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江沅當即臉紅,跟著嘴硬地反駁,“臭美!”說完又低著頭,忍不住小聲補充了一句,“其實,你只是在工作的時候,算得上是好看而已。我還是覺得,我大哥比較帥。”
“哦?”溫承御好笑地看著她,“太太,雖然你失憶了,但是容我提醒你。當初你也曾經夸過我,說我是多金又溫柔而且難得一見的好男人,被你碰到,是你三生的服氣。”
蘇江沅一口氣悶在嗓子里,“你胡說,我才不是那樣的人。”
溫承御但笑不語,卻見小家伙的臉分明是越來越紅。索性也不再逗她,扔了手里的文件,抬手過去捏了捏她的臉頰,瞅著她挑了挑眉頭,“怎么?一直盯著我看,難不成真是因為我好看?”
蘇江沅抿了抿唇,給了男人一個白眼,“你的臉要不要真的這么厚?”
溫承御笑出聲來,這才說,“那就是想跟我聊聊?”
蘇江沅一頓,暗自驚嘆這個男人的觀察力和對她的細致,“其實也沒有啦,我只是對我......我們的過去很好奇。”這幾天的相處,這個男人對自己的關愛和幾乎是慣性而來的寵溺,都是順其自然有心而發的,她是失憶,但不是失察,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蘇江沅對那些被遺忘的過去耿耿于懷。
她抬起臉很是認真地看著溫承御,口氣聽起來很是低落,“沒有人會對自己的過去,不感興趣的吧?”
更何況,她失去的,畢竟是記憶里的一部分。人的一生都是一個圓滿,她所缺失的,不就是圓滿人生里的空白嗎?
她其實很介意。
溫承御自然能懂她的心思,摸了摸她的頭,低聲安撫她,“你現在的身體條件,還不適合做恢復記憶的治療。我說過,如果回憶讓你覺得很為難,就不要去想。”話說完,眼見跟前的小女人滿臉失望地瞧著自己,溫承御心上忽然一軟,跟著嘆了口氣,“或者,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訴你。這樣行嗎?”
小家伙暗淡的面部表情終于亮了亮,“真的?”
他笑著點點頭,“比珍珠還真。”
蘇江沅一聽男人的最后一句話,當即愣了愣,反應過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不出來,你居然還有這種幽默的細胞。”她笑他。
溫承御一臉無辜地瞧著小家伙,“太太,這些都是以前你最愛說的話,我不過是耳渲目染,慢慢學會的罷了。”
蘇江沅:“......”
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蘇江沅抬頭問溫承御,“我們認識很久了?”
溫承御眸色微暗,“我認識你很多年,你認識我,只有半年。”如今,她再度失去記憶,嚴格意義上算來,大概也只有幾天。
溫承御每每思及此,都覺得老天對他的懲罰太大。
蘇江沅一愣,“為什么這么說?”
他低頭認真地看著她,“因為你把我忘了。”而且是兩次。
對溫承御來說,這才是最殘忍的。
很多年前發生的那些事情,歷歷在目。他每每回憶起來,都覺得有種痛心疾首的窒息感。好在,他的蘇蘇還活著,還在身邊。幾個月前,他連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前思后想了多久,到底鼓足了多大的勇氣,冒著隨時可能失去她的風險,將過往傷害她的那些事情說給她聽。
蘇江沅后來告訴他說,“我只記得如今一個把我捧在手心當做寶一般呵護的男人,不記得曾經放棄過我的男人。”
如今蘇江沅失憶。
也就代表著,他曾經說過的那些話,她曾經說過的那些話,統統都作廢了。
他沒有勇氣再說第二遍。
他更不知道,一旦蘇江沅有一天想起的是曾經的過往而不是現在,那么,他會不會就此徹底失去她。
這些話,溫承御自認蘇江沅不會聽懂。但是一個所謂的“失憶”,可以成為很多事情掩蓋的幌子,就是這么簡單。
蘇江沅又問:“那我們是怎么成為夫妻在一起生活的”
溫承御回答的更加誠實,“你被我逼婚。”
蘇江沅倒抽了一口冷氣,沖著男人翻了翻白眼,“你倒是挺誠實的。”不過,看如今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樣子,她當時應該對男人的逼婚也沒有多么抗拒的吧?
溫承御不理她的嘲弄,勾唇笑了笑,“不過太太,即便你是逼婚的,后來你好像對溫太太的位置很鐘愛。”
蘇江沅炸毛,“什么叫對溫太太的位置很感興趣?你說的這是什么話!”
“意思就是,太太,你愛上我了。”
蘇江沅:“......”
