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喘著粗氣將長劍還入鞘中,被鮮血浸透的衣服讓他感到極不舒服,幸好這些鮮血都是匈奴人的!再看看隊伍中其他諸人,除了潘鳳依舊精神飽滿之外,其他人都不同程度的出現了倦色,而最為虛弱的陳慶之已經趴在馬背上累得不出話了!
“堂邑父,還有多久能找到休息的地方?”李悠強打著精神問道,進入昆邪王的地盤之后形勢忽然大變,這已經是他們數天內遇到的第三波攔截了!幸虧他們碰上的都是隊人馬,一陣廝殺過后就將他們甩在了身后;不過僅管如此在這數天里整支使團的人數再次減少,在和匈奴人的作戰中他們損失了和翻越烏鞘嶺時差不多的人馬,現在使團只剩下不到百人了。
而且這些幸存的人里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傷勢,實在不能再這么打下去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個匈奴人不易發覺的地方好好休整幾天。
“前方二十里有一處山,此處地勢偏遠、人跡罕至,我們可以在那里休整!”堂邑父同樣喘著粗氣回答,在剛才的戰斗中,他受了些傷,現在也是咬牙堅持。
“不能直接去,須得先繞上幾個圈子迷惑追兵!”盡管已經累得不行了,陳慶之還是咬牙堅持著提醒他們!
“前方有一條河,我們可以利用這條河甩掉對手!”堂邑父也想到了這一,又行了七八里地,前方果然出現一條六七米寬的河;眾人顧不上飲水休息,直接打馬進入河里,順著河流向下走了數里,中途堂邑父還帶著一批受傷不重的士卒上岸繞了幾圈誤導追兵!
在水里走了一個多時辰,眾人這才上岸向堂邑父所的那處山奔去;夜色將至,眾人終于到了這處山,只見山上亂石嶙峋,幾乎見不到什么綠色,周圍也是寸草不生,想來這種地方是不會牧民光顧的!李悠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順著山繞了一圈,找了處避風的山坳進去扎營,安排好哨探,又幫著醫者一起給那些傷員包扎治病,一直忙到月上中天,李悠才得以喘口氣。
“使君,或許是昆邪王得了中行的命令,才會如此糾纏我等!”堂邑父道,草原廣闊,如果不是派出大批人馬刻意尋找,哪有這么容易碰個正著。
“昆邪王地界內的這段路我們連一半都沒有走到!再往前走距離他的駐地就越來越近了!遇到的敵人也會越來越多!須得想個辦法才是啊!”李悠眉頭緊鎖,這段路比起在休屠王領地內的那段來實在是困難得多。
“昆邪王治下嚴厲,比休屠王果決的多,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對手!”這位昆邪王更加有野心,他或許是想通過攔截漢朝使團來加強自己對各部眾的控制,亦或是想在大單于面前露一把臉,絕不是休屠王那種混日子的可比。
“使君,咱們帶的藥物不多了!今后若是再有征戰,恐怕......”正商議期間,使團中的醫者又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我知道了!”李悠頭示意自己記下來,現在從各個方面來講使團都不合適再和匈奴人進行正面對抗,要么另外選擇其他的道路,要么就得將這些散布在草原上的匈奴騎兵調到其他地方去,為使團讓開前路。
聽完李悠的詢問,堂邑父想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頭,“使君,咱們現在差不多到了昆邪王領地的正中,無論南邊北邊還是西邊路途都差不多,東邊倒是短一些,可那是咱們來的方向,咱們總不能就此回去!”
“而且現在快到冬天了,各部落的牧草已經打完,那些青壯平日里也沒其他事情!他們有得是時間和我們耗!想要將他們從西邊調開殊為不易!”游牧民族忙碌的季節主要是春季和秋季,春季他們需要趕著牧群去尋找牧場,秋季需要為過冬儲備干草,這兩個季節對他們來十分重要,而冬季天氣寒冷,草木不生,看護牧群這些活兒老弱婦孺都能干得好,青壯故而有時間在昆邪王的命令下和他們周旋。
見這兩個辦法都被堂邑父否定,李悠陷入了沉思;堂邑父起身仰頭觀察夜空,“哎,連續幾日都是大晴天,若是有場風雪就好了!咱們還可以趁著風雪避開敵人!”
嗯?風雪?李悠腦中靈光一閃,一時間似乎感到抓住了什么,他連忙問道,“這里有多久沒有下雪了?”
“咱們一路行來從大雪山下來之后就沒怎么見過下雪!”堂邑父用腳尖在地面上踢出一個坑,蹲下身子撥開浮土,從坑里捏起一塊干土,用手搓了搓,這塊干土被碾成了碎末隨風飄散,而他的手上連一濕意都沒有。
堂邑父看著自己的手指搖頭道,“看來這里起碼有一個月沒有下雪了!這可不是好事情!”
游牧民族冬天最擔心的就是下雪的問題,如果下雪多了,積雪由于乍暖后又降溫,雪表面結成冰殼,則牧畜不僅吃不到草,而且易受冰殼刮傷,從而導致牛羊人口凍餓而死稱之為白災。
如果冬季少雪或無雪,使牲畜缺水,疫病流行,膘情下降,母畜流產,甚至造成大批牲畜死亡的現象稱之為黑災,這兩樣都是會導致匈奴大受損失的災難!而現在似乎出現了黑災的跡象。
“如今天氣干燥,片雪未見!如今就要看那個部落秋天準備的干草充裕!若是干草的數量足夠他們或許還能撐過去!若是不夠,這個部落可就要面臨滅頂之災了!”堂邑父面露凄容,似乎回想起了自己當年在匈奴放牧時的生活。
“好!既然他們的青壯都出去攔截我們了!那我們就去他們的部落拜訪拜訪!”李悠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如今天干物燥最怕的就是火了!而干草又是極容易著火之物,我這就帶人去挨個部落拜訪,燒了他們的干草,看他們是回去防備我們的進攻還是死死堵在前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