就發現有幾臺機器正在運行。嚇得立即又退了出來。試著單鏡聯系了一下苗子立才知道,高年級“武裝裝甲研究及應用”專業的學生已經結束了封閉訓練回來了。
所以候斐只好一臉郁悶的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他們這層樓這會兒其它三個同學都坐在書桌旁,留著劉海的翁東東和軍事院校的委培生駱峰都在特別認真的看著課堂演示錄像,只有那個稚氣未脫的小眼鏡陳丸有些悠哉的端了杯咖啡在單手玩兒什么手指訓練游戲。
這些人和候斐平時都很少說話,這會兒看見候斐今天提早回來,也只是點了點頭。
候斐這才想起,下周一就是入學后的第一次入學考試了,內容是上個月的課程內容,主要是對學習能力和學習態度的測評,對于候斐這個剛把初級學科知識和一部份中級學科知識學習完的候斐來說,簡直就是個噩夢,因為這次成績是要進入學年末的綜合測評的,要知道測評最后一名是要被降級的。
候斐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到書桌旁,第一次當著同學的面打開自己的書桌桌面電腦,準備……繼續學習中級學科知識,哎,那物理、數學、化學的公式那叫一個多啊,即便是以他超頻大腦來學習,也是會經常搞混的。
不得不放慢速度。坐在旁邊喝咖啡的陳丸瞟了一眼候斐那張三個多平方的電子桌面屏幕上那滿屏的中級學科公式和要義講解,咕嚕一聲,杯子里的咖啡差點嗆到了。
舔了舔嘴角溢出的污漬,本想對候斐說一句:您可真有閑心啊,還看以前的課本。
不過等他剛想說的時候,就發現原來候斐不是在學習,只是可能在查找或者是翻閱什么,因為候斐屏幕翻頁的速度之快,只可能是在查閱了,于是也就沒再理會。
三個小時轉眼即過,候斐現在是多么懷念苗子立在身邊服侍時那飯來張口的時候了,這會兒,候斐已經根本沒法繼續超頻學習了,連續三個小時不吃不喝連續超頻學習,這還是頭一回,他已經餓得感覺胃里有個攪拌機在撕扯自己的肉一樣,眼冒金星的站起來。
發現駱峰和翁東東都已經不在了,只有依然在快速彈練著什么游戲的陳丸還在身旁。
陳丸見候斐起身,也站了起來:“嘿嘿,你叫候斐是吧?我叫陳丸,還沒正式和你打過招呼呢。”
候斐暈暈乎乎的看了下陳丸:“哦,我要吃飯,餓!”
陳丸愣了愣,微微一笑:“好,那我們一起去吃飯吧,作為第一次正式認識,這樣,我請你吃飯吧?”
聽見有人請客,候斐頓時清醒了三分,忙不丁的點頭,瞬間覺得這個陳丸那叫一個友善啊,不由分說的拖著陳丸出門去了。
陳丸來自一個條件比較優渥的書香門第,父母都是電影劇本作家,加上陳丸有些顯擺的少年心態,當然不會帶候斐去平民專用的桃李自助餐廳,而是來到比較好的“食園”。
這里不是自助取菜,而是有流水送菜的機器托盤自動把所點的菜肴送到餐桌上來,而且聽說樓上的包間的菜肴是真正的廚師根據客人的口味烹飪的菜肴,而不是一樓大廳這樣統一機器制作、機器配送的。
不過因為環境較好、食材也要好得多,所以比桃李餐廳是要貴一些的,候斐直勾勾的看著旁邊桌的那些菜肴,對于吃了一個月包子面條的候斐來說,這就是天堂。
兩人坐下后,桌面多了兩個菜單影像,陳丸大氣的輸入了自己的學生卡結算,單鏡認證后,有些擺譜的把菜單往候斐面前一推,大氣地說了一句:“別客氣,候斐,隨意點!”
候斐已經餓得快閉氣了,這時哪里還記得什么叫低調,認真的看了陳丸兩秒鐘,確定了他語氣的真誠后,只回了一句:“謝謝”
接下來,陳丸的臉色就黑了。
一樓大廳的菜單上今天一共十六道菜,候斐只客氣的點了八樣,但是……每樣點了三次……還點了兩斤米飯,陳丸頓時覺得候斐是在玩兒他,黑著臉看著候斐,候斐卻無比真誠的看著他說了一句:“我只點了我自己愛吃的,你要吃啥,你自己點。”
陳丸本就年僅十四歲,又從小沐浴在“天才”的圣光之下,哪曾有人這樣耍過他,根本就憋不住氣,一下子就翻臉跳在凳子上,指著候斐,漲紅了小臉:“哼哼哼……,候斐,我真誠的請你吃飯,你他媽這是啥意思?”
