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風流

第二百七十六章:大難臨頭(第三更)

于是……朝廷加封葉春秋的母親為六品夫人,命人造牌坊,以彰顯她的身份;除此之外,葉家教子有功,命葉春秋族弟葉俊才即刻入京,許以百戶之職,充入親軍,實領金吾衛小旗官,以示恩榮。

接著,便是大大的贊揚了葉春秋的孝心和品德,內閣大學士劉健會同學士李東陽、謝遷、焦芳親自嘉許,贊揚葉春秋的品德……

敕命念畢,曹公公才是笑意滿臉地對葉春秋道:“葉春秋,你前次抗旨不尊,今兒又有了恩旨,怎么,你還接旨嗎?”

這自然有調侃的味道在。

而這時,葉春秋卻大為激動,自己的母親,總算有了名分,當然……葉俊才也從中獲得了好處,雖然只是個百戶,實缺卻是個小小的小旗官,可這卻是充入親軍的小旗官啊,想要在親軍中獲得實職,絕大多數都是功勛子弟,一般人哪里有一丁點的機會,何況還是金吾衛,這金吾衛乃是宮中的侍從,更是尋常人可遇不可求的機會。

葉春秋已是熱淚盈眶,連忙道:“學生何德何能,能受此厚碌,陛下恩澤,學生難報萬一。”

這不是真為那遠在千里之外的廟堂所感動,葉春秋所感動的是,自己平時一直被人看做是私生子和婢生子以及庶子,可是現在,母親的身份總算是有了著落,他不知是該為那個素未謀面的母親而慶幸,還是為自己終于不再被人拿捏著而歡喜。

他站起身,顫抖著接過了敕命,捧在手里,很細心地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心里只剩下了感慨。

葉柏聽到自家兒子居然加為金吾衛小旗官,先是錯愕,旋即便是大喜過望,葉俊才不是很聰明,自小就傻乎乎的,一看就曉得沒出息,雖然做爹的看兒總是覺得好,可是連葉柏自己都覺得這個傻兒子不會有什么前途,那……

可是現在……

居然是金吾衛小旗。

而且是百戶,這可是正六品的武官啊,且還充入了親軍,這真是祖宗積德了,作為一個父親,他眼睛不由濕潤,而后十分感激地看了葉春秋一眼。

原來……是上一次平倭,朝廷要封葉春秋爵位,這爵位可是好東西,一旦封爵,那就是正兒八經的貴族了,可是葉春秋堅決不受,竟寧愿用這些好處,請朝廷將恩惠送給自己的母親和親族,這份胸襟,尋常人哪里做得到?

若不是在公堂,葉柏都想給葉春秋下跪致謝了。

只是……

葉松此刻,卻是如遭雷擊。

他腦子里已是嗡嗡作響。

尤其是后頭那一句,內閣首輔大學士劉健,會同大學士李東陽、謝遷、焦芳親自嘉許,贊揚葉春秋高風亮節、親愛族人,孝敬先母,實乃讀書人楷模,令各地官府,傳抄邸報,彰顯他的美德……這一句頓時讓他大驚失色。

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葉春秋若是品德高尚,連宮中和內閣都嘉許他,那么自己這么一告,又算什么?

所有的看客們都跪倒在地,這時聽了,也都錯愕。

葉春秋此前居然抗旨,而抗旨的理由,卻是不要自己的爵位,反而請朝廷加封自己的母親為誥命……

這是何其孝順之舉。

而且還要求朝廷推恩給自己的族親。

一般人能做到這個程度嗎?

這是大孝大德啊。

猛地,大家想起了葉春秋在太白集的那一句詩: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本來還以為,這不過是借用詩詞來裝逼罷了,可是現在,單憑此舉,足見葉春秋的赤心。

誰還敢說葉春秋無情無義?誰敢說葉春秋不孝?誰敢說他不尊師長?誰敢說他貪婪無度?誰敢說他無恥之尤?誰敢說他虛偽透頂?

有本事,你虛偽來看看,到手的伯爵,你拒絕得了嗎?

呼……

這時候,曹公公已經呵呵一笑,道:“好了,咱家現在也算是不辱使命,你們不是還要審案嗎?你們繼續,咱家走了。”他很輕松,舉步就走,免得惹來什么是非。

而楊知府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很棘手的案子在身,他站起來,看了一眼抱著敕命的葉春秋,現在……似乎這個案子已經很好定奪了。

他深吸一口氣,坐回了案牘之后,在這高懸的明鏡高懸的匾額之下,而后狠狠一拍驚堂木:“葉松!”

葉松已經嚇癱了。

他哪里不曉得這其中的厲害,腦子里嗡嗡作響,只是期期艾艾地道:“小民……小民冤枉。”

除了這一句,他已經想不出任何東西來,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冤枉……

楊知府不由冷笑。

你若是冤枉,豈不是說宮中瞎了眼睛,認錯了人?還是說,內閣大學士們,識人不明,還沒有你聰明,都被葉春秋糊弄了?

敕命是怎么說的,高風亮節、親愛族人、孝敬父母,是讀書人的楷模。

你若是冤枉,那么接下來冤枉的就是天子和諸位內閣學士了。

就算退一萬步,難道葉春秋此前為了你們葉家的親族還有自己的母親抗旨,難道也是假的嗎?

楊知府暴怒,自己差一點被這個無恥小人給耍了,幾乎釀成大錯,他甚至覺得有點后怕,若是這敕命晚一些來,自己今兒定了案,明兒這敕命,就妥妥的是自己被打臉的黑材料啊,內閣那邊在嘉許葉春秋,這邊自己就給了葉春秋一個耳光,自己這個烏紗帽,還要不要,說來說去,都是這個葉家敗類小人的錯,他沒有再給葉松狡辯的機會,驚堂木一拍,宛若閻王判官,厲聲道:“來人,葉松污蔑親侄,罪無可恕,給我拿起來,狠狠的打,先打三十大板,而后再枷號三日,且看他死不死。”

差役們如狼似虎,一聲令下之后,蜂擁而上,葉松早已嚇得面如土色,只是口說著冤枉,等長條凳搬了來,有人扒了他的褲頭,板子還未打下去,他便大叫道:“是鄧舉人,是鄧舉人,是鄧舉人教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