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才吞下了都畿道,今年又開始打江南東道的主意,若是咱們再不想些辦法,等李悠收拾了越王、許時雍,遲早會輪到我們頭上啊。風云網”蜀王府中,宰相蘇子燦一臉焦急說道,他剛剛收到李悠大軍出征的消息就召集群臣打算商量個辦法出來。
“當初耶魯翰大軍被殲滅,京畿道一片空虛,而羅昭遠和高彥卻頓兵不前,致使貽誤戰機,理當嚴加懲治。”話音剛落蘇少游就憤憤不平地說道,這似乎是大魏多年以來的慣例,一旦戰事稍有不利,就將責任丟到那些領軍的武將頭上。
“羅將軍手下雖有三萬兵馬,但后方糧草供應不暢,將士們連肚子都吃不飽還怎么打仗?就算如此羅將軍還拿下了兩州之地,大漲我方士氣,若是換了蘇侍郎,別說收復失地恐怕連已有的州縣都保不住吧?”那領兵北上的羅昭遠在朝中也不是沒有后臺,再加上他此前的確也乘著京畿道空虛沾了些便宜,所以兵部侍郎羅昭牧替他辯駁倒也理直氣壯。
“好了!”見蘇少游還要分辨,蘇子燦出聲制止,羅家乃是蜀中豪族在朝堂之中頗有勢力,還是不宜得罪過深,“如今是商量如何應對李悠攻打江南東道一事,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還是想想有什么好辦法吧。”
“都畿道最近又增兵兩萬,死死地卡在京畿道和河南道之間,而京畿道同樣增加了數萬北虜騎兵,如今這塊地方已經是劍拔弩張,我等若有異動,怕是會成為眾矢之的。”羅昭牧不屑地瞟了一眼蘇少游,然后說道。
“京畿道固然兵馬混雜,但江南西道卻是極為空虛,李悠的大軍都派往了東邊準備攻入江南東道,我等可從黔中道出去直逼嘉州,如此他們就不得不回師救援。”蘇少游受這么一激,腦子有些發熱,在地圖上看了幾眼,自覺發現了一個好辦法。
“黔中道?”羅昭牧冷哼一聲,心下腹誹,還真是個紙上談兵的草包啊,他的手指在黔中道上點了點問道,“蘇侍郎可知黔中道現有多少兵馬?要從黔中道攻入江南西道又要走哪條路?想要多少車馬隨行?”
“這...”蘇少游頓時卡住了,他平日里要么游山玩水,要么和文人雅士吟詩作詞,哪里知道這些東西?當即面上一紅反駁道,“這是你兵部的事情,與我何干。”
“黔中道乃是窮山惡水之地,山路險峻、瘴氣彌漫,僅有萬余府軍防備土蠻,想要攻打江南西道非從山南西道調兵不可,而從山南西道進入黔中道再攻打江南西道一路都需要翻山越嶺,且山南西道的兵馬不服黔中道的水土,縱使有五萬大軍出征,最后能余下兩萬大軍進入江南西道就是好的了,這點兵力如何與駐守嘉州的許光交手?”
羅昭牧將蘇少游的方案批的一無是處,可是面對眼下的局勢他也拿不出來什么好辦法,吵來吵去最終只得出個讓駐軍京畿道的羅昭遠和高彥見機行事的策略。
河南道,袁章的國師府中,眾多幕僚、將領濟濟一堂,經過這大半年時間,河南道各地的世家已經大多被他連根拔起,義軍在精銳兵力的進攻之下也紛紛躲入山中,本想著再有一年時間就可以徹底將河南道化為己有,沒想到卻收到了這樣一個消息。
“江南東道向來富庶,且水師強大,如果被李悠吞下定會實力大增,我等定不能讓他如愿。”陳靜庵皺著眉頭說道。
“現在怕是該將各地的兵力收攏準備南下了,那鄭飛黃、汪五峰等人雖亦是我大元的敵人,但現在卻不能讓他們被李悠吞了。”好不容易勸動了齊會之,卻沒有給嘉州方面制造任何麻煩,還被李悠借機掃清了他在朝堂上的敵人,此事之后宇文宜生說話愈發地謹慎了,可到了如此緊要關頭,他也不敢再遲疑,馬上提出自己的建議。
“也不能將所有兵馬全部調回,要不然的話這半年的心血就要白費了。”要是大軍盡數撤回,那些鉆入山中的義軍肯定會立刻出來重新占據州縣,袁章斷然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我這就給陛下上一封奏折,請陛下從龍城調集大軍南下,由京城攻打都畿道,兩面夾擊看羅世績能不能擋得住。”
就在袁章的使者快馬加鞭奔往龍城之時,在青云寨已經呆了大半年時間的史懷義正站在谷地之中的一塊大石上,看著前方楊武操練那些義軍,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磨煉,這些義軍已經變得有模有樣了,按照史懷義的估量,這些兵馬絕對不會弱于他們史家昔日所練的團練,就算遇上北虜的騎兵,也可以借著山間的地形周旋一二。
“軍師果然厲害,我看這些兒郎比當年的禁軍怕是還要厲害啊。”大寨主薛昆站在他身旁滿意地贊道,他知道如今乃是亂世,手上握有一支強軍比什么都重要,自從史懷義來了之后他手下的兵馬比昔日強了數倍,接連吞并周圍幾處山寨,已經是方圓百里最為強大的勢力了,將來無論投向哪一方都可以賣個好價錢。
正說話間,三寨主齊云海樂呵呵地過來了,“大哥,軍師,王家的商隊來了,送來了不少好酒,咱們今日定要喝個痛快。”
他們平日劫掠所得都是通過王家留在河南道的人手換成糧食、兵器,要不然單憑史懷義的本事還不能讓他們壯大得如此迅速。
“正好,我也要去看看他們上次答應的書給我送來了沒有。”這支商隊也肩負著和史懷義溝通消息的重任,史懷義找了個借口,不動聲色地離開了谷底。
來到谷口的寨門外,假裝挑選貨物,磨蹭了一陣兒丟下幾塊碎銀子,抱著買來的書本筆墨回到房中,瞅見四下無人小心打開方才商隊中的細作塞到他手心的紙團。
“讓我趁機擾亂袁章的后路,減輕淮南道的壓力?”史懷義皺起了眉頭,這可不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