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
蕭儒橋一路急匆匆地打開門,直沖三樓,“阿御阿御!回國的機票我已經訂好了,我們馬上就可以”
話沒說完,就被樓梯上忽然出現的人影截斷了話,“什么時候?”
蕭儒橋愣了愣,見溫承御一副要下樓出門的樣子,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兩個半小時之后,你這是要出去?”
溫承御點點頭,雙手插袋往下走,經過蕭儒橋身邊的時候,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要一起嗎?”
蕭儒橋下意識地點點頭,反應過來急忙轉身趕上,一邊困惑地看著男人臉上平靜的表情,一邊忍不住問,“你要去哪兒?”
溫承御沒回答,一路穩步往前走,問他,“我讓朋友送過來的車子開過來了嗎?”
“在巷子口。”蕭儒橋回答完,幾步跟上來,快步走到溫承御的跟前去,“阿御!你讓我做了這么多,你總要告訴我,你要做什么吧?”
溫承御勾唇冷笑,“跟著來不就知道了?”他伸手一把推開蕭儒橋,臉上都是不耐煩的沉郁,“別耽擱了我回國的時間,我還要去看蘇蘇。”
蕭儒橋擰著眉頭,看著男人越來越遠的背影,腦子里反反復復想了很多,最后終于竄出了一個肯定的念頭。
“阿御!你等等我”
半個小時之后,車子在郊區一處廢棄的倉庫外停了下來。
溫承御停了車,手里掛著鑰匙下了車,蕭儒橋雖然心里隱約知道他要做什么,可一下車看到他的陣勢,還是嚇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幾步上前,一手扯住溫承御的胳膊,連聲勸阻,“阿御阿御,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他對蘇蘇做了那種事兒,就是死十次也不過。”
溫承御沒理他,瞇著眼睛繼續往前走。
“阿御,你聽我說。麥克的背景不簡單,他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也不是偶然。知道xx公司的高層嗎?那是他的姐夫。你打也打了,估計那貨的手短時間就是好了,也是廢了。我們要收拾他,大可以用一萬種方式。而且,他很快就在xx公司呆不下去了。你現在出手,不是給自己惹一身腥嗎?”
可任憑蕭儒橋怎么說,溫承御都充耳不聞,最后只回了蕭儒橋一句話,“儒橋,你該明白的。我做任何一件事情的時候,都在心里做足了決定和準備。”包括他接受蘇江沅,甚至愛上蘇江沅,甚至是到最后決定要和她糾纏一輩子。
蕭儒橋一愣,伸出手想要繼續阻止的手就那么懸空在了半空中。半晌,他悠悠地嘆了口氣,似乎也是在心里做了決定,急匆匆跟了上去。
廢棄的倉庫是蕭家的,因為工廠搬遷,年代也有些久了。推開門,偌大的倉庫里,一股子霉味和潮濕腐朽的味道撲面而來,甚至帶著一股子腥臭。里頭黑漆漆的一片,偶爾只傳來一個男人嗚嗚咽咽的聲音,在偌大的倉庫里,還伴隨著回聲。
借著手電筒的光線,兩個人一路往里頭走,很快就在最靠近里頭的角落里,現了消失了兩天的麥克。
男人橫躺在地上,手和腳被綁著,嘴里塞著泛著臭味的布團。因為溫承御和季奕安之前的暴打,幾乎看不到原來的臉了。手上的血跡早就干涸了,觸目驚心。因為缺乏食物和斷水,他此刻嘴唇干裂,正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唯有看著溫承御的那雙眼睛,閃著憎恨和驚懼的光芒。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溫承御手一抬,手電筒就扔到了地上,打出來的光束,直直地照在了麥克的臉。
溫承御蹲下身體,一手扯住麥克讓他坐起來,一手捏著他的下巴,將手機屏幕上的照片湊到他跟前看,一手拿掉了他嘴里的布團,“不過,我也想告訴你。這個女孩被你扔到水里之后,死了。”
麥克一愣,在看到溫承御嘴角的笑意時,頭皮一麻,心里一寒。
“溫,我只是想睡她,沒想過讓她死。”麥克甚至試圖給自己辯解,“你知道的,我對這種漂亮的東方小妞兒沒有抵抗力。可她不肯配合我,我跟她說過的,只要我們快樂過了,我就會放她離開。可是她不信,她自己撞墻了。我有想過要救她,可她咬舌了。”
麥克越是說,卻眼見溫承御眼中的寒意越重,后背上頓時一涼。他甚至試圖動一動被溫承御傷過的手,卻現那里早就沒有知覺了。
“溫,那不是我的錯,我沒想過要她死。”
