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凡納巨壁。
一個身材纖細苗條的少婦站在古堡的窗戶邊,望著身側這個一頭金發身材偉岸的男人,面露憂色,道:“陛下剛聯絡你了,你真的打算將這件事隱瞞下來么?”
金發男子正是諾伊斯,在他身邊的少婦,是他的妻子,為他生了兩個聰明可愛的孩子,雖不是貴族出身,但他卻對她毫無挑剔,此刻聽到這話,他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目光從窗外陰沉的天空中收回,轉頭望著這個美麗的女人,燈光照亮她烏黑的秀發,流動著光澤。
他心中忽地升起一股柔情,想要帶她遠離這里的一切,在一處永遠不會有人踏入的孤島生活。
但他知道,這是奢求,如今的人類比舊時代的科技更發達,個體力量也更強大,足跡遍布全球,沒有魔物的容身之所,自然也沒有他的容身之所。
身處在漩渦,想要脫離,只會將自己撕裂。
“如果有一天暴露了,我會死,但你和孩子們不會有事,我了解他。”諾伊斯嘆了口氣道。
“我不懂,你不是說陛下最鐘愛這個女孩么,為了找她,跟發了瘋一樣,哪怕殺盡千萬人也在所不惜,這是他的逆鱗,不可觸犯的地方,以你跟陛下的關系,就算別的事有所冒犯,他也會原諒你,你為什么要隱瞞她的蹤跡,一旦讓陛下知道,哪怕是你也承受不住他的怒火啊!”女人眼眸泛紅,難以理解他的想法。
諾伊斯嘆氣道:“以我的身份地位,想要平平安安過完一生并不難,但是,如果世界毀滅了,又哪有我們的容身之所?雖然我只是一個小人物,但是如果可以拯救這個世界的話,就算豁出我的命,我也舍得的。”
“為什么會世界毀滅?如今不是過得好好的,所有魔物都被擊退了,海域魔物都被殺得不敢靠近陸地,你為什么要擔心這些不可能發生的事?”女人滿臉悲傷,雖然句句質問,但依然是輕聲軟語,只是越說眼淚越多。
諾伊斯澀然一笑:“魔物是被擊退了,但這些魔物卻培養出了一個最大的魔鬼,天下權柄落入一人之手,而這人卻對生命已經厭倦、漠視,可隨手覆滅,也可隨手創造,全憑心情,這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
“可是,這天下總有一個人要當王,其余人匍匐歸順,所有的戰爭目的,不就是如此嗎?”女人茫然地看著他,“為了成為獨一無二的王而戰爭,已經流盡了同胞的鮮血,如今陛下統一了天下,不再內戰紛爭了,為什么你又要反對這樣的事?無論是統一還是不統一,難道戰爭永遠都不會離我們而去嗎?”
諾伊斯臉上的苦澀更濃,似乎嘴里含著黃蓮,“生命從生下來就注定戰爭,吃喝都需要掠奪別的生命來填補自己,生命的存在毫無意義,但我們作為已經誕生的生命,既然無法選擇生存和毀滅,就得想辦法活出自身的意義,或者活得舒服一點也好。”
“這天下落入別人手里,并沒有什么威脅,但陛下不同,他不是人,他的心已經接近于神!絕對不能讓他找到那個女孩,所有關于她的消息和線索,都要抹去!一旦陛下找到了她,那便是人類滅亡之日……”
女人呆住,訥訥地道:“為,為什么?”
“因為那是他最后的人性。”諾伊斯嘆氣,聲音中透露著無限的疲憊:“而人性,是會變化腐爛的。”
風云變化的海狩時代,一晃眼三年過去。
沿海地帶隨處可見巨大的帆船,以及絡繹不絕的冒險者,號角起帆聲此起彼伏,一道道巨大的蒸汽油輪駛入大海,人類足跡逐漸侵入神秘的海洋世界。
陸地另一側,天下繁都之首,玫花鋪地,大量旅游觀光的列車順著鐵軌來到皇城首都,在皇城中央的帝宮外面,每天都有成群結隊的游客遠遠觀賞,拍照留戀。
此刻帝宮中后面的國家研究院中,杜迪安和一群科學家在實驗室內的一臺精縮版的粒子對撞機前,觀察里面的數據報告,這實驗室內并沒有任何行尸,而是各種高能物理研究設備。
“陛下,想要逆轉時光,只能找到空間中破碎的蟲洞,但穿梭過去后,無法定位具體的時間。”一位頭發花白年邁的科學家向杜迪安說道。
杜迪安皺眉不語。
這時,實驗室外走進來一個青年,是這頂尖實驗室的助手,他看到杜迪安后,連忙行禮,道:“陛下,有使徒找您。”
杜迪安目光在前面的粒子對撞機上停留了一會兒,才對先前的老科學家道:“不管你們投入多少資源,一個月后,我要看到你們拿出新的東西。”
老科學家臉色微變,還未開口訴苦,便見杜迪安已經轉身而去,根本不給他辯駁的機會。
“陛下真是入魔了,居然想要穿梭時空……”旁邊另一個老科學家搖搖頭,低聲嘆氣。
“咱們實驗室的資源已經是頂配了,再多也無用,陛下這是強人所難啊!”
“算了吧,伴君如伴虎,咱們還是老老實實抓緊時間吧。”
離開實驗室后,杜迪安來到書房中,便見一個全身黑袍的身影跪在里面等候,他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才道:“什么事?”
眼前的使徒是他新設立的機構,專門為他服務,深入到王朝各個階層,監管天下。
“陛下,有海利莎小姐的消息了!”使徒低頭說道,語出驚人。
他剛說完,便感覺房間的空氣似乎一瞬間抽空了,竟有種莫名窒息的感覺,原本緊繃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強烈跳動了兩下,臉色微微泛白,心頭駭然,雖然知道這位大帝的武力冠絕天下,近乎于神,但沒想到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可怕,遠遠超出了王者的概念。
“你確定?”低沉而略顯沙啞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空氣似乎化作利劍,刺在黑袍人全身,“在哪里!”
“陛下,我們在格拉斯巨壁找到她的,已經確認過了,她正在那里等您。”黑袍人強忍著心中的顫栗,勉強說道,但聲音仍略微發抖。
話剛說完,他便感覺房間內令人窒息的空氣,陡然間消失不見,像是積壓在身上的萬古寒冰忽然融化,不由得一怔,抬頭望去,卻見前方哪里還有杜迪安的身影?
明天回上海了,后天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