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戰五千年

第816章 城內的暗流

“沒想到區區數年,這嘉州伯就闖出了這般聲勢,如今竟然壓得...壓得......抬不起頭來,還真是世事莫測啊。”龍城中靠近城墻的一處軍營之中,兩名原來大魏禁軍的降將正在喝著悶酒,論起身份他們當年也是和李悠不相上下,可如今卻是天壤之別。

“早知如此,我還不如率軍南逃去投奔嘉州伯了,又何至于像現在這般受那些蠻夷的悶氣。”另一人也壓低了嗓音附和道,“想當初我王宣道也是禁軍之中赫赫有名的好漢,誰知今日卻成了北虜的守家犬,澤坤兄,我真是悔不該當初啊!”

“呵呵,當初若是不投降,怕是早就死在亂軍之中,我等能多活這么久都是賺的,又何須糾結過往。”秦澤坤也是大口大口的灌著酒,“哎,只是不知道這美酒究竟還能喝多久啊,我看這嘉州伯攻破龍城大概是用不了多久了。”

他倆本是跟隨李圭御駕親征的大魏禁軍,在袁章擊敗他們之后,這倆人為了保命瘍了屈膝投降,袁章為了削弱大魏的抵抗,并沒有為難他倆,反倒是升了幾級官并且讓他們依舊統領舊部,在攻打京城的時候他們還撈取了不少好處,可惜好日子沒過多久就迎來了袁章身死河南道、阿魯布三十萬大軍盡喪的消息,現在嘉州軍更是將他們堵在了城里,一想到城破之后會遭遇的下場,他們倆就滿是擔憂,唯有借酒澆愁。

“依照嘉州軍的本事,想要破城恐怕早就破了。”王宣道拉開鎧甲,露出胸口的傷痕,“那霹靂彈和火炮的確威力無窮,我若不是運氣好,今天怕是早就死在城頭了。”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今日能逃過一劫,但若是嘉州軍攻入龍城,我等怕是就該去見丘太尉他們了。”說著說著秦澤坤甚至哭了起來,“到時候我怎么有臉去見丘太尉啊!當初若不是丘太尉,我還只是個袖子,沒想到丘太尉以身殉國,我卻降了敵人。”

“時也命也,實在是怨不得別人,我們又怎么會想到當初不可一世的漠北諸部竟然敗的這么快?當初攻下京城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們能一統天下呢!如今看來卻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而已。”王宣道也跟著嘆息,倆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王宣道或許感覺到時機差不多了,因此出言試探道,“澤坤兄,其實若是想活命倒也并非沒有辦法!”

“嗯?此話怎講?”秦澤坤渾身一顫,立刻起身出門四下打量一番,見旁邊并無他人窺探,這才回來緊緊地盯著王宣道的眼睛問道,他的右手已經搭上了刀把,若是王宣道稍有應對失誤,說不得他就要動手了。

“澤坤兄莫不是還打算為阿魯布疽?”王宣道嗤笑道,對于秦澤坤他可謂是極其了解,既然當初能為了活命投降袁章,那么現在就絕對沒有陪著阿魯布去死的打算,他絲毫不在意秦澤坤的威脅,解開腰刀丟到一邊,“若不是念在昔日我等同營為官的份上,我又何須給澤坤兄說這些話,澤坤兄若是不想聽大可以當做我沒說過,來日等澤坤兄為阿魯布疽之后,我定會去澤坤兄的墳上上幾炷香。”

言下之意,王宣道已經有了在如此嚴峻的形勢下保自命的辦法,秦澤坤臉上神色數變,最終還是放下了刀,干巴巴的擠出幾絲笑容,連忙拿起酒壺給王宣道斟滿美酒,“王兄莫怪,王兄莫怪,實在是城中這些日子四下捉拿黑冰臺,讓人不得不提防啊。”

京城的陷落給阿魯布敲響了警鐘,所以他對城中的看管愈加嚴密起來,而主持捉拿細的任務則交給了伯顏,為此伯顏甚至從哪些投降北虜的大魏臣子中選出一些人手來假扮嘉州軍的細作來試探這些降將,有不少人因此而丟掉了腦袋,如果不是王宣道和秦澤坤乃是多年的交情,就剛才那句話已經足夠讓他將王宣道抓入功了。

“奴酋阿魯布何德何能?能讓我陪著他去死?”王宣道露出不屑的笑容,“當初投降乃是為了保自命,如今既然有更好的去處也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澤坤兄到底如何抉擇,海王素素做出決定,要是等到嘉州軍進城,可就什么都晚了!”

奴酋阿魯布的稱呼讓秦澤坤徹底放下心來,那些假冒的探子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這種大不敬的話語的,他伸長了脖子湊到王宣道面前,“莫非王兄真的和黑冰臺搭上了線?能佛給小弟也引薦引薦?”

“如今城里查的嚴,又豈能說見就見?不過澤坤兄還請放心,只要你和我一道辦好他們給交代的事情,保全性命根本就不是問題,說不定還能在嘉朝混個官兒當當呢!”見秦澤坤如此迫切,王宣道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下來,悄悄將匕首重新回靴子里。

“好!我這條命算是交給王兄了,王兄有什么事兒盡管交給我來辦!”縱然秦澤坤依舊有些擔心,可是如今他已經沒了其余瘍,只能緊緊抓綜前這根稻草,以求在嘉州軍破城之后能保自己的性命。

“你只需這般這般......”王宣道湊到秦澤坤耳朵邊,小聲的叮囑幾句,秦澤坤不住地點頭附和,臉上的擔憂也漸漸收了起來。

像這樣的嘲在龍城中不止一處發生,無論是原先大魏的降將還是漠北草原上和阿魯布稍有間隙的部落貴人,亦或是龍城原先居住的富商豪紳,一只無形的手正將這些龍城中的不安分因素慢慢聯系起來,試圖讓他們在未來的戰事中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

一股暗流在龍城之中緩緩流淌,阿魯布雖然略有察覺,但是他現在已經根本沒有能力去解決這些問題,光是嘉州軍的不斷攻擊已經讓他疲于應對了,而伯顏辦事雖然灸盡力,可終究不如袁章那么精力充沛,一切都在朝著對他不利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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