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發酵,面團已經松軟。
加入了堿面發酵的面團,明顯要更加的松軟,老爹等雖是男人也可是看的明白。“真的不一樣。”
柯十三伸手按了按面團,感覺面團極為松軟。驚訝的都出聲,“好軟。”
老爹的一個仗身趙叔也伸手進去按了按,驚訝的道,“跟婆娘的胸脯子一樣軟咧。”
大家一陣笑。
張超也試了試,很滿意發酵的效果。
“好了,一起做蒸餅吧。”
張超只和了一升糜子粉,因此也做不了多少個饃饃。幾個人一起動手,大家倒都不陌生。
先把發好的面團重新揉勻,這也算是個體力活。柯小八很勤快的包下了揉面的活,等面揉好后,張超把面團分成了二十個。
取一個面團按扁,包入適量的紅克棗餡,收口輕揉,整成圓型。
“燒火準備上鍋蒸。”
“家里新灶能用了嗎?”老爹問。
張超查看了下新灶,已經壘好一天一夜了,差不多好了。當下道,“那就用新灶,正好一邊試新灶一邊蒸這新式饃饃。”
“我來燒火。”柯十三連忙坐到灶口去燒火。火石打火,麥桔引火,火順利的引燃。
“好燒。”柯十三也常在家燒火,深知火開頭難燒,尤其是在冬季里更不好燒。可現在火在灶膛里卻燒的很旺。
“直接加點細樹枝,燒的更快。”張超笑著指點。一般的灶通風不暢,因此一開始時燒的時候得盡量用樹葉麥桿引火,還得小心,要吹風。但這種新灶,根本不需要吹火,也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燒起來就不容易滅。
新灶有三個鍋,和舊灶只有一個鐵鍋不同。新灶灶口上是一個大鐵鍋,后面一點還有一個小鐵鍋,小鐵鍋那里還轉了個彎,形成一個小七字頭,那里有個更小的鍋架在上面,也有一個小灶口。
當大灶燒火的時候,大鍋加熱,那個稍小些的后鍋也會加熱。這樣一來,大鍋做飯,后鍋則可以燒水。至于那個小灶,則可以熱個菜什么的,或者在大灶做菜時,小灶也可以另燒火蒸飯或者蒸饅頭。
指揮著趙叔他們給前后鍋里都添上水,又指揮著柯小八和柯十三加柴生火。
前鍋還是原來的那口大鐵鍋,原來燒開半鍋水,得兩盞茶的時間,也就是二十分鐘左右。但現在,卻只用了一盞茶的時間鍋里的水就開了。
甚至順帶著連后鍋的那鍋水也都已經溫熱了。
把蒸籠架上開水鍋,張超讓他們繼續燒大火。
“大火燒兩盞茶時間。”
大家都圍著灶口烤著火,柯十三燒火燒的正起勁。連連喊著這灶好燒,“都不用怎么理會,直接往里架柴就行,大片劈材往里架,一點都不會滅。這灶真好燒,省事多了。”
趙叔坐一邊,也感慨著道,“燒的也快,同樣燒一鍋水,比尋常省了近一半時間哩。”
另一位王叔則道,“還不止呢,你看后鍋的那鍋水,都不用另燒火,這都已經也開了。燒一灶柴,開兩鍋水呢,可了不得。”
張超笑笑,他走到灶臺前面,那里是火炕與之灶臺相連的。炕與灶相連,但與灶口是隔了一灶之距,加之修炕時,也特意在炕灶之間壘了一堵三尺多高的墻壁,因此倒不用太擔憂油煙跑到炕上來。
等以后修了新窯洞,有專門的廚房了,就更不會有油煙了。
新灶上已經鋪好了蘆葦的炕席,張超手按到上面,已經能感受到席面暖暖的。
張超直接脫了鞋,按著炕沿的木頭上了炕。
“老爹,來炕上坐,好暖和的。”
老爹過來,手摸在炕上,果然發現一陣陣暖和。他學張超的樣子脫了鞋,也上炕坐了席上。
“嘶。”
老爹舒適的直吸氣。“暖和,真是美滴很。”
趙叔王叔還有柯小八和柯十三,也都過來爭著上炕。好在這炕本來也修的蠻大,可以睡個五六人,坐個七八人自然沒問題。六人坐在炕上還顯得很寬,只是炕上現在還沒有炕桌,是個缺憾。
“回頭這上面再擺個矮炕桌,正好。”
“要的,要的。”老爹也連連點頭。
坐在暖炕上,可比坐灶口烤火還要舒適。
“夜里睡覺也有這么暖和,那真是太美了。”柯十三驚嘆連連,舒服的都直打哆嗦。“回頭也要俺爹請三郎幫我家盤一個。”
感受著暖炕的舒適,很快鍋里的饃饃也熟了。
陣陣誘人的香氣撲鼻而來,老爹擦著鼻子下炕,“我去看蒸籠,熟咧。”
蒸籠從灶上端下,打開。
一陣白汽升騰而起。
大家卻都迫不急待的去看籠里的蒸餅了。
白色的蒸汽里,二十個黃面饃饃顯露出來。
“哇,好大。”
