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7章一道上山

周少白奇道：“為何？”

“你說說，山上為何會縱火？”秦紫苓問道。

“這個，應該是引開眾人注意，好行偷竊之事，逃脫也變得容易些。”周少白想想說道。

“是啊，然后你若是掌門人，救了火之后會如何行事？”秦紫苓又問道，神色有點著急。

“自然是叫人清點人數物件，看看有沒有人受傷，有沒有燒毀物件。”周少白道。

秦紫苓急道：“哎呀，你個周大哥，真是呆的急死我了。清點出來，少了這《道訣十要》，還有少了你這個榆木疙瘩腦袋，你覺得掌門人會怎么認為？”

周少白這才明白過來：“啊，他們會以為是我縱火盜寶！”

“唉，周大哥，你總算是明白了。”秦紫苓搖搖頭，嘆口氣，“所以，現在你回到山上，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說不定，現在掌門已經發現，開始派人下山抓你了。”

周少白想通了此間關節，明白了厲害所在，不禁緘默不語。

“所以周大哥你還是走吧，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最明智，你心地純良，不適合以身犯險啊。”秦紫苓又勸道。

周少白聽出了秦紫苓言語之中的拳拳關切之意，很是感激。他此次出逃下山，全因受不了師兄們的虐待，但是對師父，他仍是極為尊重關心的，此時聽聞溪云派內部可能生變，周少白不禁猶豫起來，究竟要不要告訴師父這一切，叫他提早防備呢？

“秦家妹子，你言之有理，但是我決定回山上一趟，將這里的所見所聞都稟告師父。我自幼離家上山修行，師父待我恩重如山，如若山上發生變故殃及于他，我會萬分自責，所以，無論如何，我也得回去一趟。就算真的如你所說，我想沒有證據，掌門也應該不會為難于我，更何況師父一定會為我據理力爭。”

秦紫苓聽了周少白這一番話，看著他的堅定眼神，知道他心意已決，便點點頭：“好吧，既然如此，周大哥，我便隨你上山，萬一有什么人想對你不利，我好歹也能做個人證。”

周少白心懷感激，不禁伸手握住秦紫苓的手：“秦家妹子，你聰慧過人，又冰雪聰明，若是有你相助，我真不知該如何謝你。”

秦紫苓雙手被捉，低眉羞道：“周大哥何必如此見外？若不是你舍命相救，我今日怎能安然無虞？”

此時，東方天際已然發白，旭日東升，霞光萬丈，二人的面頰紅潤，卻不知是不是紅霞的映襯。

溪云山大小山峰無數，其中較高的共有三十六峰，溪云觀的主宮就坐落在其中的主峰——凌云峰之上。

凌云峰猶如擎天之柱，直入云海，所以溪云觀高處幾乎終日云海環繞，恍如天宮，但是此時的溪云觀看著卻很狼狽。

昨夜的大火雖然已經撲滅，但是很多屋宇樓閣被焚毀，有的現在還在冒著青煙。昨夜拼命救火的道士們面孔身上都被熏得焦黑，衣衫不整，有的過于勞累的，直接靠著墻壁蜷縮著睡著了。

遍地狼藉，哪還有半點仙家名門的氣派？

乾坤殿內，溪云門掌門靈虛道人負手而立，面朝祖師爺溪云真人的造像，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他身后幾步，垂手站著靈石道人、靈寂道人，再后面，便是澄字輩的道士們了。

眾人肅穆無言，大殿內氣氛很是緊張。

精心準備了三個月的飛升祭典，竟然變成了眼下這幅光景，眾人心內惴惴不安，不知道掌門人會如何震怒。

然而又過了許久，靈虛道人依然沒有說話。

這時，門外急匆匆進來個道士：“啟稟掌門，昨夜起火狀況已經查明了。”

眾人視之，原來是澄字輩的澄心道人。

“說。”靈虛道人終于發話。

“回掌門，門下弟子除三人受了輕傷，再無人傷亡。觀內共有十處屋宇起火，損毀嚴重的屋宇樓閣有五間。”澄心道人說道。

“哪五間？”靈虛道人又問道。

“回掌門，分別是心臺閣、混一樓、來鳳亭、云飛閣，還有……混元樓。”