候斐這時已經在餓得腦部缺氧了,見這秀氣的小眼鏡兒在自己推還給他菜單以后,忽然怎么就氣得都跳上桌子了,下意識的縮了下脖子,想不被人關注。低聲說道:“哎,哎,對不起,對不起,你坐下,你坐下說嘛,別這么大氣啊!我錯了還不行嗎?”
陳丸察覺身邊的人都向這邊看來,也有些不好意思,加上候斐怎么忽然就這樣認錯了,于是也就踹著粗氣,氣鼓鼓的坐了下來,還沒坐穩,就見候斐又從桌面上刨回去菜單,本以為他是要取消點菜,但沒想候斐又迅速的把十六道菜全部點了一遍,又選了兩斤米飯。
還沒來得及制止,就見候斐已經點下了確認上菜鍵。還補了一句:“哎呀,就沒幫你點菜嘛,至于這樣發脾氣嘛,消消氣,嘿嘿,馬上可以吃飯了。”
陳丸這下徹底氣炸了,他來到這所大學,因為自己比較小,沒什么人搭理他,他發現候斐也是沒什么人搭理,所以有些憐惜,覺得可以成為朋友,而且作為天之驕子,也很難這樣放下身段好心向別人示好請客,而對方卻把他當成冤大頭一樣亂宰。
陳丸顫抖著指著候斐:“你……你……你……嗚嗚……嗚嗚……”居然就哭了。
候斐一下子也是慌了神,眼見這“衣食父母”怎么就哭了呢?連忙邊張望上菜的機器什么時候上菜,邊問:“陳丸,你怎么了?哭什么啊,我怎么了?別哭啊!”
陳丸斷斷續續:“你……個……王……嗚嗚……我……操,哪里惹你了……你……你……點這么多菜啥意思……嗚嗚嗚……欺負……我小……是吧?”
候斐終于有些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錯了,最近一個月,他都一個人在自助取飯用菜的地方吃飯,那里人很少,也沒有人注意看他吃了多少,所以他已經習慣了超頻用腦學習以后的驚人食量,這會兒餓得慌了,忘了這一茬兒,不住的道歉:“哎,餓得慌了,忘了少點些,想到吃多少就點多少了,哎,對不起陳丸,要不,下頓,我請!”
陳丸氣得七竅生煙:“哼……嗚嗚……吃多少點……點……點多少!你他媽要是吃得完,我……我……以后我就包你飯錢!嗚嗚……你……你要是吃不完……就是我孫子……嗚嗚!”
候斐,眨巴眨巴眼睛,耳朵里回旋著,“包你飯錢”這句話,看著抽噎著抹眼淚的陳丸:“你……當真?”這會兒,見陳丸沒有理他,背過身去,撥通單鏡好像在哭哭啼啼的像誰說著什么。
陳丸這會兒正在給他們生活老師陳曉告狀,說候斐在訛他錢什么什么的,因為哭哭啼啼的,說的也就慢了。
不過說著說著,就感覺周圍有些不對了,他感覺周圍圍觀的人以及更遠處像這邊張望的人,都像定格了一樣,而且嘴型都是越來也大的o型,到后來已經變成了囧型……陳丸轉過身,他一輩子也忘不了那一幕。
候斐整個臉趴在一個很大的碗里,一只手不停的拿過旁邊上菜機器餐盤上的盤子倒入大碗里邊,另外一只手不停的往嘴里扒拉著飯菜,頭都不抬,這……活脫脫的豬八戒、二師兄下凡啊!
只是約么十來分鐘的樣子,候斐滿臉幸福潮紅的從碗里抬起來,放下筷子,用手捋了捋粘的有些飯菜的中分頭……用餐巾紙擦了擦一臉的污漬。
他發現,整個餐廳,除了他桌子旁的一個餐具回收清理機器車在勻速回收桌上的空碗空盤子以外,其它的人都定格了,忽然不遠處一個女的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接著整個餐廳都沸騰了,有拍照的、撥通單鏡大笑的、有吐的、還有好奇的圍過來看他的……不過最精彩的還是面前的陳丸了……鼻涕眼淚都還在臉上,然后在哈哈哈哈的指著候斐大笑。
候斐只是一臉抱歉的說了句:“對不起,餓厲害了,把你的也吃了。”
候斐從此多了一個二師兄的綽號,成為食堂第一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