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意到底是怎么搞到的這些通話錄音的洪濤真猜不到,這個女人是個怪物,膽子極大、手段也很高明,她想要琢磨誰必須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不過這次她確實沒像藍極速網吧那樣對自己陰奉陽違,所有文件的生成時間都在自己通知她停止計劃之前。
其實就算她違背了自己的命令,自己也得義無反顧的去救她。她的錯誤必須懲罰,但執行人只有自己可以,別人沒這個權利,除非連自己一起干掉。
這不是自己對她有多仗義,也不是自己愛她愛到不顧生死。除了義和愛之外,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份不能曝光,自己的更不能曝光,否則會生死不如。這種生死與共的關系是天賦,沒的選,只能接受和執行。
“周兄,你要那東西和我講嘛,不講我怎么知道你要呢?何必去難為江處長,本來這件事兒我都想退出了,但你這么做只能讓我和你斗到底。”
“現在我給你一次彌補過錯的機會,帶著江竹意到回龍觀龍錦園一區等我,一個人來,一手交人一手交貨,兩不相欠。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怎么把江竹意救出來呢?去那個賓館劫人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風險和后果都太大了。一旦這么做,就等于自己是在和政府作對,從個人恩怨變成了公仇。
任何一個國家、一個政府都不會容忍自己這種人,不管最終是不是自己有理,都必須除之而后快,沒有第二種選擇。
大斧子、孟津和孟伯伯不是都說了嘛,這次事件并不是政府對江竹意下手,而是有人利用權力假借政府的名義報私仇呢。
既然是公器私用,周家自然也不想把這件事兒鬧的太大,他們才不想和自己這種光腳的同歸于盡,哪怕傷了皮毛都不會樂意。
這就好辦了,你們玩黑的,我也就黑著應付。大家都在黑暗中斗,這樣對自己來講是最有利的。因為對方有龐大的白道勢力,自己在那個層面上根本沒勝算。
“……姓洪的,別和我來街頭混子那一套,這次誰也救不了你和她,更不要妄圖和政府作對。如果你還想平安無事就老老實實聽話,態度主動點對你和她都有好處。”
“你要是不知道去哪兒坦白我倒可以幫個忙,回家老老實實等著,我們在那兒見面!”周川也不是迷迷糊糊的傻子,他在電話里說得義正言辭,就算洪濤把這段通話都錄下來也抓不到任何把柄。
“哦,合算你不太想要這些東西啊?那成吧,我去找找還有沒有別人愿意要,賣點港幣、美元啥的也能貼補貼補我的家用。”
“不過俗話講做熟不做生,有好處我還是愿意先緊著熟人,地點不變,我等你一個小時,到時候還見不到江竹意,過幾天等著看英文報紙吧,搞不好還能上電視呢。”
“我這里不光有音頻文件,還有不少照片,不過你可真不太上鏡,平時看著人模狗樣的,怎么照片里就顯得那么猥瑣呢。”
周川嘴硬是意料之中的事兒,他在不了解自己到底掌握了什么材料之前絕對不會松口,在這種情況下想誑他基本不可能。
不過沒關系,洪濤不需要玩命解釋自己到底有多厲害,那樣反而顯得心虛。如果對方不在乎這些東西,自己說破了嘴也沒用;要是他們想的就是這些東西,自己只要哼一聲他們必須也只能過來。到底這些東西在他們眼里是個什么重量,那就等著瞧吧,一個小時的代價自己還是出得起的。
說完這段話,洪濤直接就掛斷了手機,然后把它扔到了沙發上。這部手機和這張卡對自己已經沒用了,之所以用這張常用的卡打給周川,就是想看看他們到底動用了多少資源。
剛才自己只和周川說了小區的名字,沒講具體的樓號,他要是能準確的找到這座樓,自己以后就得多加小心了,技術手段肯定沒少用啊。
怎么來監視周川或者他的人能不能找到這座樓呢,洪濤早就找到了絕佳的觀察位置。三百多米之外有座居民樓,它屬于旁邊的小區,洪濤把車停在小區外面,翻過鐵柵欄,跟著一位樓里的居民混過了門禁系統,坐電梯直達二十層。
從樓梯間的窗戶看過去,那座樓的大部分區域都一目了然。遠點沒事兒,包里揣著老毛子的軍用望遠鏡呢,雖然有可能是假的,但大白天的看個幾百米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用一個小時,離自己和周川通話剛過去三十三分鐘,望遠鏡里就出現了三個便裝男人。其中兩個穿著淡藍色的工作服,手里提著工具箱,看上去像是某種維修工人。另一個白襯衣黑褲子,有點像是物業公司的工作人員。
這三個人也沒瞎轉,一邊聊一邊走,徑直進入了旁邊的九號樓。這時洪濤確定了,白襯衣確實是物業公司的人,因為門禁是他用鑰匙打開的。幾分鐘之后他就獨自一個人出來了,若無其事的回到了小區門口的值班崗位,和站崗的兩個保安說著什么。
“黛安,什么也別問,馬上幫我查一下這個地址的寬帶運營商是誰,我在線等,地址已經短信發給你了,特別急,馬上!”
這三個人有沒有問題洪濤不能確定,但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巧了,他們的工作服背后有寬帶運營商的標志,聯通的。
想要知道這座小區是由哪個寬帶運營商運營,對自己而言非常簡單。黛安有四部手機,還有一張香港電話卡,在內地基本沒打過,卻一直開著機,想竊聽她的電話再定位自己的位置,基本沒可能。
“不用問了,這里是咱們公司的網絡,有什么問題嗎?”黛安應該還不知道洪濤和江竹意出事兒的消息,洪濤的口氣又很急,她半個字廢話都沒說,只用了不到三分鐘就給出了百分百確定的回答。
“記住,不管我出了什么事兒,都多長個心眼。我沒那么容易對付,也沒那么容易完蛋。這段日子可能會有各種各樣的傳言,齊睿和凡凡我就交給你了,讓她們別瞎琢磨。”
“確保你這張電話卡的安全,是絕對安全,不出特別大的事情不用聯系我,哪怕公司完蛋了也沒關系。順便幫我給托馬斯帶個話兒,我可能需要他的幫助。”
“再把他的郵箱地址發給我,我會給他發一些東西,然后讓他自己決定是否幫忙,別逼他。”聽到這個答案之后洪濤笑了,用非常快的語速只說不聽,然后立刻掛斷了手機并且關機,這才拿起望遠鏡接著看。
很快,有兩輛不同顏色、不同型號的商務車間隔幾分鐘進入了小區停車場,下來的人有男有女,穿著各異,總共有六個,分別進入了七號樓的三個單元,還有一對兒年輕男女手挽手像是戀人,邊聊邊走到了樓后的花園里。
但不管這些人如何平凡、沒有反常跡象,洪濤都已經把他們當做是周川的人了。原因很簡單,訊通公司的維修人員穿橙紅色的工作服。
由于在寬帶接入行業里競爭非常激烈,有非常強的排它性,所以每個小區都只能選擇一家寬帶接入商,其它公司的線路一丁點都不允許進入,更不可能有維修人員過來。
不管這兩個人裝的多像,只要有一個不合理的地方,其它的細節也將變成不合理。這種警覺是每個逃亡之人都具備的,沒有特別必要的理由絕對不會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