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蕭儒橋順利成章地消失了。
蘇江沅站在原地,依然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看著男人閉眼躺在沙發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半晌,她才試著開口小聲說,“嗓子會不會不舒服?我幫你去燒水?”
原以為沙發上的男人會拒絕,誰知他卻輕輕“嗯”了一聲,連眼都沒抬。
蘇江沅轉身沖向廚房,心里無端松了一口氣,一邊燒水,一邊還在看著上竄的火苗發呆。
他喝了酒,很多事情肯定沒辦法在今晚跟他談了。
她甚至在心里暗自決定著,等明天,等明天一早,他們聊過之后,她就訂最早的一班機票回辛城。
只要她親口聽到他跟自己說再見,以后這個國家這個城市,她便再也不踏足。
燒了水,蘇江沅將水倒進杯子里,特意等水冷了一些才端進了客廳里。
客廳里的沙發邊開著一盞橘黃色的落地燈,蘇江沅借著打落在男人身上的燈光看過去,他似乎是睡了。雙眼緊閉,眉頭卻皺的很緊,像是有什么放不開的心事一般,眉宇間盡是每日奔波的疲憊。
蘇江沅放輕腳步過去,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彎腰低聲喊了他一聲,“阿御?”
“溫承御,你睡了嗎?”
他忽然睜開眼睛,嚇得蘇江沅猛地起身站了起來,手里的水差點撒落在地上。
“我......我只是想叫你起來喝點水。”
喝了酒,男人似乎被身體里的酒精支配著理智,一雙黑眸定定地看著蘇江沅,雙眼里像是燃燒著熊熊的一團火似的。即使他不言不語,蘇江沅也能感受到此刻空氣里不一樣的氣息。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握緊了水杯,硬著頭皮彎下腰,將水湊到男人跟前。還沒開口,男人已經很是配合地微微支起了身體,就著蘇江沅的手,將水杯里的水喝了個精光。
蘇江沅看了眼空杯子,起身要走,手卻被男人一把拽住,一個巨大的拉力,她整個人向后迅速倒了下去。
“啊——”
跟前一陣天旋地,蘇江沅直接被男人猛地起身壓在了身下。
她反應過來,一臉震驚的看著身上的男人,眼中的抗拒過多意外。她甚至推著他,試圖要躲開這種說不清楚道不明的氣氛,“溫承御你喝多了,我們已經分手了,你起來!”
男人沒動,壓在她身上跟座大山似的,如何都撼動不了。
“蘇蘇。”
也許是醉了,他忽然輕輕喊了她的名字。
蘇江沅頓時怔住。
男人已經附身下來,抬手覆上她柔軟的粉色唇畔,一下一下輕輕撫摸著,眼中閃著某種復雜的異樣情緒,“如果你不是她,該多好。”
蘇江沅推拒他的動作就那么硬生生停了下來,他的眼中有掙扎,有難受,有更多無法接受的抗拒。蘇江沅看不懂那些情緒,撇開頭,聲音有些哽咽,“溫承御,你已經放棄我了不是嗎?”
從他把她獨自一個人留在山下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將她撤離自己的生命了,不是嗎?
她的以后,未來,生死乃至幸福,都跟他沒關系了。
可是她好疼。
他們原本可以很幸福的,蘇江沅甚至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什么?
可眼下,壓著自己的一個醉鬼,他能告訴她什么?
正暗自難受,蘇江沅忽然感覺臉上一涼,男人冰涼的大手捧住了她的臉,逼著她和他對視,嘴里還在說著,“如果你不是她,我們的結局不會是這樣。”
他低下頭,冰涼的唇一點點輕輕啄著她的唇,喊著她的名字,“蘇蘇,蘇蘇......”
蘇江沅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溫承御,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了什么啊?我愛你,你也愛我,為什么你要放棄我?我們為什么不能在一起?溫承御,你......唔!”
他的動作來的又兇又猛,蘇江沅壓根來不及反應,所有的話都被男人吞咽進了唇里。
他的吻,霸道激烈又暴力,似乎又帶著無盡的纏綿,像是某種儀式一般,像是某種訴說,可在蘇江沅的認知里,這更像是一種......告別。
她沒推開他,更沒躲。
若是以后他們真的不能在一起,那么這一次,她想記住。
她伸出手,用力抱著男人的腰身,閉上眼睛,忘情地配合著男人的動作。直到身上的男人停了所有的動作,低頭看了她一眼,頭一歪,瞬間睡了過去。
他還壓在她的身上,她也沒動,依舊維持著抱住他的姿勢,抬頭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輩子就這么抱住他。
可是......
