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若愚如此客氣,對一名小輩直稱“道友”,萬長河心中咯噔一下,暗自一沉。
玉羅剎、銀甲男子和絡腮胡子三人神色同樣是微微一變。
白袍青年卻是雙目一亮。
“多謝前輩邀請,今日天色已晚,晚輩勞累一天身心疲累,不便相見,抱歉!”
不多時,柳長生不卑不亢的聲音從山谷之中傳出。
“不識抬舉!”
萬長河面色一沉,不悅地低聲嘟囔道。
幾年前,柳長生在他面前還是一口一個前輩,現在,竟然直接拒絕一名元嬰修士的邀請。
玉羅剎的目光卻是一亮,偷偷瞥了一眼徐若愚。
沒想到,徐若愚卻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一笑說道:“今日天色確實已晚,那就明日可好,恕老朽冒昧,就在此處等侯柳道友!”
說罷,就在這舟頭盤膝端坐了下來,雙目一閉,調息休憩了起來。
看到此幕,萬長河、玉羅剎以及另外兩名神兵門修士相顧愕然?
翠衫女子望向徐若愚的目光中卻是多了幾分異樣之色,有欣賞,有贊許。
山谷之中,一處平坦的大石之上,柳長生察覺到這一幕,眉頭卻是微微一皺,思量了片刻,同樣是緩緩閉上了雙目,調息打坐了起來,隨著法力的催動,四周圍的天地靈力源源不斷地沖其飛去,不多時,柳長生的身影已是被一個茵蘊的五色光團包裹了進去。
飛舟之上多達七人,有三人昔日和自己有恩怨在身,徐若愚乃是一名元嬰初期修士,那名白袍青年和翠衫女子難以查明境界,卻給柳長生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
這群生死相伴了半年之久的狼群,行進的速度太慢,無法把飛舟甩開,否則的話,柳長生此刻已帶領狼群遠遁。
不過,對這飛舟之上的七人,柳長生也沒有太過畏懼,今日雖說損失了兩只中階妖獸,他手中卻還有望月犼、暴熊以及另外五只早已馴伏的中階妖獸,若是飛舟之上的七人敢于發難,無非是魚死網破,他有把握擊殺其中的幾人,然后全身而退。
環繞在其身畔的幾只中階妖獸,原本對飛舟的存在有幾分戒備和不安,看到柳長生如此平靜,這幾只中階妖獸也漸漸安靜了下來,或趴伏在柳長生身側,或警惕地在谷中來回走動,巡視著獸群。
幾個月下來,它們已經適應了柳長生這個“大腦”,沒有指令,就是最好的指令!
至于那些低階妖獸,卻是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地,或呼呼大睡,或傷口。
一日之內兩場惡戰,這些妖獸早已精疲力竭!
飛舟之上的其它幾人,看到徐若愚已決定留在這里,而柳長生大模大樣地穩坐谷中沒有動靜,只得是沉默地接受。
萬長河以及神兵門的三人同樣在舟中盤膝端坐,而翠衫女子卻是沖著白袍青年低語了幾句,自顧自地獨自走進了舟中的一間靜室之中。
繁星點點,夜露清冷,時不時有獸吼聲傳來!
自從那只大力金剛蠻牛率領的妖獸大軍出現在紫煙山脈,此山已經失去了昔日的平靜,就連空氣中都帶著幾分躁動和不安,如今的紫煙山脈,唯有霸者方能從容!
有妖獸從附近經過,察覺到飛舟中人體內毫不掩飾的強大靈壓,察覺到山谷濃霧之中籠罩的莫名殺機,不敢靠近,悄悄遁走!
只到紅日升起,把大地照亮,柳長生這才緩緩睜開了雙眼,袍袖一揮,身周的靈霧轟然四散。
中階妖獸的識感絲毫不亞于金丹修士,有望月犼和五只中階妖獸守護,這一夜,柳長生過得很安穩。
沉吟了片刻,柳長生祭出兩只靈獸環,把望月犼和四只中階妖獸收入了環中,僅留下了一只五階妖狼,沖其低聲吩咐了幾句之后,駕起一朵青云沖著飛舟而去。
靈獸環一向是珍貴之物,不過,柳長生卻在萬寶閣的寶庫之中得到了第二只。
如有所覺一般,飛舟之上,徐若愚緩緩睜開了雙眼,從飛舟之上站了起來。
“晚輩柳長生見過徐前輩!”
柳長生遠遠地沖著徐若愚拱手一禮。
“柳道友客氣了,請!”
徐若愚微微一笑地還了一禮,絲毫沒有擺什么長輩的架子。
“柳道友,你我又相見了!”
神兵門的那名銀甲男子看到柳長生飛舟落在了飛舟之上,上前一步,笑容滿面地沖著柳長生施了一禮。
“道友跟在柳某的身后,不是想要打劫柳某吧!”
柳長生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眼銀甲男子,絲毫不避諱昔日仇怨。
“柳道友說笑了,石師伯有吩咐,神兵門和柳道友之間的小小舊怨已經一筆揭過,齊元平和逍遙宗才是我兩宗修士的共同敵人,師門法旨在下可不敢違背!”
