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繁星滿天。
一輛中型全地形車,載著眾人,駛出城門,消失在黑夜之中。城門箭樓之上,景陽站在景太的右后方,輕聲說道:“族長,要不要派人跟過去看看?”
景太冷哼一聲,景陽雖是近年來,景氏正蘊學府里難得的人才,可還是太嫩了點。也不看看面對的是誰,不要說早已經聞名天下的杜千,就連杜千身邊的那位神師,實力也深不可測。想要監視跟蹤?作夢去吧,就算派一位法相神師,想讓杜千等人無所查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和杜千談的時間不長,也是第一次正式接觸杜千,卻能看得出來,杜千的武力群,本身卻并無多少可取之處,依然只是個鄉間小子,這種人可以拉攏,卻不能越線,否則很容易引起反彈。
上半夜剛和他談完,看得出杜千神不守舍,著實被自己帶給他的大量信息所沖擊,想要完全消化掉,半宿的時間還未必夠用呢。自己原本決定,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再接再勵,就算無法完全拿下杜千,至少合作是沒問題的。
誰想到,杜千半夜急著出門,這就有意思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若說杜千想要離開,徹底撇清與景氏的關聯,可能性極低。不說景氏在周山的影響力有多大,單是景氏對杜千的善意,他就沒道理這么作。
景太身為九卿之一,不僅在朝堂上長袖善舞,對人心的把握也極為準確,否則景氏這若大的家族,也不可能在他手中揚光大,要知道,數遍三大勢力,景氏是唯一不靠血脈為紐帶的級家族。
若是杜千離去,并無惡意,那就更有意思了。實驗小樓所在的地方,是景氏最為機密的場所,所有的安全策略,都是他過眼認可的。景太不相信,有人能在這種安全環境下,無聲無息的將信息傳到杜千耳中。
外面的信息肯定進不來,而杜千身邊有人盯著,也可以保證他從未離開過,那么引得杜千連夜離開的信息,又是怎么進來的呢?
“果然有幾分神秘,真是有趣的小子。”景太喃喃自語道。
好一會兒,轉頭對景陽說道:“杜千的事情,不要安排人去管,由他去就好。在城外多安排人手,杜千回來之后,第一時間派人通知我。”
“是。”景陽連忙應到,心里卻在腹誹,杜千這一去,真的會回來嗎?
身為九卿之一,景太每天有無數的政務需要處理,哪怕他身邊有一個三百多人的大型參贊團隊,負責處理如山的公務,依然有大量的公務需要他親自拿主意。
除了公務之外,景太還是景氏的族長,每天的時間之中,至少要分出一小半的時間,來處理家族事務。要知道,象景氏這樣的家族,以景為姓的子弟,就有數十萬之多,依附于景氏生存的人和商行,多如牛毛,關系親近的,就不下百萬之眾,稍遠些的,數百上千萬人都是平常。
不說別的,單是長平城中的居民,基本上都要靠著景氏過活,而長平作為九座二級城市,人口早就過千萬了。除了長平市之外,下面還有上百座三級城市,以及無數隨時興起泯滅的村鎮,到底有多少人靠著景氏過活,根本沒人說得清。
從昨天開始,景太放下手中所有的公務和家族事務,全身心的投入實驗小樓之中,景樹帶回來的消息和不多的物品,足以引起景太的高度關注。景太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帶著大量的實驗用能源,快的反回長平,進駐實驗樓。
不提景太的安排,杜千駕駛著能量車,一路向山脈深處駛去,星空地圖為他展示出最合理的路線。不得不說,這種全地形車,遠比當初在平川市時使用的猛犸越野車要好用的多,舒適性上可能要差上幾分,可跑山路,遠不是越野車能比的。
至于價格更加昂貴的血雁級跑車、鯤鵬級房車,更是完全沒法相比,那些車輛,只能算是世家子弟的玩物。
杜千沒有接觸過軍用車輛,可他能感覺到,新出品的全地形車,在山路上跑起來,絕對輾壓所有的裝甲動能車。
不管有路沒路,只要人能爬得上去的坡度,這輛車就能爬上去,而且遠比人走路的度要快得多。
