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風流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絕不善了

在來的路上,朱睦柛滿心思只想著怎么勸說興王父子,可怎么也沒想到到了這里會是這樣的狀況。

朱睦柛驚訝之余,連忙道:“興王如何了?本王去看看。”

朱睦柛舉步要進去,突然身邊傳來陰測測的聲音:“叔王,我看就不必了吧。”

朱睦柛詫異地轉眸看向那聲音的源頭,正是冷著臉,目光深不見底的朱厚熜。

朱睦柛有些蘊怒,朱厚熜卻道:“叔王,父王生死不知,為的是什么?是因為那鎮國公使我們父子這堂堂天潢貴胄,飽受屈辱,父王乃是成化先帝之子,是弘治先帝之弟,而今卻連自己的兒媳尚都不能保全,委曲求全,這口氣,怎么咽得下。”

“現在家門不幸,讓人見笑了,卻不知叔王來此,所為何事?“

他的話,字字錐心,卻是面帶傷痛和悲憤地說出來,讓朱睦柛一時也是心亂了。

這都要尋死了?

這件事,還怎么能善了呢?

這朱厚熜說話如此不客氣,卻也是情有可原

朱睦柛默然了,在這侄兒面前,竟是嚅囁著不知怎么說才好。

朱厚熜便道:“叔王此來,可是想為我們討還一個公道的嗎?若是如此,侄兒真是感激不盡了,只是那鎮國公勢大,他唆使那琪琪格當著天下人這般羞辱我們父子”

朱睦柛這才想起了自己此來的主要目的,道:“這是琪琪格自己的主意,怎么能怪到鎮國公的身上?”

朱厚熜年紀雖小,可是此時,卻突然面上掠過一絲冷笑,道:“叔王。”

猶如晴天霹靂,一句叔王,竟是讓朱睦柛心里一哆嗦。

“原來叔王竟然是來做鎮國公的說客的,哈,叔王,我父王到了如此地步,已是不愿茍全性命了,叔王是宗室,我們父子亦是宗室,發生了這樣的事,叔王卻還來為那鎮國公做說客,是鎮國公給了叔王什么好處,以至兄弟骨肉竟都不如一個外人嗎?叔王,請恕小侄無禮,小侄以為,叔王理應是站在興王府一邊,若是我的父王有個什么閃失,叔王身為宗正,拿什么去面對列祖列宗呢?”

“我們這些子孫不肖,竟有辱門楣,天潢貴胄,連個鎮國公都不如,叔王也想趁機踩上幾腳嗎?我父王不想活了,難道叔王以為我會怕死嗎?叔王這是迫我們去做湘王嗎?”

朱睦柛頓時打了個激靈,竟發現自己在這個少年面前,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而那一句湘王,更是嚇了他一跳,那湘王乃是太祖的第十二子,因為建文帝要削藩,便尋找湘王的罪證,湘王不愿意受辱,竟把家中的人全部召集起來,直接一把火將自己的王妃和子女統統自FEN而死,滿門俱死。這,自然也就成了建文帝殘暴不仁的罪證。

他自稱要做湘王,意思就是逼得急了,他們興王一家,也索性死了干凈。

聯想到興王要上吊,生死未知,雖然朱睦柛懷疑這可能是苦肉計,可是話說到這個份上,他臉既擱不下,也不好再說什么了。

就在這個時候,朱厚熜則是鄭重地向朱睦柛行了個禮,道:“侄兒和叔王乃是血親,叔王的賢名,侄兒豈會不知?而今我父子已到了窮途末路,受了如此屈辱,正需叔王為我們做主,懇請叔王”

說到這時,朱厚熜已是哽咽,一下子拜倒在了周王的腳下,凄聲道:“為我父子做主啊。”

先是毫不客氣地職責,接著是論起了雙方的親情,最后一句凄苦的做主,徹底地擊破了朱睦柛的心理防線!

到了這個時候,他怎么還做得了和事老?朱睦柛不禁露出苦笑,隨即將朱厚熜扶起道:“先去看看你的父王吧。”

“是。”朱厚熜這時,竟是乖巧地站了起來,領著朱睦柛進去。

等到子夜時分,朱睦柛才臉色鐵青地從鴻臚寺出來,如他所料,興王上吊自盡,很快被人發現,所以自然沒有死成,可是卻一下子‘病’倒了,自然免不了父子二人悲憤又凄切地對朱睦柛說了許多話,大致的意思還是懇請朱睦柛這位宗令府的宗正為他們做主。

而很快,禮部尚費宏也趕去了慰問,連宮里也來了人。

那費宏已是嚇了個半死,這一切的開始,都源自于他的當初的餿主意,而所有的事則都在朝最壞的地方發展,從一開始獻計獻策,再到琪琪格心有所屬,已讓他開始慌了,等到興王要自殺,據說葉春秋又要納琪琪格為妾,此時的他,在興王面前,只是面如死灰。

宮里則是讓劉瑾來了,也說了不少吉祥的話,勸慰了幾句,倒像是某種象征性的意義,接著便走了。

此時,京師的夜晚冷颼颼的,朱睦柛不但覺得身子發寒,心也甚是涼。

自見了朱祐杬后,他都沒有提過一句鎮國公,事情發展到現在,他又怎能不知,這已不再是爭風吃醋之事,而是一場誰也沒有退路的死戰了。

侯在外的宦官,忙不迭地上前給朱睦柛穿戴了一頂斗篷,朱睦柛緊了緊身子,在這寒風中的清冷夜色之下,對這宦官道:“叫個人立即去葉府轉告鎮國公,就說,讓他放手吧,事到如今,還是不要再招惹這個麻煩了,他”朱睦柛沉吟了一下,才又徐徐道:“他爭不了的。”

嘆了口氣,朱睦柛已是坐上了車,馬車在夜風中,緩緩而去。

禮賓院里。

朱厚熜已是從朱祐杬的臥房里出來,他雖年輕,而且作為宗室,這輩子自是衣食無憂,不過他依舊是打開了紙,練習行,宮紗的長明燈下,光影使他側臉削尖,宛如一柄尖刀。

這時,有宦官疾步進來,朱厚熜長眉一鎖,才是擱下了筆。

這宦官低聲道:“殿下,周王殿下,已經走了。”

“哦。”朱厚熜很懶散地點了點頭,隨即道:“王叔的臉色可不是很好。呵,他們周王府在鎮國府得了那諾大的好處,怎么會在乎咱們興王府的感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