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了正事,又和小舅舅一起吃了頓晚飯,洪濤回家的時候已經快晚上九點了。下了小舅舅的車,順著門洞往里走,無意中瞥了左邊一眼,正好看到盛唐古藝的閣樓上亮著燈光,還不是一兩盞,而是全打開了。
這不是齊睿和凡凡的風格,倒不是她們倆知道節省,而是不喜歡太亮的屋子,非要點什么朦朧感。不用問,這是那位王妃搬進來了,她的房間里倒是大白天都開著所有的燈。合算在酒店不用白不用,到了這兒還不知道節省。
不過這次洪濤沒再上去管閑事兒,大晚上的明知道屋子里有人,還是個單身女人,自己進去容易出誤會,不是怕黛安誤會,而是怕別人誤會。
畢竟有了上次誤打誤撞看到齊睿和歐陽凡凡的事情在先,自己算是有前科的人了,要是再來一次,想解釋都沒人會信。
“嗨!我沒折騰你你倒先登堂入室了!”可是當洪濤走進自己家院子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立馬就精彩了起來。
正屋里也是燈明瓦亮,張媛媛正和一個年輕女人坐在沙發上談笑風生呢。這個女人腦袋上編著一根魚骨辮,還有一雙黑不黑、黃不黃的眼珠子,正是黛安。
洪濤怎么也沒想到她會來自己家,要說她是不諳世事、性格活波、喜歡串門,誰信啊?那這樣說她就應該是來找自己的,但也說不通,她現在看見自己就運氣,即便有事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到自己家來,打個電話不就完了嘛。
這么一琢磨,答案就出來了,她不是來串門的,也不是來覲見張媛媛這位房子女主人的,而是來摸自己底,順便再給自己添點堵的。
這種招數但凡不是熟悉自己的人絕對玩不出來,至少也得很明白的知道自己和張媛媛是什么關系才成。然后答案就又來了,有人背地吃里扒外出賣自己。是誰呢?齊睿不太可能,她嘴碎但是知道什么不能說。
“成,姓馬的,算你狠!好東西你一樣不學,挑事兒看熱鬧倒是學的挺快。背叛師門,這是要廢武功的大罪,你小子等著!”那就只剩下孫麗麗和保羅了,然后就可以確定,除了保羅,沒人會出賣自己。
“哈哈哈,戴總可是稀客啊,今天挺累的吧?媛媛啊,這就是訊通公司未來的總經理,我和你說過的黛安克魯格小姐,她還有個中文名字叫戴安娜。”躲是沒地方躲了,縮頭一刀伸頭還是一刀,來吧,誰怕誰啊。
“你也是,讓戴妹妹搬過來,卻連床鋪被褥都不給準備,你讓人家怎么睡啊。又喝酒了吧!老規矩,先刷牙然后再說話!”張媛媛還是那一套,見到洪濤是格外的親熱,親熱中還透著一股子當家做主的味道。
“齊睿呢,我不是讓她幫你搬家嘛,她沒給你買家具?”刷牙是必須的,即便沒有黛安在,張媛媛也對洪濤喝酒有很大戒心,甚至一喝酒之后就不讓碰她,說是萬一懷了孩子會不健康。
“睿睿今天去開會了,中午沒回來,是保羅幫我搬的家。媛媛姐讓我今晚住這里,不會給你們添麻煩吧?”黛安也真是能裝啊,那股子看誰都不服的勁兒頭一點都看不到了,表現出來的全是傻呵呵沒心機的樣子,就和保羅剛來時差不多。再加上她這張外皮,很容易迷惑人。
“肯定沒意見,就算你不來,你這位媛媛姐今天也不會讓我上床的。以后如果出去應酬,需要我作陪時一定要記住啊,幫我擋酒,否則媛媛姐回來會埋怨你的!成了,你們姐倆聊吧,我弄點吃的去辦公室了。”
別人能被她迷惑,洪濤肯定不會。既然知道她是來給自己搗亂的,索性也就別被動等著她出招了。自己和張媛媛的關系她早晚得知道,那就趕早不趕晚,我自己說,看你怎么挑事兒!
