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開天眼的時候,穆國興曾經看到過,外公就是在這個月去世的。在心里暗暗的算了一下日子,穆國興知道,外公這次住進醫院就不會再回家了。一想到每次去探望外公時,他那高興而又慈祥的面容,臨告辭時外公那依依不舍的眼神,穆國興心中就是一陣劇痛,他感到陪外公的時間太少了,現在他才對‘子欲養而親不在’這句話,有了一層更深的理解!
“你們兩個去換一下衣服,陪我一起到醫院看外公。再和機場聯系一下,讓專機馬上飛回江南,接靈兒他們幾個回來。”
吳茵和趙婷一起看了看穆國興,又相視一眼,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妥。自從她們和穆國興生活在一起之后,大家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避免著和穆國興同時出現在公共場合,今天穆國興突然要和她們兩個一起去看外公,這是為什么呢?
穆國興也看出了兩人的心思:“你們兩個和靈兒是好姐妹,現在靈兒沒有回來,你們代表她去看看外公也是應該的。今后這些事情就不必要有那么多顧忌了,你們作為我身邊的工作人員,陪我一起去醫院探望病人,隨也說不出什么來。”
穆國興講這句話是有目的的,按照有關規定,副國級的領導身邊都會有保健醫生、生活秘書、文字秘書、隨身秘書等幾個工作人員,還可以配備廚師以及兩至四名服務人員。穆國興也絕對相信,中央幾位常委也知道他的這些情況,政治局會議這次能夠通對穆國興的任命,也就是默許了他現在的家庭情況,有關部門也一定會據此做出相應安排的。高級領導干部只要是在政治上不犯錯誤,對于個人的私生活,一般是沒有人會去過問的。
打通了舅舅張海濤的電話,才得知外公住在軍隊總醫院。聽到穆國興回來了,守在病床前的張海濤還是非常高興的。剛才老人還在一直在念叨國興的名字,可見老人對他的這個外孫是多么的重視。
軍隊總醫院最南端的一棟小樓,住的全是正軍級以上離退休的老軍人,這里的氣氛異常肅穆莊嚴,負責警衛的士兵仔細的檢查著每一位進出這棟小樓的人。雖然這些老人都早已經退了下來,但是他們的級別還在,影響力還在,任何一個現職的領導干部也是不敢輕視他們的。
一輛吉普車和一輛掛著軍委牌照的奧迪車開了過來,從吉普車上跳了下來一個十分干練警衛摸樣的人,掏出了自己的證件和執勤的士兵進行交涉。一個戰士走進了值班室,過了一會出來了一個中校軍官,看了看擋風玻璃上貼的特別通行證,這才示意穆國興的車可以開進去了。
當穆國興從車上下來時,中校軍官和幾個警衛戰士都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他們也沒想到,這位來探望張軍長的省委書記竟然是如此的年輕,如果他們要是知道穆國興現在已經是政治局委員了,說不定下巴都會掉到地上。
聽到穆國興來了,張海濤急忙迎了出來,舅甥兩個在這種情況下見面,自然是沒有過多的話講,握了握手,穆國興跟在張海濤的身后走進了病房。穆國興看到了他的母親張蘭芝和舅媽孫漢英,正圍在外公的床邊,小聲的在說著什么。
從昨天就進入昏迷狀態的張勇敢,五分鐘之前竟然奇跡般的醒了過來,穆國興還沒有走近病房,老人就好像感覺到了似地,嘴里喃喃的說著:“我的外孫回來了。”
張蘭芝和孫漢英相互看了看,誰不相信穆國興會在這個時候回來,聽到老人的話,將信將疑的向門口望去,一個身影出現了,不是穆國興又是誰!
穆國興和母親和舅媽點了點頭,快步走到床前握住了外公的手,小聲說道:“外公,我回來看您了!”
