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墨千言掌握了第一絲規則之力的時候，心中的激蕩遠超過當年他成為凌霄閣的圣君。身體依然受到強大的壓制，只要念動，就能移動身體的位置，雖然移動的距離有限，可他知道，這是由于受到更強的天人之力壓制，若是離開此間，動念千里也不是難事兒。

第二縷規則之力成為他身體一部分的時候，墨千言知道，只要他愿意，隨時都可以離開這里返回大陸。之前被凌盛火三人偷襲，顧紫云在關鍵的時刻出手重創了他，心中的恨意自然達到了頂點。原本墨千言發誓，只要能離開死地，第一個要殺掉的就是顧紫云，而且絕對要讓她死的很難看，不殺她個一年半載，她就算想死都是作夢。

可這會兒，墨千言已經不想走了。這里的天人之力很混亂，也正是因此，才讓他有機會可以捕捉到一絲一縷的天人之力，化為己有。以他的見識，心中早有明悟，若是這里的天人之力是完整的，別說他身受重傷，就算在巔峰狀態，也不可能捕捉到絲毫。

可以說，這里是他的福地，混亂的規則之力還有很多，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別說雙腿這點小傷，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想要恢復如初，只在呼息之間。

隨著墨千言捕捉到的規則之力越來越多，當超過十種規則化體之后，他就明白，所謂的天人之力，就是規則，世界的規則。

一枚枚道文，從心底升起，化成規則之力，甚至不需要他舉手投足，就可以作到很多以前他難以想象的事情。

什么狗屁的神通，在規則之力面前，統統都是浮云。當二十條規則化體之后，墨千言覺得自己隨時可以統治整個大陸，甚至可以窺視一下，那他早已經知道存在的世界。

從圣境通道走？別開玩笑了，那是可憐的人類需要走的路，自己已經超脫了人類的范疇，成為真正的神靈，至少在大陸上，他就是至高無上的神。

在飄飄然中，心底又升起一絲驚恐。墨千言知道，大陸上并不只有他一個神靈，人類不算什么，靈獸一族也是廢物，可還有一個生靈，是需要他重視的，那就是靈獸一族口中的邪神。

一個能將兩個世界意志打殘，山河破碎，世界幾近崩潰的生靈到底有多強大，就算墨千言自比神靈，依然覺得高深莫測。以他現在的能力，若是想移平一座城市，哪怕是周山帝國的第一大城上京，也只在轉念之間。可想要打碎一個世界，他知道自己還差得遠。

既然如此，就讓顧紫云那娘們多活幾年，反正她不可能逃出自己的手心，只要返回大陸，除了邪神之外的一切生靈，在他眼中，都如螻蟻一般，想滅掉不過是一個心念的小事兒。

邪神！必須干掉他，一個世界只能有一個神靈，既然自己已經成神，邪神就成了他最大的敵人。好在邪神經過千萬年的鎮壓，實力應該大不如前，再給自己百年光陰，吸收萬縷規則，就能形成一個相對完整的世界規則，到那時候，他墨千言就有信心斬殺邪神，證道成神。

別看墨千言性格乖張，可他并不嗜殺，他會為自己的需求而殺人。例如象顧紫云這樣的背叛者，凌盛火這樣的敵人，以及象杜千那種不懂事的小家伙。當然，邪神這樣的競爭者，必然排在必殺的第一位。

邪神不死，難以成神？

在這片灰色的死地，沒有方向，也沒有時間，不知不覺間，墨千言已經吸收了近千縷規則，雖然還無法形成完整的規則鏈條，已然可以將一部分規則搭配在一起，改變一個相當大面積的區域形態。

這種控制能力，與當年他所謂的域比起來，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以前的域，只不過是用靈能模擬出來的假貨，而現在控制的域，才是真真正正的域。當域擴大到地區，當地區擴大到整片大陸的時候，在這片大陸的任何位置上，都能操控自如。

同時，這片大陸上發生的任何變化，都不可能逃過他的感知，甚至他覺得，自己會化身成為大陸。心中再次升起明悟，明白了，這不就是世界意志嗎？

不管是從先輩典籍中看到的，還是墨千言自己研究的結果，都證明世界意志本身并不具備智力，而是自然形成的。世界意志第一準則是保護自身不滅，第二是擴大世界面積。

任何一個世界意志，都擁有完整的規則，在壯大自身的同時，會不斷的增加規則，修改出更適合的規則。

想到這兒，墨千言覺得一陣陣心悸。明明掌握了更加強大的實力，可他忽然發覺，這似乎不是好事兒。隨著對規則的了解和掌控越多，人性就變得越淡。原本對顧紫云那種刻骨銘心的恨意，越發的淡了幾分，似乎殺不殺她，沒太大的關系。