“……我聽說他有未婚妻在美國,不是別人告訴的,那家人也是我的親戚,我們有往來。”看著洪濤一轉身進了廚房,黛安確實有點意外。這算什么?自己還沒挑事兒,事兒都讓他自己說了。不成,還得找個話題接著挑。
“我還沒找到比他更合適的男人,如果哪天找到了,我說不定也會成為別人的未婚妻,可是在沒找到之前,只能先賴著他。如果妹妹有合適的人選不妨替姐姐多留著點心,我早就煩他了。”
“到現在折騰了四五年,也不過就是弄了幾十家網吧、一個游戲公司。哦對,現在又多了一個訊通公司,成不成還不一定呢。”和張媛媛玩這套是沒用的,黛安的這點心眼在張媛媛眼里還不如夜場里新來的姑娘多呢,睡著覺都能應付過去。
她之所以把黛安拉到家里來,是故意給洪濤看的,要借此警告洪濤自己已經注意上這個女人了,別有事兒沒事兒就往人家屋里鉆。
其實這也是瞎扯,張媛媛自己知道攔不住洪濤去外面找別的女人,只不過是表示一下存在感,讓他收斂收斂而已。
“幾十家網吧?保羅說他只有一家……”前面的網吧黛安已經進去看過了,以她的腦子都不用問別人,就能算出這家店的大概年收入,然后小小的吃了一驚。
別看這么一個躲在花壇后、窩在地下室的網吧,表面上很不起眼,大部分都很難留意到,但它確實是暴利。現在一聽還有幾十家,馬上就對洪濤的實力有了新的認識。
“這些東西不在他名下,網吧都給了我和麗麗,游戲公司給了睿睿,看樣子訊通公司又得給你,你說他還有啥值得女人留戀的?”
見到黛安的氣焰被自己一棒子打下去了,張媛媛不聲不響的開始反擊,不是靠說,而是靠事實。在洪濤的問題上她可以說、麗麗也可以指責,但外人絕對不成,多一個字兒她都不愛聽。
“……他這么做是為了什么?你剛才也說了,如果遇到合適的男人你會離開他的,那時候你還會把這些財產還給他嗎?”張媛媛說的這些事兒黛安從來沒想過,但現在想想也不遲,沒有很復雜的理論,但根源還真想不通。
“哈哈哈哈哈……黛安,我以為你很了解男人,現在看來你還差得遠呢。他不會要的,即使我們主動還給他他也不會要。這可不是好面子的問題,而是在他眼里這些都不值錢。”
“我啊,和他認識了四五年,住在一起也有二三年,可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錢?這恐怕是他最不想要的,如果不是為了幫齊睿弄游戲公司,網吧他都不讓我們開太多,說是錢掙太多了咬手。”
“權?他更不想要。你還不知道他最討厭誰吧?你們倆以后要一起管理公司了,我還是讓你多了解了解他吧。齊睿和保羅說的他都是一個方面,并不是全部。其實我知道的也不是全部,只是比他們更全面一點。”
張媛媛確實聰明,而且非常有理智,沒有因為最終得不到洪濤就背后拆臺,反倒極力維護。洪濤的未來就是她的未來,這一點確定之后,幫洪濤就是幫她自己也就順理成章了。
讓張媛媛通過一個女人的角度,給同為女人的黛安講解該如何與自己這個怪人相處的事兒,真不是洪濤安排的,他不太善于做人的思想工作。完全是張媛媛通過閱歷看出來黛安不是個好斗的角色之后,做出的應激反應。
能不能說服黛安張媛媛也不清楚,但她知道肯定有作用,因為這一套東西當年她在夜店里用過無數次,成功的概率非常高,完全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