她紅著臉,喉嚨里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狠狠噎了一下,臉色漲的通紅,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反駁,“什么叫我后來愛上了你,你當初逼我嫁給你,難道不是因為你對我有意思?”
溫承御盯著小妻子的眉眼,慢悠悠地回答,“是。我之所以對你逼婚,就是因為對你有意思。太太,我對你一見鐘情,并且很愛你,這個回答,你還滿意嗎?”
蘇江沅臉紅的幾乎能滴出血來,一顆心“抨抨”地挑個不停。在男人的盯視下,她像是一個懷春的少女一般,滿心都是止不住的雀躍。
意識到自己的模樣,蘇江沅趕緊扭開頭,假裝咳嗽了幾聲,輕輕“哦”了一句,便沒了下文。
如今,她倒是不排斥和這個男人相處的時光,但每每和他在一起,她就會控制不住地打量他,觀察他,想要進一步試著了解他。
沒了話題,溫承御重新投入工作,依然保持著時不時和蘇江沅聊天說話,回答她的疑惑。
蘇江沅覺得自己無聊透了。
她索性站了起來,沖到儲物間里找出打掃用的工具,沒一會兒就圍著個圍裙,頭上用廢舊的報紙折疊成了小帽子戴在頭上出現在了客廳里。
她拖著吸塵器,一路在偌大的客廳里彎腰忙碌。
做完之后,又洗了拖把,將原本就蹭亮干凈的地板擦了一遍。
然后,又無聊了。
她索性又回到茶幾前,跪在地地毯上,將茶幾上散落的零零散散的東西零食收拾起來扔進垃圾桶里。又將男人手邊的煙灰缸拿去倒掉,清晰干凈。
“讓讓。”她重新回到客廳,示意男人稍微挪動身體,她好伸手過去將散落在茶幾上的雜志整理好規整起來。完了才起身,重新洗了干凈的抹步過來,低頭認真地擦拭茶幾。
手到了溫承御跟前,頭也不抬地又說,“讓一讓,我好擦干凈。”
溫承御停了動作,將筆記本電腦和手邊一沓厚厚的資料抱著放在沙發上,回頭掃了小家伙一眼。尖尖的紙帽子下頭,小女人那張臉上分明就寫著一句話。
“怎么?很無聊?”他記得,好像是她說對外頭的世界不感興趣的對吧?
蘇江沅抬頭給了男人一個大大的白眼,冷冷地應了一聲,“我什么時候告訴你,我很無聊了?”
明明是這個混蛋打著要來陪她的旗號上門的,結果咧,她真答應讓他住下來的時候,他反倒是一心撲在工作上,完全把她當做透明人了。
不是說要幫她恢復記憶,不是說要讓她和他好好相處,重新了解他的嗎?
這混蛋!
身邊忽然傳來了低低的笑聲,蘇江沅沒來由的覺得臉上又是一熱,轉頭惡狠狠地瞪著身邊的男人,“你笑什么?”
“沒什么.。”溫承御垂眸瞧了她一眼,抬手看了看手上黑色腕表,低聲說,“太太,晚飯時間到了,出去吃吧。”
蘇江沅冷哼一聲,“我不餓。”
“工作了這么久,是我餓了,就當是你陪我。嗯?”
蘇江沅難得地沒有拒絕,轉身上樓換了衣服下來,男人已經站在門口等著了。等她過去,伸手自然地拉住她的手,開門鎖門,兩個人朝著車庫走去。
蘇江沅忽然一拍腦袋,“完了,我忘記帶鑰匙出來了!”
溫承御掃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地平靜回答,“沒關系,我帶了。”
蘇江沅一臉蒙圈。
“你怎么會有我家鑰匙?”
“買的。”
如果他告訴她,所謂的裴煜城和寧之旋旅游,以及他上門陪她,都不過是她的哥哥嫂子為了給他們創造出相處空間可以打出的幌子,不知道她會是什么反應?
而為了那到裴家的鑰匙,他也著實出了不少錢力和人力。
蘇江沅追上去,對著男人的后背不依不饒地追問,“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買了我們家的鑰匙?”
男人聽到了,卻始終不回答,打開車門直接將蘇江沅塞了進去,跟著彎腰給她扣上安全帶。
“我說......”灼熱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燒得蘇江沅的神經緊繃了起來,她莫名地緊張,感覺自己的呼吸都紊亂了起來,等男人起身走開的時候,她早就忘自己前一刻在干什么了。
溫承御打開駕駛座的門坐進來,蘇江沅眼疾手快又撲了過去,“喂,你都還沒有告訴我!”
男人側頭瞥了她一眼,沒有直接開車,而是從中控旁邊的格子里,拿出一個白色精致的四方盒子。蘇江沅剛低頭看過去,男人已經拉過她的手,一手將盒子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