不可能了啊!
凌晨一點。
郊外的某個房子里,卻是燈火通明。
季奕安和女人通完電話,就一直等在女人所說的地方,半個小時之后,被一輛黑色車子接了過來。
下了車,季奕安抬眼看了跟前的房子一眼。
很大的一處郊外別墅,尤其是在這種地段上,生活在這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貴。
正看著,別墅的大門忽然被推開,一條長腿從里頭邁了出來。
季奕安看到來人,當場愣住,“麥克,你怎么在這里?”
相比較于季奕安的意外,麥克則要顯得平靜的多,對于季奕安的出現,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我和你一樣。”
麥克走過來,拍了拍季奕安的肩膀,“這位夫人給了我不小的好處,我想你若愿意幫她,她也一定不會虧待你的。”麥克說完,直接上了等在路邊的車子。
季奕安還想問什么,里頭已經有人迎了出來,“季先生,我們夫人在等你,請進。”
走過庭院,季奕安很快被迎進了別墅里頭。
客廳的茶幾上坐著個女人,看樣子也就四十多歲的樣子,妝容精致,笑容得體。季奕安進去的時候,她正在低頭泡茶。聽到動靜,她抬頭看了眼季奕安,勾唇笑了笑,“季先生來了,請坐。”
沒等季奕安坐下,她就將沖泡好的一杯茶端放在了他跟前,“季先生嘗嘗,這是今年國內剛上的新茶,味道不錯。”
季奕安坐著沒動,面無表情地看著跟前的女人,“這位夫人,我們素未謀面,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說。”
女人笑,“季先生倒是爽快人。”
她說著抬起頭來,眼帶精光,“我聽說季先生最近一直在給自己的x項目找合適的投資商?我只是想幫你。”
季奕安當即就明白了,“夫人,有話直說。”
女人見他直接,也懶得費功夫,“我只是想讓季先生幫我女兒做個好媒。”
季奕安一愣,“什么?”
“我沒說錯的話,你和溫承御是好友吧?季先生有所不知,我呢,先夫早亡,留下了一大筆遺產和一個女兒。前幾天我女兒回來告訴我說,她在國內見過溫先生,一見鐘情。這不,這些天就巴巴地貼上去了。可溫先生似乎對我女兒并沒什么興趣,所以才愁壞了我這個做媽媽的。”
季奕安如此聰明的人,當即就聽懂了。
“他是有個女朋友,不過據我所知,已經分手了。”雖然此刻蘇江沅人還在溫承御身邊,但在季奕安看來,永久分開是一定的。
女人聽完就笑了,“季先生,這就是我找你來的原因。”
見季奕安不明所以,她索性將一張支票推了過去,“季先生,我只是希望你能幫幫我的女兒,至于酬勞,還可以商量。”
季奕安掃了跟前的支票一眼,眉頭皺了起來,“這是你們的事情,跟我沒關系。”他說著起身站了起來,聲音很冷,“如果夫人找我來不是要投資我的x項目,那我想我們沒什么可說的了。”
女人眼看著季奕安站了起來,也不急,低頭抿了口茶,才悠悠地繼續說,“聽說季先生一直很希望能跟麥克公司合作投資這個x項目?其實不瞞季先生,我和麥克一直有些交情,至于你說的x項目......”
女人說著,從跟前茶幾里的抽屜里拿出一份類似于文件的東西,緩緩推到季奕安跟前,笑了,“季先生看看這個。”
季奕安沒動,可當眼睛看到上頭“x項目合同”幾個字樣時候,當即一愣。只是一瞬間,他就轉身坐了下來。
女人見季奕安翻看的興奮,眼睛越發晶亮起來,跟著繼續說,“季先生,你不需要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答應麥克的要求。他要什么,你就給他什么就好。至于你會怎么做,我管不著。”
跟前,季奕安一邊翻看合同,一邊在腦海里飛快想著很多事情。
他不是不知道蘇江沅對溫承御意味著什么,而麥克又是個什么東西。
可眼前的合同,卻是他一年以來,日日夜夜辛苦想要得到的。
只要他得到這個合同,和這個項目實行之后巨大的回報。那么,他就可以翻身,可以爬上金字塔,然后重回季家。
至于那個蘇江沅......
在他看來,一個女人,天生就是要給自己深愛的男人,帶來偌大價值的。
季奕安合上合同,抬頭看向對面的女人,“只是把她給麥克,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