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的地中海天氣潮熱,海風吹在“慶豐華068”貨船上,把懸在高處的青天白日旗吹得獵獵作響,江素琴赤腳走過有些發燙的甲板,看著蔚藍無波的海面微微有些失神。
地中海是誕生愛情的地方,可惜她在愛琴海呆了足足七天,也不曾遇到她的白馬王子,“莫非我化作了美人魚,他才會在風暴中出現么?”,正是處于愛做夢年紀的江素琴忍不住心中自問了。
“素琴……”這時候,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從不遠處的船艙中傳來,“去問一下都先生,看他中午要不要吃飯。哦,對了,你跟他說一聲,我們已經跟船主商量好了,還是從亞丁灣返回福灣,準備下午四點鐘起航,他要是帶的東西不夠,跟我說一聲,我現在去給他準備一下……”
“爸……”江素琴不悅的回頭,很是不耐煩的說道,“你自己怎么不去?”
“嘿嘿……”一個身材略高,可頭發斑白的五十多歲男子從船艙里面探出頭來,笑道,“我去不是容易讓人看見么?你去不顯眼!”
“唉……”江素琴嘆息一聲,說道,“爸,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以前碰到這種情況,您不是都報警嗎?怎么到了這個都先生這里你就迷糊了?他要是被希臘海關發現了,咱們……”
“噓……”男子急忙示意江素琴閉嘴,呵斥道,“怎么這么多話?你要不是不去,我去……”
“我去,我去!”江素琴沒好氣的白了男子一眼說道,“下午就要起航,您還是趕緊準備一下,聯系一下其它貨船,從亞丁灣走可是一件很冒險的事情。”
說起亞丁灣,男子的臉上也泛起了愁容,有些無奈道:“咱們來的時候僥幸沒遇到索馬里海盜,我都跟船主說了,回去的時候千萬要繞道,可……可船主不聽啊,說他剛剛在觀音山求過簽,今年是風水大順的一年,肯定沒問題。”
“行了,您也別說了!”聽男子提到亞丁灣,江素琴本來是美好的心情蕩然無存,她擺擺手,說道,“多找幾艘貨船,希望即便遇到海盜,他們也看不上咱們慶豐華號!”
江素琴說完,獨自到了貨船的底倉,底倉的燈光很昏暗,更加的悶熱,看著裝滿整齊的貨柜,江素琴有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她左右看看,小心翼翼擠到一個不起眼,被貨柜擋住小船倉前,剛要抬手敲門,里面傳來了一個波瀾不驚的聲音:“有事兒么?”
江素琴嚇了一跳,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赤腳,她不知道里面的都先生是怎么聽到自己走來的腳步聲。
“都先生……”江素琴抬起頭來,說道,“我父親讓我來告訴你……”
等江素琴說完,里面的都先生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了,沒什么要準備的,你們就當我不存在,該干什么干什么。”
江素琴微微一撇嘴,暗自在心里嘀咕一聲:“不過就是一個偷渡過來,混得不成樣子,窮困潦倒到只能回去的大陸仔,有什么好故作高深的!”
聽著都先生說完,江素琴也沒吱聲,一轉身走了。
“呵呵,小丫頭片子!”江素琴的身形剛走過陰影,小船艙的門開了,一個器宇軒昂的中年人自里面走了出來,不正是徐志帶了面具的相貌?只不過此時徐志所穿是個普通的休閑西服,并不是復古的長衫,看起來落魄有余而瀟灑不足。
徐志伸伸懶腰,看看昏暗的貨艙,笑道:“也該出去走走了。”
說完,徐志身形一晃,那身形好似墨汁滴落水中,逐漸的消失,其中輪廓痕跡的消失跟先前比不知道高明多少!
貨船上堆積了整齊的貨柜,四周有不少船員在忙碌,他們或是準備空的啤酒瓶,或是檢查高壓水槍,或是準備煤油和油漆水等物,甚至還有一些人弄了一些魚槍,他們一個個臉色緊張,顯然是已經知道了貨船還要從亞丁灣返回。
徐志身形站在旗桿之高處,看著蔚藍色的海水,心情好似風吹海面,漸起波瀾!幾個月的工夫,恍若隔世,也容不得他不心境起伏!徐志記得清楚,當日他落入杜驍的陷阱,被不知名的至冷液體凍結,那寒冰若同針刺深深的扎入他全身所有穴道,簡直要將他的靈魂都凍裂!他本是竭盡全力催動功法抵擋寒冰入體,可就在杜驍得意的出現時,他忍不住催動化血神刀將杜驍擊斃,也就是那個時候,寒冰液體攻破他的穴道,同時他的神智也開始模糊起來。
不過徐志心性自小就堅韌,是那種壓力越大反抗之力越大之人,眼見靈魂都要被凍結,他倒是起了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念頭,要在生命中最后一段時間做最后的拼搏。是故他將一切念頭都拋在腦后,只專心一志的催動功法,跟一個個刺道的冰刺做斗爭,直至自己失去了知覺!