銀甲男子臉上笑意不變,并不介意柳長生話中有話。
玉羅剎卻是冷哼一聲,語氣不善地說道:“說到打劫,柳道友似乎是更擅長吧,當年在這紫煙山脈之中劫走帝流漿,前些時日更是連劫三座萬寶閣,柳道友莫非是強盜出身?”
“仙子此言差矣,這兩件事情怎么能叫打劫呢?爭奪帝流漿,柳某乃是受萬長河道友的邀請,萬道友當日言道帝流漿乃是無主之物,唯有實力強大者方能得之,鼓勵柳某出手爭奪,柳某焉敢不從?至于萬寶閣之事,柳某只是收回了一些損失而已,此事并沒有結束,怎么,你想替神兵門做一回主!”
柳長生的話語不緊不慢綿里藏針,目光掃過萬長河和玉羅剎之時,嘴角邊甚至還浮出了一抹笑意。
聽到這言語,再看到這抹笑容,萬長河和玉羅剎的神色更加難看,卻偏偏無法接口。
有徐若愚這名門中長老在,萬長河只是個小配角,而玉羅剎更不敢和柳長生正面沖突。
“說這么多廢話有什么意思,看不順眼直接動手開打就是了,這位兄臺,你我一戰可否!”
聽到幾人唇槍舌劍地打嘴炮,白袍青年不耐煩地說道,上下打量著柳長生,目光灼灼。
“徐前輩招呼晚輩過來,是要替神兵門出頭嗎?”
柳長生并沒有搭理白袍青年,卻是把目光望向了徐若愚。
“柳道友說笑了,老朽久聞柳道友大名,這才相邀一見,當日柳道友相助過云秀、云萱姐妹二人,老朽正要代瀚海宮謝過道友的援手之恩呢?”
徐若愚淡淡一笑地說道。
伸手指了指白袍青年和剛剛從靜室之中走出的翠衫女子,又說道:“這兩位道友出身西海龍宮,乃是我瀚海宮的故交,此次外出游歷,在紫煙山脈之中偶遇!”
聽到“西海龍宮”,再看看白袍青年的一頭赤發,柳長生頓時明白,這白袍青年不是龍族就是其它海族妖物。
無論是龍族,還是海妖,能化形成人,同樣要有人族元嬰境的修為,這二人,不簡單,柳長生不禁暗自后悔和徐若愚相見。
他之所以接受徐若愚的邀請,乃是想要打探云家姐妹的消息,而且為了日后和云家姐妹相聚,不想得罪這位瀚海宮長老。
想到此處,一笑問道:“徐前輩提到云秀、云萱,晚輩還想冒昧問一句,她二人如今可好,晚輩當年還答應過要到瀚海宮做客呢?”
“云秀師侄已經在幾個月前進階金丹境界,云萱還差著一點,老朽這次離開之時,她二人正在閉關,柳道友若是要到瀚海宮做客,老朽可是不勝歡迎!”
看到柳長生只顧著和徐若愚交談,根本無視自己的存在,白袍青年的臉上頓時有了幾分慍怒之色,沖著柳長生抱拳一禮,嗡聲說道:“在下敖飛云,道友神通不弱,你我可否切磋一二?”
這聲音,雷鳴一般,竟是在眾人的耳畔嗡嗡回響。
“老四,你又不聽話了是吧!”
翠衫女子瞪了一眼敖飛云,不悅地說道。
“敖飛煙,你少管閑事,我又不是三歲孩子!”
敖飛云不滿地回了一句,挑釁般的望向柳長生,說道:“怎么,你怕了,放心,我下手知道分寸,不會打死你的!”
說罷,上前一步,擋在了柳長生和徐若愚中間。
“敖兄就不要強人所難了,柳道友是怕動起手來傷了敖兄!”
玉羅剎笑語盈盈地在一旁“勸說”道。
“是啊,柳道友神通強大,親手斬殺過元嬰修士,更是橫行紫煙山脈無忌,敖兄還是算了吧!”
萬長河同樣是不失時機地“勸說”。
“是嗎,敖某這次外出歷練,正是要挑戰世間強者,柳長生,你放心,敖某也是剛剛化形不久,就連境界都還有幾分不穩,你我一戰,敖某會點到為止,不會殺了你!”
敖飛云被二人撩撥的心頭火起,一戰之心更是堅決。
徐若愚眉頭一皺,扭頭望向了翠衫女子敖飛煙。
他可以訓斥萬長河,也可以逐走神兵門三人,卻不好當面喝斥敖氏兄妹,而這敖飛云分明就是個武癡一般的存在,三日前剛見面之時,就逼著自己和他切磋,更是曾一招輕松擊敗萬長河。
沒想到,敖飛煙這次卻沒有阻攔敖飛云,而是好奇地上下打量著柳長生,神色異樣,仿佛從柳長生身上突然發現了什么讓她意外的東西一般。
本章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