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尉遲大人,估摸著那些仰慕您的都是些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深閨怨婦們吧?”江烽壯著膽子答話,“若是有機會,小子定要去京兆一游,體會一下盛世華都的風采。”
這倒是江烽內心話,既然來到這個世界,不去長安走一遭實在說不過去。雖說長安在黃巢和朱溫這些煞神蹂躪下慘不忍睹,但是幾十年已經過去了,據說長安城的元氣已然恢復得差不多了,來自西域、波斯、大食的胡商重新云集于長安城中,東西方各種商品匯聚于長安,雖然還趕不上開元盛世時的盛景,但比起方遭大難之后已然不可同日而語了。
“呵呵,若是想要去長安一游,我們倒是不勝歡迎。”尉遲無病瞅了一眼心情漸漸從劉氏內部謀刺一事中恢復過來的少女,語意卻是一變,不動聲色的道:“不過現在我們更想知道你究竟屬于何方?不要告訴我你只是一個游學士子或者游俠兒,相信我的智慧能夠判斷出一二。”
江烽暗嘆,始終要回到這個話題,光州許家也許在諸如關中李家這種豪族門閥中還打不上眼,占據一州之地的小門閥,不但為了家族生存而掙扎,而且還隨時面臨周邊流寇賊軍的威脅,自己屈身于光州許家似乎有些讓人難以置信,不過許家對于原來的江二郎的確有些恩惠,只是現在的江烽已經不是原來的江二郎罷了。
“光州刺史府錄事參軍隨員江烽。”
“光州?光州許望亭許家?”怔了一怔之后,尉遲無病有些意外。
光州偏居河南道一隅,若是要排位,許家也算不上什么顯赫望族,只領有一州之地,頂多也就是地方豪門罷了,以江烽方才的表現屈身于小小光州錄事參軍下,似乎令人無法理解。
“不錯。”江烽不卑不亢的道。
“莫非光州人才鼎盛至此,以你之才只能屈身錄事參軍隨員?”尉遲無病不信的道。
這個家伙武技不俗倒也罷了,而且還通曉術法,這就很少見了。
當然也不是說會武技就不能通曉術法,畢竟在他眼中這家伙武技水準也有限,問題是這家伙對周邊形勢如此精熟了解,雖然只是短短幾句話,卻能點穿很多問題的核心實質,這番分析判斷能力就不是隨便什么人能具備的了。
如果說一個斥候也能有這般水準,那這光州也太不可思議了,尉遲無病難以相信。
“尉遲大人高看江烽了,江烽一介白衣,不過是對周邊政情稍微熟悉一些罷了,談不上什么屈身不屈身。”江烽有些汗顏。
若不是原來習得的歷史加上江二郎從事情報工作這個特殊行道,自己怎么可能把對方唬住,還真把自己當作絕世人才了。
“白衣?如今亂世,難道許家還要講求那些虛名故禮么?”尉遲無病不屑的哂道。
許家有什么資格講求士庶之分,現在連關中李氏也開始放下身份,遑論一個區區許家?
“呃,尉遲大人言重了,江烽實在當不起。”
“江烽你若是有意,本人倒可以代為引薦,敝閥主求賢若渴,以你之才,定能獲重用,怎樣?”
尉遲無病凌厲的目光落在江烽身上,他相信以自己的臉面和關中李氏的地位,無論江烽才華如何過人,一樣會為之心動。
江烽的確有些怦然心動。
來到這個世界他已經繼承了江二郎的記憶,關中李氏據有長安這座國際性的大都會,工商業鼎盛一時,周邊同、華、岐、乾、邠五州之地拱衛四周,固若金湯,八百里秦川肥田沃土,兼有李唐正朔之利,若是以自己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想法,那里真還是一個投效的好去處。
沉吟良久,江烽最終還是搖搖頭:“尉遲大人的好意江烽五內俱感,只是江烽深受許家大恩,若是就這般悄無聲息的離去,必遭世人恥笑,想必尉遲大人亦不愿見江烽成背信棄義之小人,尉遲大人心意江烽只有心領了。”
尉遲無病注視對方良久,方才喟然道:“你既然已經決定,我也不再勸你,若是他日有意離開許家而無更好去處,盡管來京兆一行。這是我的名剌,你若覺得合適,盡可交給許望亭。”
江烽也有些感動。
來到這個世界他還第一次真正見識到這個世界的強者風范,對方威而不露動靜自若的氣度讓他不得不承認每一個時代都同樣存在人格魅力超群者,。
明知道這份名剌一旦交給許望亭,自己在許家諸人的地位必將直線上升,那投效李家的可能性就更加渺茫,但是對方仍然毫不猶豫的如此這般,可以說眼前這個家伙的氣度足以讓一般的小白感激涕零,弄不好就會納頭就拜,好在自己也算是在現代世界打滾幾十年的人了,雖然心有感觸,但是卻還能保持冷靜和克制。
“公主殿下,尉遲大人,若是不嫌江烽狂妄,但是有些建議。”
“噢?請講。”尉遲無病對于眼前這個青年興趣越來越濃,這個家伙似乎充滿了神秘色彩,一介白衣不但在自己和公主殿下面前不卑不亢瀟灑自如,而且甚至還能反客為主,引領話題,這種人才委實少見,只可惜竟然被光州許家所得。
“關中李家根基深厚,地位尊崇,又得正朔之利,若能擺脫羈絆,恢復李氏昔日榮光大有可為。也許尉遲大人要說汴洛朱氏威脅太甚,讓李家無力他向,但我以為汴洛朱氏在沒有取得對晉地沙陀李氏決定性勝利之前,永遠無法對關中構成實質性威脅,李氏只需保留一二兵力控鎖潼關、武關,全力南下圖謀漢中。若得漢中,秦川平添戰略縱深,以漢中居高臨下之勢,坐待良機,我觀兩川內亂必在幾年之內,若能待兩川內亂,乘勢剿滅,收得兩川之地,便可成就王霸之業。”
江烽侃侃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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