顧紫云是什么？不過是大陸上一個微不足道的生靈罷了。當你掌控了整個大陸，顧紫云與一粒灰塵有什么區別？

看著人類與靈獸打生打死，人類內部爭斗不休，百年戰爭死傷億萬……

這些事情，在一個普通人類眼中，是無法承受的痛，可放在世界意志眼中，無關緊要，死就死好了，就算沒有人與靈獸的戰爭，沒有內部的紛爭，大陸上每時每刻，也會有無數的生靈死亡，同時也會有更多的生靈誕生。

緣起緣滅，生生死死，周而復始，這本就是一個世界的自然生態，活的久沒關系，死的快又如何？作為世界的主人，只要靜靜的看著他們的變化，努力壯大世界的規模，就足夠了。

“見鬼！”墨千言怒叱一聲，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若真的這么去作，自己還是自己嗎？

“咦？小家伙不錯嘛。”一個意識突然闖進墨千言的腦海，聲音如鋸，只是聽到這意識聲音，就讓墨千言的靈魂有一種被扯碎的感覺，這種痛直接作用于靈魂深處。

數百道規則之力在周身環繞，這才讓痛苦的靈魂為之一輕：“你是誰？”

還好墨千言學會了許多規則之力，可以控制相當大的范圍，否則他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與對方交流。從聲音響起，到他用規則之力自保，前后數息的時間，墨千言依然沒找到這意識的主人。

“我？我的名字已經好久不用了，我的兩個對手，也沒有叫我名字的習慣，倒是有些螻蟻，給我取了個名字，挺難聽的。”如鋸般的聲音再次傳入靈魂深處，墨千言發誓，這不是意識傳音，它傳入的不是腦海之中，而是直接作用于人的靈魂。

“邪神？這里是鎮壓之地？”墨千言崩緊的身體一下子放松了許多，果然是它。人對于未知的事情會有恐懼心理，一旦知道對方是誰，哪怕它強大到自己無法抗爭，這種恐懼也會消失大半。何況墨千言已經掌握了千條規則，并非沒有還手之力，就算打不贏，至少可以逃出此地。

“對，它們叫我邪神，或者邪靈，誰知道呢？在我看來都差不多，我就是我，不管叫什么名字，都不會有區別，你說呢？”

“祭臺在哪兒？”墨千言平靜的問道。

“嘿嘿，你說我會告訴你嗎？螻蟻都很弱小，當它們聚合在一起的時候，倒也能發揮出幾分威力。其實那毫無意義，再強大的螻蟻，依然只是螻蟻。祭臺是規則封印，而且是兩個世界的規則封印，這的確挺麻煩的，可對于我來說，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總能將它擊破。恰巧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時間對于我來說，同樣沒有意義。”

“你想要什么，你是什么東西？”墨千言盡量讓自己的意識平穩。用這種方式交流，讓他很不習慣，他第一次有了被人扒光似的感覺，意識直接作用于靈魂，總覺得邪神可以知道他的一切。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感覺上和那兩個蠢貨有點相似，又有很大的不同，至少我比它們要聰明的多，我不需要有自己的世界，那東西就是累贅，要它干嗎？看世界里的生靈很有趣嗎？至于我要什么，很簡單啊，不停的吞噬一切，除了那種蠢貨之外，凡是有能量的東西，我都要。”

“壯大自己，之后呢？”很奇怪的感覺，墨千言覺得邪神說的他都懂，而且有幾分認同，唯一不解的是，不停的壯大自己，沒有盡頭，這有什么意義？

之前在他最得意的時候，一陣心悸把他喚醒，第一反應就是問自己，想要強大沒錯，可強大到連敵人都不屑一顧，甚至永遠都不會有敵人的地步，到時候，自己還有什么存在的價值，就象眼前的邪神，

聽了邪神的話，墨千言感覺它與自己絕對不是同一類生物，邪神在某種程度上，甚至連智慧生物都算不上。

“之后自然是繼續壯大自己，占領更多的世界。”

完蛋，這是個無解的循環，壯大，再壯大，沒有任何其它的目的，唯一的目標就是壯大自己，這有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