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青霞說的很是問題,他往常那么清高的一個人,怎么會把個才認識了不久的陌生仙人成為好友,并且還引進松吟軒里煮茶吃呢?難道這個紫曜是他的舊友?還是他突然開竅了,決定放開胸懷擁抱世界好好生活?
慕九納悶了。這不是她印象中那個克制又低調的琉陽。
“那你知道這紫曜住哪兒么?”她又問。
“哎,這個我哪里知道呢?師祖才不會告訴我,連師父師叔伯他們都不一定知道呢。”青霞撅著嘴兒說道。一面目光又去溜她的袖口,貓腰看:“小師叔也沒有給我帶點吃的來么?我都好久沒有下山買過零嘴兒了!”
“帶了帶了!”慕九把帶來的大包吃的從木鐲里拿出來,“拿回去給青鵬他們都分點兒。”
“知道了!”青霞抱著大包袱,眉開眼笑起來。
慕九看看天色,又叮囑道:“你快回去吧,別讓你師祖瞧出端倪來。還有你們記著給我打聽打聽那紫曜來歷,這人是化名,天庭里仙譜上都沒有他名字的。我覺得很可疑,有什么消息隨時來找我。”說著她又拿出兩只自制的小紙鶴給她。
“小師叔交代的事情,我們可從來不敢忘。”青霞把紙鶴仔細收好,然后一手背起包袱,一手撈起那頭大妖狼在肩上,哼哧哼哧又消失在樹林里了。
慕九直到她消失才把跳著石頭的腳收回來,凝眉吐一口氣,飛往天庭。
陸壓在給阿伏教授戰術技能,慕九從旁看著他把阿伏手勢教得完全學會了,才隨他出門來。
把方才見過青霞的事情一說,陸壓也轉過身來了:“他跟那紫曜竟有這么親密?”
慕九重重點頭:“這就是青霞說的,他們可不會騙我。”
陸壓就尋思起來了。
準提什么性子他當然也有數,他可不是隨便和誰都能這么親密的。
而且他不可能不知道紫曜是假扮的身份,可明知道他是假扮的身份卻還把他引為好友——他肯定不可能是燒壞了腦子,沒燒壞腦子,那就只能說明這倆之間的確有秘密,搞不好他撤走還是出于紫曜的攛掇——
就這么說吧,準提對于慕九跟他在一起這事本來沒啥好反對的,估計也沒在乎自己夾在中間這輩份該怎么著的問題,所以上次他去洪蒼看慕九的時候他也沒有說什么,也沒撤走,而且還鼓勵慕九來著,但是這平空冒出來的紫曜就成了禍害精,不知道怎么就唆使起他避開他來!
“我看壞就壞在這個紫曜身上,你讓青霞盯著他了不曾?”他把擦手帕丟在锍金鑲定的三足盆架上,說道。
“說了說了!”慕九道,“好不容易有點線索,肯定讓她盯著的。我也覺得他老大問題,也不知道師父怎么偏遇上這廝就變了性兒——”
說到末尾她忽而想到前幾日在魔宮看到的那幕,不由得扭頭看了陸壓一眼。
陸壓也心領神會地瞥了眼她,負手抬臉,裝作去看廊下一枝杏花。
慕九和陸壓在廊下看杏花的時候,林見儒正被華清縛在碧落軒堂前。
屋里人倒不多,只有梁秋嬋與華清,還有派中兩名長老。
“說,你這體內的靈力是怎么來的?”
每個人都坐著,只有林見儒跪在地下。華清捧著茶,臉色比任何人都要嚴肅。
本來他只是因為他輕辱了梁秋嬋而起意捉他興師問罪,卻意外發現如今的他竟已不能與當初的他同日而語,他雖然測不到他修為究竟深到哪里,但卻絕不會是偶得幾顆仙丹就能解釋的——沒錯,他的回答是他在天庭偶得了上仙賜的仙丹。
可是仙丹能增修為,卻無法增添靈力,他這樣的話,他當然不信!
“我早已回答過,師伯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林見儒咧嘴笑著,舌尖伸出來卷一下嘴角的血,順眼又脧了下梁秋嬋,渾然無所謂的模樣。
他所料果然不錯,華清捉他的來意當真就是來自于梁秋嬋?
這個女人,看來是打算跟他死磕了。
不過他也不怕,他已經不是過去的林見儒了,他們不能把他怎么著。如今認服,不過是看在華清尚未疑心到林燮與大滿丹的事上去罷了。
“你還敢嘴硬?!”華清拍起桌子,并且站起來,倏地往他身上下了縛身咒,“你不但背著師門在外亂來,而且還輕薄你師姐,我冥元竟有你這樣的不肖弟子!你眼里可還有王法規矩?——來人,給我把他押到寒風洞去!”
門外走進來兩名弟子,上前便來拖他。
他自行站起來,抬起下巴,脧一眼上首的梁秋嬋,走了出去。
梁秋嬋兩手交握著,直到他走出門還未曾把緊繃的肩膀放下來。
即使沒看他,她也能感受到來自于他的目光。
她也不知道他何來這么深厚的修為與強大靈力,他也許是在恨她,如果不是她,華清至少不會拋卻初衷將他押去寒風洞吧?
“這個林見儒,已經不是當初的窩囊廢了。突然拔高到這么強的修為,一定是有人輸給他的!他必然是在外結識了什么不三不四之人!”
正凝神間,她隱約聽到這聲低語,抬起頭來,才發現長老們已經走了。華清負手立在堂前,神情十分冷峻。
梁秋嬋心神凜一凜,有人輸給林見儒靈力,這怎么可能?誰會無緣無故輸修為靈力給他?她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師父要殺他嗎?”
華清扭頭深深看她,半日道:“他體內靈力并非邪魔之力,我拿什么理由殺他?”
梁秋嬋心下陡然一松。但又倏然一緊——沒有理由殺,不代表不能殺,不會殺,她太明白這個時候的華清在想什么心思了……
“我雖然恨他,卻并沒有想讓師父殺他,師父您——”她有些發急,她真的只是想讓華清他們教訓教訓她而已,她也沒有想到他居然修為會突然拔高到讓華清也忌憚的地步。
“這件事你不用管。”
華清掃了眼她,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