“溫,你不能再傷害我了,你會后悔的。”
溫承御一直在笑,只是那笑,看在麥克眼里,頗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蕭儒橋站在黑暗里,看著溫承御臉上越深邃的笑意,只感覺頭腦冷。這樣的溫承御,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渾身充滿了肅殺之氣。
他甚至在心里忍不住地想,幸好他和溫承御是好友是兄弟。
溫承御的敵人,似乎從來就沒有過好下場。
溫承御聽夠了也笑夠了,忽然開口對麥克說,“因為你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情,所以我傷了你。”他低頭看去,“你的手,還有你的”
麥克以為溫承御是來跟自己談判的,眼前的一切是轉機,當即猛地搖頭,“不,溫。我們扯平了,她死了,我也傷了,我們就此扯平了。”
溫承御搖頭,“沒有,我的話還沒說完,”他說著忽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麥克滿臉驚恐的表情,笑了,“我的意思是,你對她做的那些事兒,即使傷了你的手,廢了你的功能,也都還不夠。”
說完,溫承御轉身走進了黑暗里。
麥克驀地瞪大了雙眼,一臉驚恐地看著忽然消失在眼前的溫承御。不過也就片刻的功夫,他就回來了,手里不知什么時候多了跟一米長的鐵棒。
溫承御笑笑,“我的意思是,那些傷,遠遠不夠。”
他揚起鐵棒,抬起的腿踩在男人的一條腿上,用力揮舞了下去。男人眼一翻,登時就昏了過去。
一旁的蕭儒橋及時喊道,“阿御,他已經昏了,算了。”
鐵棒帶著主人巨大的怒氣,朝著麥克因為驚嚇甚至的一條腿,狠狠地落了下去。
骨節斷裂的聲音,伴著飛濺起的血花,頓時在黑漆漆的倉庫里響了起來。原本昏迷的男人因為身體一部分斷裂的疼痛,當即從昏迷里凄慘地嚎叫了一聲。
“啊”
溫承御連眼睛都沒眨,揚起鐵棒又要朝著另一條腿打下去。
身后的蕭儒橋卻忽然沖上來抱住了他的的胳膊,一把奪下了鐵棒,“夠了阿御,收拾的差不多了。再繼續,你真的連見蘇蘇的機會都沒了。”說完就嘆了口氣,即便如此,若是季奕安不能兌現幫溫承御善后的承諾,蕭家,他怕是又要回去一次了。
溫承御扔了手里的棒子,側身掃了蕭儒橋一眼,彎腰下去,將昏迷中的麥克一把拎了起來,拉著就要往外走。
蕭儒橋大驚,“你要做什么?”
“你可以旁觀,但記得閉嘴!”男人的聲音冷冷傳來,蕭儒橋當場閉嘴,一陣風似的跟了上去。
溫承御將麥克一路拖出了倉庫,到了車子邊,直接打開后備箱,將男人高大的身體蜷縮起來,扔了進去。轉而繞過車子,到駕駛座打開車門。
蕭儒橋眼明手快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迅跳了上去,車子瞬間就飛了出去。
車子里都是窒悶的氣息,溫承御緊繃著臉,面無表情轉動方向盤。一旁的蕭儒橋則是什么都不敢說,沉默著看著眼前越來越熟悉的路,聽著后來麥克在后備箱里響來不斷踢打嗚咽的聲音。
約莫過了二十分后,蕭儒橋終于知道溫承御要去哪兒了。
“你要去xx碼頭?”
溫承御夠唇冷笑,并不回答。
蕭儒橋卻是汗毛都豎了起來,“阿御,你瘋了嗎?麥克沒玩兒出人命,你要玩兒出來嗎?”
車子陡然停了下來,溫承御對于蕭儒橋全程的干擾并不理會,徑直跳下車,打開后備箱,拖著里頭還在掙扎嗚咽的麥克,一路朝著棧道盡頭走去。
蕭儒橋終于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這個男人瘋了!
可蕭儒橋知道,他壓根阻止不了已經瘋了的溫承御,只能追上去,搬出蘇江沅來,“阿御,我知道你生氣,也知道你想給這個家伙懲罰。但是夠了,蘇蘇還好好的。她要是知道你為了她做這種事兒,會怎么想?”
溫承御的動作停了停,下一秒越變本加厲起來。
到了棧道盡頭,他終于停了下來,彎腰低頭看向滿臉驚恐絕望的麥克,瞇眼嗤笑,“麥克,記住我現在跟你說過的話。”他靠近他,似乎是要讓他看清楚他的臉似的,“若是運氣不好,死了,變成厲鬼,我隨時恭候你。若是你運氣好,能活,以后,離我遠一點。”
“麥克,這么多年,我在德國不是白待的。若是你還活著想要看看我的能耐,我就讓你知道,你是怎么再死一次的。”
他逼近男人的臉,讓他看到他眼中的嗜血寒意,“你盡管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