在黑暗中極行駛,直到東方天空白,動能車已經深入山脈兩百余公里,這度,讓杜千極為驚訝。
別看他能飛,心態并不比普通人強多少,他很清楚,這種車對人類的幫助有多大。要知道,大6上的人口足有數十億,武修士的數量卻不多,絕大多數都是普通人。
當然,能夠深入山脈兩百多公里,還只能算是山脈的外圍,同時得益于人獸聯盟,否則早就受到靈獸的攻擊了。杜千自然不怕靈獸,可普通百姓,就算有全地形車,結果也只是送給靈獸當食物。
動能車輕吼著,壓倒一片小樹叢,露出山壁上的洞口。凌彩衣詫異的看了杜千一眼,想不通,杜千怎么會知道這里有一處山洞。
杜千自然不會向她解釋,率先走進山洞,掃視幾眼,洞內很深,干燥通風,味道雖然不好,也不算難聞。
從長平市出來,胸口的靈符顫動了七次,每次只有一個字‘急’。時間間隔已經越來越短,顯然凌盛火那邊的形勢相當不妙。
杜千按住靈符,回了一句:準備就緒。
下一刻,手中的靈符亮了起來,杜千連忙向靈符中輸入大量的靈能,手中的靈符飄了起來,在洞中放射出火紅的光芒,一道火焰,從靈符上噴起數尺高,帶著炙人的熱度,讓凌彩衣不得不抱著雨燕連連后退。
火焰燃燒了數息,隨著最后一絲火苗跳動了三兩下,靈符如同燃燒殆盡的紙張一般,變得漆黑一片,漆黑的靈符化成粉沫,籠罩了三尺方圓,杜千和云邊圣主也無法看穿黑霧粉沫中的變化。
微風從洞外吹來,粉塵落地,露出那三尺禁地,兩個緊緊靠在一起的老者,出現在眾人眼前。
凌彩衣隨手將雨燕扔給杜千,臉色蒼白的撲了過去:“爺爺、步爺爺,你們怎么了?”
凌盛火早已沒了當年的風采,全身骨瘦如柴,血染前襟,臉色灰暗,腰腿間,一道近尺長的傷口,肉向外翻著,露出里面的骨骼。在他身邊,另一位老者的樣子比他還要慘,胸口附近,一道通透的傷口,足有小兒拳頭大小,換作一般人,早就死透了。
這么重的傷,居然還活著,而且活了這么多年,足見步青曉的實力,絲毫不弱于凌盛火。杜千覺得,這樣的傷,若是換成他,只怕堅持不了半天。
奇怪啊,他們是怎么挺過來的?前幾天,還告訴杜千,暫時安全,不用擔心,這才幾天的時間,就變成這樣了?
以凌盛火和步青曉的實力,這么多年來,云霄閣全力資助,也無法恢復傷勢?
抬頭看到孫女兒,凌盛火笑了笑,轉頭看向杜千說道:“小友,讓你見笑了。”
其實凌盛火心中對杜千還是有幾分怨恨的,原本說好了,聯合起來,共同對付墨千言,身為云霄閣四圣君之一,他自然知道墨千言有多強大。就算他聯合步青曉和顧紫云,在偷襲的情況下,也沒多少把握。若是有杜千加入,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不僅他們三人不會傷的這么重,最重要的是,至少有八成的把握,留住墨千言,當場將其斬殺,永絕后患。
關鍵的時刻,根本聯系不上杜千,而當時又不得不動偷襲,最終的結果就成了眼下的樣子。凌、步、墨三人皆受到重創,反倒讓顧紫云那娘們作了回漁翁,心中沒有怨氣才怪。
杜千猜的沒錯,同樣的靈符,凌彩衣手中也有一枚,而且品質遠比送給他的那枚要好得多。最近幾天,爺孫倆人,通信無數次,凌盛火自然明白,并不是杜千毀約,而是真的無法收到信息。
“凌先生,您的傷?”杜千皺著眉頭說道,早知道凌、步二人重傷,卻沒想到重到這種程度,在他看來,凌、步作為四圣君中的人物,哪怕受傷,也擁有足夠的自愈能力才對。
“正要有求于小友。”
“我能幫上您什么?”杜千問道。
“杜小友,我們的傷勢極重,而且幾乎無法治療。你也知道,武修士的身體,與普通人不同,吃藥是沒用的,需要使用回春、正靈之類的治療靈符,可我們這次傷的太重,就算最好的靈符,也只能保持傷勢不惡化。云霄閣底蘊極深,資源豐厚,治療所用的靈符無數,這些年來,我們就是靠這些靈符支撐下來的。可前幾天,顧紫云那娘們就準備動手了,自然不會再給我們治療靈符。”
原來如此,杜千一聽就懂了,可心中還是有幾分懷疑:“沒有靈符,傷勢惡化?”
“沒錯,而且惡化的度遠我們之前的想象。”凌盛火苦笑著說道。
“你們手中沒有備一些?”
“備了,不夠,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