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劍封魔

第0172章 不通禮法

等周少白回到宅子中,只見青丘離早已經給玉綺羅擦洗過了身子,換上干凈衣衫。

此時青丘離正在將地鋪鋪好,見周少白進門,笑道:“周公子回來了?玉姑娘我已經照料好了,她也沒有發燒,你大可以安心。”

“啊,真是有勞青丘姑娘了。”周少白忙謝道。

青丘離笑道:“青丘姑娘?聽起來很是怪異,但凡我現身,旁人都是叫我無常公子。若是周公子不想叫我這綽號,那就叫我阿離就好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跪在地上將鋪蓋攤開。

青丘離沐浴之后,只貼身穿著件薄薄的中衣。

此時她俯下身去,隨手將身前秀發撩到身后,露出雪白一段頸子,交領也隨著這個動作微微垂開。

周少白無意瞄見,面紅耳赤,一顆心不安分地急急跳動,趕緊轉過頭去,在心中急念《明心經》,這才勉強定了心神。

“周公子,我這里只有一張床,已經給了玉姑娘,今夜委屈你只能睡地鋪了。”青丘離嫵媚一笑。

周少白瞧瞧地上,見青丘離只鋪了一個地鋪,不由奇道:“就一個地鋪,那你睡哪里?”

青丘離笑而不語,眼波流轉,腮生桃紅,用手指指唯一的地鋪。

周少白慌忙擺手道:“這可不行!太荒謬了!”

誰知青丘離忍不住掩口笑得花枝亂顫:“哈哈!周公子你太有趣了,我只不過開個玩笑,你居然就當真了?”

瞧著她笑得前仰后合的模樣,周少白這才知道自己被戲弄了,頓時臊得滿面羞紅,恨不得登時找個地縫拱進去。

然而那青丘離卻依舊“咯咯”笑個不停,周少白不禁有些惱火,方才二人在溫泉里的嬉鬧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于是他少年性子忽然發作,沒有多想,上前抓住青丘離婀娜的腰身,伸出手在她腋下腰際一陣亂撓:“還笑不笑我?還笑不笑我?”

青丘離驚叫一聲,隨即被周少白撓得呵呵直笑,她縮緊身子拼命躲閃,邊笑邊叫道:“你再不住手,我便要反擊了!”

周少白卻不肯罷手,青丘離熬受不住,終于嬌聲叫道:“我知錯了,我知錯了,周公子饒了我吧!”

周少白這才住手,甚是得意地說道:“既然知錯,便饒了你吧!”

然而青丘離已是累得癱軟在地鋪上,氣喘吁吁,胸口起伏不定,青絲散亂成枕邊烏云,衣衫近半滑落,露出渾圓雪肩,隨著呼吸輕輕顫動。但見她頰生雙靨,猶自潮紅,一雙溫潤的異色美目,蘊滿笑意,閃著星星點點的光亮,柔柔瞧著周少白。

方才還得意洋洋的周少白看清了青丘離現時的模樣,心中劇震,慌忙轉過身去,說道:“你、你快把衣服穿好!我做的過火了些,勿怪!”

青丘離掩口淺笑,將衣衫整理好,理順了秀發,起身說道:“周公子,今夜已深,你早點安歇吧,我去床上和玉姑娘一起睡了。”

她走過周少白身側,尾巴有意無意輕輕滑過周少白的脖頸,讓他一個激靈。

見青丘離已經上了床鋪,周少白趕緊回身鉆進地鋪裹緊了被子,拼命壓抑心頭火一般的念想。

屋里的火燭熄滅了,黑暗如水,淹沒了小小的室內。

黑暗是很好的掩蓋,默念數遍《明心經》,周少白舒了口氣,他的心終于又安靜了下來,就如同回到了玉屏峰之上,正和師兄們一起睡著大通鋪。

青丘離……青丘離……青丘。

周少白忽然想起在玉屏峰時,自己時常在閱經樓讀里面的藏書,似乎曾在一本書中,讀過這樣的記載。

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

后面的,卻怎么也記不起來了。

青丘、狀如狐、九尾……

青丘離說,她的母親以青丘為姓,莫非就是這狀如狐而九尾的妖獸?

他又想著,方才自己也瞧見了青丘離的尾巴,那尾巴很是蓬松,毛皮極為柔順,確實極似狐尾,而自己的脖頸上似乎還殘留著尾巴蹭過時的那一抹滑膩。

周少白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脖頸,脖頸上的滑膩已經不再,似乎心里卻似乎有塊不知名的地方滑膩起來。

然而這時,青丘離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似有似無的一絲柔媚:“周公子,你可睡著了?”

周少白本來已經平靜的心忽然又激越地跳動起來,該不該回答呢?他猶豫了。

就在這時,他忽然想起了那記載的后半句。

青丘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食者不蠱。

能食人!

果然,青丘離的母親以前的所作所為,便和這記載別無二致。

那么青丘離呢?

她自己說,從小只吃普通的食物長大,她母親從未讓她吃過人肉,但是,這畢竟只是她自己的說法。

假如青丘離有所隱瞞,那么正躺在她身邊的玉姑娘,豈不是很危險?

那么她此時忽然發問,是不是食人之前的試探?若是自己無應答,她便要下手了?

想到這里,周少白脊背一片發冷,趕緊答道:“我沒有睡著,清醒的很!”

青丘離的嬌美聲音柔柔地響起:“那便好,其實我方才想和你說說那石鬼霧林的一些事情,卻因為與你嬉鬧,一時都忘在腦后。既然你沒有睡著,那么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原來,只是這件事。

周少白心中暗罵自己想的太多,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洗耳恭聽。”

只聽一陣窸窸窣窣,隨即腳步聲傳來,周少白正在奇怪,忽然自己的被子被人掀開,一個溫熱的身子鉆了進來,貼著自己,正是青丘離!

周少白的身子僵硬了,驚訝地問道:“你這是要做什么!”

青丘離“噗嗤”一聲笑了,說道:“離得那么遠說話既費力又奇怪,這樣挨得近,說起來才不費力。”

周少白一怔,心道:這阿離自小在山上長大,又是半妖,不通人間禮法,故而才會覺得這樣沒有什么不妥,就如同方才在溫泉時戲弄我一般。她如此純良,我卻千萬不要胡思亂想,免得生出尷尬來。

然而,青丘離的一只手,卻已經攀上了周少白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