“好好,回來就好,能最后再見你一面,我也可以安心的走了。”
老人的這一句話,說的大家心里格外的辛酸,張蘭芝眼里噙著淚花,強作笑顏安慰著父親:“爸爸,你說什么呢,你就是偶感風寒,過幾天就會好的,你不是說過還要去江南看看嗎?”
“去不了了,你們也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的病情。”
吳茵和趙婷走了上來,一起給張勇敢鞠了一躬,輕輕的喊了一聲“外公。”張勇敢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張蘭芝,意思是問這兩個女子是誰?他們怎么會叫我外公?
“爸爸,這是吳茵和趙婷,她們是靈兒的好姐妹,也是馨月和中華的媽媽!”
老人聽到女兒的話,心里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謝謝你們能來看我。”
老人的話音雖然很輕,但也能夠聽得出來,對吳茵和趙婷現在能來看他,他還是很高興的。雖然張勇敢認為穆國興同時與幾個女人生活在一起有些荒唐,但是,這兩個女子畢竟是自己重外孫的母親,老親家和親家母都默許了這件事情,那就沒有什么可非議的了。
穆國興輕輕的搭上了老人的脈搏,過了一會才說道:“外公,你好好休息,今天下午三點九號首長要召見我,晚上我再來陪你好嗎?”
老人眼睛一亮:“你去忙你的,工作重要,可惜啊,我看不到你登頂的那一天了!”
張蘭芝說道:“爸爸,我告訴你個好消息,昨天政治局會議已經全票通過增補國興為政治局委員了!”
“好、好、好,太好了,雖然我看不到我的外孫登頂,但是總能看到他已經是黨和國家領導人了。上天待我張勇敢不薄,我也可以心滿意足的走了!”
老人有些累了說完又昏睡了過去。幾個人輕手輕腳的來到了隔壁的休息室,吳茵和趙婷親自動手為大家泡茶,看她們現在的一舉一動,就是十足的普通百姓家的小媳婦,處處都顯得是那么的自然,沒有絲毫的做作。
“國興啊,你這次進了政治局可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如果老爺子再能多活上幾年就好了。他這幾年一直在念叨著要看到你登頂,聽到你進了政治局也總算是基本上滿足了他的愿望。”
穆國興知道舅舅想要說的是什么,但外公的病情很不容樂觀這是事實,穆國興此時也只能實話實說了:“舅舅,我也盼望著外公能夠多活幾年,可從我剛才給他試脈的情況來看,他已經到了油枯燈滅的時候了,我估計最多也不會拖過二十四小時了。”
張海濤點了點頭:“既然你都這么講了,我們也就不再報什么希望了。這二十多年幸虧有你的那個藥酒滋補著,讓他老人家度過了一個幸福的晚年,老人家已經九十多歲了,能活到這個年紀也算是不容易啊。你外公前幾天還和我說,他的那些老戰友當中,就是他活的年齡大,走到了最后。”
穆國興問道:“怎么沒見到我爸爸?菲菲表妹他們一家怎么沒有來?”
張蘭芝說道:“你爸爸昨天來看過一次你外公,開完政治局會議之后,他就出國訪問了,估計你外公的喪禮他也趕不上了。”
穆國興的舅媽孫漢英說道:“年初的時候,菲菲的丈夫去中原省任職鍛煉,菲菲也跟著去了,昨天已經給她打過電話了,估計今天就會趕回來的。”
穆國興嘆了一口氣:“外公一直很疼我,可我對他老人家的關心實在是太少了,表妹夫去中原任職,我還不知道,我這個當表哥的不合格呀!”
張海濤說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你外公一直很關心你在江南的工作情況,他知道你很忙,一直不讓我們打電話告訴你,卻沒想到你竟然這么快就趕回來了,也沒枉他老人家疼你一場。你表妹夫去中原也是你外公的意思,他說我們家的男人就要像國興一樣出去闖蕩一下,一直圍著老婆孩子身邊轉,是不會有什么大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