徐志本以為自己是死了的,但不知道何時他又漸漸的蘇醒,當他蘇醒時又發現自己被一層厚厚的堅冰所凍結。他立刻想到了當日杜驍所說的上官坤鵬,想必那個只聞其名的上官坤鵬就是跟杜驍一起到得這個地方,然后被凍成碎屑!徐志自然不甘心如此死去,但是,當他奮力掙扎的時候突然發現,堅冰竟然應手而碎,徐志輕易從堅冰內脫身!既能脫身,徐志當然心中大喜,他收了化血神刀,那被化血神刀誅殺的杜驍當然早就尸骨無存。徐志惦記洞府內的瓊漿玉液,當他發現打開洞府的機關,真正踏足內中,卻又發現,里面果然如杜驍所說,什么都沒有,只是一個幻境。
徐志并沒有放棄,因為他知道,這個洞府內連他的神念都能禁錮,怎么可能沒有其他蹊蹺的所在?但是,在徐志遍尋整個山洞時,偶爾觸到一個苔蘚遍布的山巖,這山巖居然是一個法陣的機關,徐志腳下的泉水立刻形成拳頭大小的漩渦,巨大的吸力把徐志吸入其中,而待得徐志身形在海水中出現時,他已經落到了愛琴海海域!
愛琴海距離百慕大三角海域可不止千里,徐志知道自己是被那個洞府內的漩渦送到此處,不過他有些不明白,這個漩渦是空間碎片呢,還是中常說的傳送隧道!愛琴海雖大,但不限制徐志的神念,更不禁錮徐志的法力,徐志很輕易就找到了海邊,并且找到了住在這里的希臘人。
找到希臘人,徐志狂喜了,因為現在是七月底,奪命的三月早就過去,也就是說徐志可能逃過鬼門關,活了下來!可是,待得打開網絡,徐志尷尬了!
因為他不僅死了,而且死的偉大,死的光榮。華國追認他為烈士,聯合國更是為他降半旗默哀!這一下,徐志想活……都不能了!
當然,這時候的徐志還不能完全確認自己真的能活下去,已經逃過了死劫,因為他的丹藥根本沒有煉成,更談不上服用。可是,當徐志靜下心來略微檢查一下修為,他又駭然發現,三九金身的染金之術他已經圓滿的修煉完成,目前已經進入濯金階段。徐志隱隱覺得,那個能將人凍死的冰液可能陰差陽錯之下成就了自己。若是按照器靈的說法,煉化了冰液跟服用星靈丹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此時的器靈又“冬眠”了,無論徐志如何刺激,器靈都不開口。
徐志思忖之下,知道此事只有去找尋星大師,才能知道事情的結果,而此時他即便打了電話,也沒辦法把事情講清楚,所以他只能先返回華國去面見尋星大師。從愛琴海到華國是跨海的,徐志雖然境界大進,但在沒有確認對身體無恙的情況下,他還是惜命,不舍得耗費法力直接飛回去。可徐志雖然有護照,但那個護照屬于已經死去的徐志,此時的徐志不能使用。所以徐志不能坐飛機,只能匿名乘坐海輪回國。徐志在碼頭打探如何返回華國時,就遇到了江素琴的父親江閩男,江閩男的父親是大陸人,從小就告訴江閩男他的老家在閩南,所以江閩男知道徐志想回華國,就自告奮勇問徐志是否愿意跟自己先去福灣。徐志當然樂意,于是就跟著江閩男上了他當船長的貨船。
因為江閩男并沒有當著徐志面說起報酬的事情,徐志也就沒提,以至于江素琴以為徐志是個落魄的偷渡客。至于名字,徐志只說自己姓都,江閩男就叫徐志為都先生。徐志上了船就躲在貨艙內修煉,為了不駭世驚俗,也問江閩男要了一些簡單的食物和清水,這就更落實了江素琴和江閩男的猜測。
徐志雖然身在貨船底倉,但他不必放出神念,就能把整個貨船的動靜聽在耳中,所以他對江素琴等人的所想一清二楚,他并不在意世俗人的態度,他目前只集中精力參悟濯金之術,以期有更多的把握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