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我就是董然
第四十章我就是董然
鄭斌從停車場開出一輛桑塔納1000款商務車,嶄新的黑色車身看得孫穎眼前一亮:“呀,鄭斌,你還買車呢?”
這年頭,能買得起私家車的人的確不多。雖然桑塔納那過幾年就要給淘汰的陳舊車型完全沒法入董然的眼,但以新華社如今的工資水平,鄭斌能去得起盛世酒店,開得起小車,董然心想鄭斌的背景應該還算有些小門道的。
“家里老頭子的錢而已。”鄭斌謙虛地客套一句,眼神悄悄打量著徐姍姍,見徐姍姍并沒有什么反應,不禁有些失望,又干笑幾聲:“男人嘛,還是得買輛與自己相配的車才行。”
他說這話時,眼睛就往董然身上飄,得意之色一閃而過。
“你說這話有考慮過桑塔納的感受嗎?”董然只當做看不見,開門鉆進了副駕駛,徐姍姍無奈地搖著頭,給孫穎推進后座。
大概是很少坐私家車的緣故,孫穎顯得很興奮:“鄭斌,今天可真算是沾你光了,我很早就想去盛世大酒店開開眼界了,就是聽說消費水平高得嚇人,一直沒敢進去。”
“其實沒那么夸張的。”董然隨口解釋道:“盛世酒店是唯一一家沒有最低消費限制的五星酒店,你就是進去坐著喝杯水,服務員也不會趕你走......”
孫穎剛要說話,鄭斌就已經不屑的努起嘴:“得了吧,說得就跟你去跟你過似的。”
董然笑而不語,倒是孫穎看不過鄭斌的語氣,打抱不平道:“沒去過又怎么了,你是政府干部子弟,我們這種小百姓,哪能跟你比?”
“鄭哥家里人在市政府工作?”董然隨口問了句。
“市宣傳部的副科級干部而已。”鄭斌提起家庭,臉上得色更濃。
“哦。”董然應了聲,宣傳部副科級干部多如牛斗,別說是他,就是薛夢雨的母親,宣傳部部長林玟,也不可能一一都記得姓名。
盛世大酒店是盛世集團名下重要產業之一,以西式奢華藝術點綴中國古風建筑風格而成,對服務員的挑選、制服設計更是以國外各大頂級酒店做標準,無論在排場、氣派上,都讓人無可挑剔。
走進金碧輝煌的大廳里,就連徐姍姍也忍不住驚呼一聲,孫穎踩在大廳的紅地毯上,就顯得拘束起來,只覺得來往的一名名俏麗服務員,衣著檔次都似乎要高上自己幾分。
時隔二十年再回到盛世酒店,董然眼光變換之下,也就更能看出自己老爸在這方面上,是下了不少心血。
見到幾人的反應,鄭斌更覺臉上有光,服務員熱切的領著幾人在大廳的餐桌坐下,點菜時,孫穎看到菜單上的價格,不禁吐了吐舌頭:“好貴啊......”
等菜一一上來,鄭斌又開始扯天說地的胡侃,說起一些道聽途說來的市里“秘聞”,孫穎雙眼連連放光,徐姍姍安安靜靜喝著茶,很少動筷子,眼神里有些無奈。
董然湊到徐姍姍耳邊,偷笑道:“姍姐,這個鄭斌對你有些意思呢。”
徐姍姍耳邊給董然弄得癢癢的,無奈地瞪了他一眼,低聲道:“我已經拒絕過他好多次了,可他就是糾纏不休的......”
見到兩人這幅親密的模樣,鄭斌嫉妒之色一閃而過,語氣里帶著酸味,刻意問道:“這位兄弟,在哪里高就啊?”
董然總不能說自己還是學生,只有笑道:“還沒有工作。”
聽到董然沒有工作,鄭斌眼角的不屑更濃了,“苦口婆心”的勸道:“不是兄弟我說你,你這樣不務正業的,可不是個好樣子。做男人,不說得像文州市四少的董少、高少他們那樣年紀輕輕就在文州叱咤風云,起碼也得有一份像樣的工作才行啊!”
徐姍姍聞言,差點被一口茶水嗆到,只有低著頭,掩飾住眼里的笑意。
“文州四少?”孫穎對這樣的名稱極為敏感,立刻抓住話題,追問道:“什么叫文州四少?”
眼見鄭斌開口還要吹噓,董然忍著笑道:“其實我覺得,文州四少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是啊,我也覺得沒什么了不起的。”徐姍姍看向董然,眼里含著笑。
“沒什么了不起?”鄭斌本就看董然不順眼,給董然這一反駁,心里也有些窩火了:“吃不到葡萄,可不要說葡萄酸。就拿這家酒店來說,就是文州四少之一,盛世集團董少名下的產業。以董少在文州市的關系網,幾乎可以用只手遮天來形容!不是我說話難聽,跟董少比起來,你只怕連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董然聽不慣他這樣的論調,皺著眉不語,心想要不要拉著徐姍姍起身告辭,這時候大廳內卻有一個穿著經理西裝制服的男人急促地朝他小跑過來。
男人小心翼翼湊近過來,確認是董然,身子下意識就彎了下來,以驚喜的神態說道:“董少,您怎么有空來酒店吃飯,也不跟我招呼一聲?”
得,裝不下去了。
董然不記得男人是誰,但從男人胸前掛著盛世酒店總經理許褚正的銘牌,就能認出男人的身份。
鄭斌自然也看見了男人胸前的銘牌,愣了一下,先是錯愕,下意識就以為對方認錯人。
見許褚正恭敬地彎著腰,眼神里透著詢問,董然笑道:“我爸開酒店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專程招待我,來吃個便飯,沒必要麻煩你們。”
這可不像這位大少平時能說出的話啊?許褚正心里疑惑,連連擺手道:“董少這是哪里的話,您能來吃飯是看得起我們這些員工,我老許高興還來不及,哪里談得上麻煩?”
餐桌上,鄭斌和孫穎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還是孫穎先反應過來,猛地側過頭問鄭斌:“你說的那位文州四少之一董少,全名叫什么?”
鄭斌下意識回答:“叫董然。”
孫穎目瞪口呆,一把抓住徐姍姍胳膊,失聲驚呼道:“姍姍,我沒記錯的,你這位朋友剛剛自我介紹時,是說他叫董然?”
徐姍姍無奈一笑,把目光轉向董然,董然沖她聳聳肩,朝鄭斌道:“你好,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董然,你說的那位我連提鞋都不配的人,就是我。”
聽到董然的親口確認,鄭斌整個人好像給施了定身法一樣傻在原地,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無地自容之下,內心更多的卻是惶恐,只恨不得立刻抽上自己兩嘴巴,磕磕巴巴解釋道:“董......董少,您聽我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
得罪了文州市四少,以后文州市還能有他容身的地方?
董然沒興趣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計較,只是擺了擺手:“不知者不怪,但我希望你記住兩點。第一,人和人之間從來都不存在配與不配,你的論調,我很不喜歡;第二,我不想看到有人再糾纏姍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徐姍姍聽到最后一句,俏臉不禁微紅,嗔怪著瞪了董然一眼,心跳卻莫名加速起來。
“明白,明白!”鄭斌心里就是再不甘心,卻偏偏沒膽子當面反駁董然。但他知道,這次他是將臉面全丟盡了。
他偷偷拿眼神撇向徐姍姍,卻發現徐姍姍眼神從始至終,就沒有從董然身上移開過。
一瞬間,鄭斌才恍然明白,原來從一開始,自己在兩人眼里,就不過只是一個笑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