柯小八忍不住驚呼。剛才蒸餅是大家一起做的,他親眼看著放進蒸籠里的。每個蒸餅都是尋常那樣大,一升面和水加紅豆和棗泥做了二十個蒸餅,甚至比尋常的餅還要小點。可現在蒸出來的餅,卻好大一個。
“只用了原來一半面,卻蒸出來一樣大。”
加了堿面的黃面饃饃蒸的很大,十分的蓬松。饃饃蒸開了口子,幾道裂縫咧開,還能看到里面那紅色的紅豆棗餡。
張超取來筷子和碗,先夾了幾個出來。
“大家試試口感味道怎么樣。”
柯十三最是等不及,饃饃還沒涼,就已經抓了一個在手,燙的他左右手不停的倒騰,然后也不等再涼涼,就送到嘴邊咬了一大口。
饃饃很燙,可柯十三卻顧不得了,他眼睛冒光。
“好吃,好松軟,沒有酸,還有點甜,真好吃。”
其它人本還想等饃饃再涼涼,可聽了也有些等不及了。連老爹都向著饃饃吹了幾口氣后,咬了一塊入嘴。
依然還很燙,可入口卻是真的很好吃。
口感松軟帶甜,真的沒有半點尋常蒸餅的酸味。吃了一輩子蒸餅,早都已經習慣了酸味的老爹,到現在才發現,原來蒸餅還可以沒有酸,還可以這么好吃。
張超自己也吃了一個,確實很好吃。
硬糜子和軟糜子七三配比,加上有堿面中和老面酵頭的酸味,以及堿面讓饃饃更加蓬松,使得這黃面饃饃跟他昨天吃到的唐朝糜子蒸餅完全就是兩種食物。
“吃啥咧,這么香?”
大家正吃的高興,門外傳來柯山的聲音。
柯山和柯五一大早就過來了,正好趕上張超他們吃饃饃。
“叔,快過來,三郎昨天煉了一味丹藥,把這丹藥加入糜子面中和面后,蒸出來的糜子餅可好吃了,又松又軟,不酸還甜咧。”
柯山和柯五兩個一人抓起一個,吃過之后,也連連驚嘆。
“老爹,你說咱們多蒸點這個饃饃,然后拿到鄉里和縣里去賣,你說有人買不?”張超問老爹,弄出了這么好吃的黃饃饃,他可不滿足于只是自己吃。他算過了,要蓋起他規劃的那個新窯洞,家里的存錢可能還遠遠不夠。
得想辦法再開源。
“當然有人買,好吃的把舌頭都快咬掉了。這是加了仙丹啊,太好吃了。”柯五直嘆。
“就是拿到長安去賣,都會有人吃咧,太好吃了。”柯山也在那里舔嘴唇。
二十個黃面饃饃,八個男人,很快就吃光了。
買,肯定有人買。
但張超也在考慮如何賣出更多,效益更大。七娘在鄉上有一個面館,直接把黃饃饃放那里賣肯定是行的,但鄉上的情況他也見過,每天的客人其實并不多,就算大家喜歡,也賣不出多大量。
去長安賣,倒也是一個辦法。只是他也還沒有賣過,不知道方不方便。
想了會,張超倒是找到了一個辦法,一個利益最大利的辦法。
“老爹,你說若是咱們把咱這黃面饃饃送到各個驛站和酒樓飯店里去賣怎么樣?”
“別人為啥要幫咱賣饃饃?”老爹現在也習慣了張超把糜子蒸餅叫黃面饃饃了。
張超笑笑,“互惠互利啊。只要咱們的黃面饃饃好吃的口碑打出去了,到時名氣在外,他們幫我們賣黃面饃饃,也能給他們增加生意啊。況且咱們也不讓他們白賣,咱們是合作,他們每幫咱們賣出一個黃面饃饃,咱們給他多少錢,這不是兩全其美么?”
柯十八不解的插問,“三郎,咱這黃面饃饃這么好吃,你又有獨家的密方,咱干嘛要讓別人幫著賣還分他們錢,咱們自己賣就好了,錢都自己賺。”
“錯。”張超搖頭。
黃面饃饃好吃,但也得賣出去,或者說賣的多才利潤大。一天賣一百個,能賺什么錢。若是一天能賣一萬個呢?
而要想把品牌打出去,要把銷量提上去,憑著他們自己從頭做起,很難。如果是搭上那些酒樓飯店之類的車,那肯定就容易的多。
還有一個問題則是,若是自己做,別人也許會眼紅會搗亂,但如果是合作,他們也能得利,那他們不但不會搗亂還會出力。
這也是張超和柯十三考慮問題的角度不同。
柯十三想的是全自己賺到,而張超想的是如何賺更多。
“那就試試咧。”老爹想了想,最后道。
“嗯,那我們現在就再做一些,然后拿到鄉里縣上還有長安城里去,跟那些酒樓飯店推銷我們的黃面饃饃。只要他們肯幫著賣,我們就分利給他們。”
想了想,張超又道,“推銷的時候,我們這個就叫黃面饃饃,跟店里和客人推銷介紹的時候,都叫黃面饃饃,咱們不叫蒸餅。”
這是品牌意識,蒸餅根本沒有什么獨特性,但如果叫黃面饃饃卻是頭一家獨一份。黃面饃饃其實就是蒸餅,但并不是所有的蒸餅都叫黃面饃饃。
黃面饃饃,唯灞上張家溝獨一份。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