聽到最后的“混元樓”，眾道士臉上都是面色大變。

混元樓是當年創派祖師溪云真人最喜的修煉之地，他生平所用之物盡皆珍藏其中，每一件在溪云觀看來都是無價之寶。

靈虛道人沉吟一下：“混元樓內，情況如何？”

“回掌門，所幸因為昨日進行祭典，混元樓內祖師爺物品都移至太乙殿供奉，并無損失。”

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眾人面色稍緩。

然而靈虛道人卻追問道：“不對，混元樓內還有一個羊脂玉匣，那玉匣現在何處？”

澄心說道：“回掌門，玉匣已經從廢墟里找到了，只是……”

“只是如何？”靈虛道人轉過身來問道。

“回掌門，玉匣是空的。”澄心終于說道。

靈虛道人聽聞，閉上眼睛，五綹長須抖動了一下。

澄心看見掌門人震怒，不敢再說話，卻看向上方的靈石道人。

靈石道人是澄心的師父，也是掌門人的師弟，二人從小一起長大，不是兄弟勝似兄弟。掌門素來信賴他，每當掌門震怒之時，只有他敢和掌門說話。

“掌門，或許是烈焰高溫，將那冊子化成灰燼了。”靈石說道。

“可是，師父，那匣子里并無半點紙灰……”澄心小心地說道。

眾人默然，沒有紙灰，這分明是被人盜取了。

靈石道人咳嗽了一聲，問道：“澄觀何在？”

眾人中閃出一個道士，拱手道：“啟稟掌門，啟稟師叔，弟子在。”

“昨日的祭典，可是你輪值負責內外看護？”

“正是弟子。”

“那你還有什么好說的！”靈石喝道。

“這……”澄觀道人汗如雨下，惶恐地抬頭看向自己的師父靈寂道人。

靈寂道人面色凝重，撫須道：“澄觀，你查到了些什么，但說無妨，掌門人自有決斷。”

“是，師父。啟稟掌門，澄觀失職，甘愿受罰，但這整次事件，我已查到一些線索，說不定可以追回玉匣中物。”

靈虛道人眉毛一抖：“快說。”

“是，稟掌門。這次起火明顯是有人故意縱火，我派人撲滅道觀內所有明火之后，讓人暗中盯著上山的幾個門派，防止有人趁火打劫，同時，我也懷疑……如此多的地方同時起火，若沒有自己人做內應，很難做到。所以我也派人看看觀內諸人有沒有異狀，結果發現……”

靈虛道人說道：“你只管說來。”

“是。弟子發現，一名叫周少白的俗家弟子不見了。”

澄玉道人本來正在聚精會神地聽著，此時心里立即“咯噔”了一下。

溪云山的清晨總是會籠罩著一層乳白薄霧，所以青石板上常年生滿了青苔，很是濕滑。

“啊呀”秦紫苓腳下一滑，驚叫一聲，往一側歪倒。

“小心！”周少白眼疾手快，一伸手攥住秦紫苓亂揮的手，用力一扯，秦紫苓輕盈的身子就被他攬入懷中。

幾塊小石頭順著崖壁跌入下面的云海，秦紫苓回頭瞧見，心中后怕不已，眼前一陣陣發黑，腳也軟了，只顧著在周少白懷中大口喘著粗氣。

“秦家妹子，這段路叫排云梯，險峻異常，這腳下的石板尤其濕滑，走起來一定要當心。”周少白對著懷里的嬌美少女叮囑著，抱著這柔若無骨的身子，他年輕的心又劇烈跳動起來。

“周大哥……你又救了我一次……這些，我都會記得的……”秦紫苓伏在周少白肩頭，猶自喃喃。

二人繼續往前，走過了這段險路，終于到了山間較為平緩的大道之上。

迎面走來幾個道人，看見了周少白和秦紫苓，他們不由分說，上前大聲喝道：“周少白你這叛徒！快快棄劍，束手就擒！”

一道上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