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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姍瀾書名:
一個星期之后,裴家借著衛家莊園的場地,舉辦了一場認親酒會。
裴氏兄妹相認,在辛城是大事。但凡是辛城有頭有臉的人,不管有沒有受到請柬的,都想盡了辦法到了宴會現場。不為別的,就單單只是為了跟裴氏有關系的人事。
誰都明白。
裴氏兄妹,裴煜城暫且不說,辛城新貴榜單上有一匹新崛起的黑馬。而其妹妹蘇江沅,身份更是值得一說。她不僅是裴煜城的妹妹,更是衛家老爺子當年收養的掌上明珠,更甚者,她還是辛城溫少溫承御的溫太太。光是今晚出場的人物,就夠大家競相而去的。
蘇江沅原本就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經不住裴煜城和寧之旋的威逼利誘,不僅去了,還在寧之旋的盛裝打扮之下出息了。
唯有在酒會現場碰到些不認識不相干的人,出于禮貌,一邊喊著她“溫太太”,一邊又是敬酒又是寒暄的。她原本就失憶,誰是誰壓根都分不清楚。唯一清楚的,就是那些人喊她“溫太太”時候,臉上或恭敬或者艷羨的表情。那一刻蘇江沅才真的確信,她和那個溫承御,真的是夫妻。
蘇江沅疲于應對,沒一會兒便有心想躲。
結果心思剛上來,那些原本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卻統統不見了。
蘇江沅又氣又無聊,索性發揮了吃貨的特性,拿著刀叉在現場又是吃又是喝的。
正吃喝的起勁,身后的人群忽然不知誰說了一聲,“溫少來了。”
蘇江沅刀叉上的蛋糕剛放進嘴里一半,動作跟著一停,幾乎是下意識地跟著人群轉過了頭。
翩翩公子溫承御,嘴角隱約含笑,雙手插袋,一派風度翩翩的樣子,在人群中讓開的道路下,朝著蘇江沅走了過來。蘇江沅的一塊蛋糕還含在嘴里沒有咽,手里還舉著刀叉,她壓根沒料到他會過來,慌亂之際,用力咽了咽蛋糕,還急著想要放下刀叉。
結果太慌,嘴里沒吃完的蛋糕直接“啪嗒”一聲掉在了一席水藍色的禮服上頭。
媒體的鏡頭“齊刷刷地轉了過來,原本應該是想要拍她和溫承御在一起的畫面的,但去轉眼變成了她吃相狼狽宴會現場蛋糕摧毀形象的畫面。
蘇江沅瞬間欲哭無淚。
周圍隱約響起低語聲,和小得幾乎聽不到的笑聲。
但跟前這個男人卻笑得明目張膽,聲音聽到蘇江沅的耳朵里,怎么聽都生氣。她提著裙擺跺了跺腳,抬起頭來瞪著他,“有什么好笑的?你還笑!”
見小家伙氣的雙頰通紅,隱約快要哭出來,溫承御才止住笑,從隨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放手帕,附身低頭,將掉落在蘇江沅禮服上的蛋糕殘渣一一擦去,眉宇之間,都是男人認真的神色。
周圍再度響起閃光燈。
蘇江沅的臉色,更紅了。
卻聽見他在耳邊調笑著低聲說,“媳婦兒,以后你若是喜歡吃,在家的時候可以隨便吃。不知道的,還會以為我對自己的媳婦兒太苛刻,形象會跌分呢!”
“溫承御!”蘇江沅憤憤地瞪著他,“你再說,我走了!”
溫承御眉眼含著笑,伸手拉過她的手,勾了勾嘴角,“別氣了,衣服折騰成這個樣子,肯定沒法穿了,我帶你去換衣服。”
男人的指腹間有略微粗糙的觸感,一點點在她的手背上摩擦而來。
蘇江沅覺得心頭一暖,那種熟悉微妙的感覺又一次涌了上來。
她乖乖地任由他牽著,沒有甩開他的手。
溫承御一直牽著她的手,出了酒會大廳,到了自己的小別墅跟前才停下來。他低頭看了眼蘇江沅,抬手指了指跟前的小別墅,問她,“對這里,有印象嗎?”
蘇江沅瞇著眼睛看了半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聽阿旋說,這里是你小時候一直住的地方。不過,我沒什么印象。”
失憶,讓蘇江沅喪失了幾乎有關溫承御的所有印象,哪怕是他是老爺子的孫子這件事,也是在參加酒會的時候,寧之旋告訴她的,事先,她壓根不知道。
溫承御的眸子暗了暗,沒說什么,一邊抬手指著二樓亮著燈光的房間,一邊說,“你先上去等我,我叫人送衣服過來。”他摸了摸她的頭,聲音像是在哄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一般,“乖,我很快回來。”
蘇江沅點點頭,目送男人消失在夜色里。
臨進去之前,還不忘站在門口對著小別墅仔細又看了幾遍,除了陌生還是陌生。最后只能失望地嘆口氣,抬步就要進去。
“江沅。”
不算陌生的男聲響起,蘇江沅的步子跟著一頓,扭頭擰起眉頭看向來人,“你怎么來了?”
顧正蕭見真是蘇江沅,不由得往前一步,將人上下打量一番之后,暗自松了口氣,“你真的回來了。”
蘇江沅向后退開幾步,擺出一副防備的姿態來,一邊惡聲惡氣回答,“難不成還要留在那里,等著你大發慈悲,送我回來嗎?”蘇江沅的話里夾槍帶棍,句句不善,擺明了還在因為他把她擄到小島上并對她企圖不軌的事情懷恨在心。
顧正蕭笑笑,知道解釋沒用。但想起這個姑娘的古靈精怪,還是不忘說一句,“你能安全回來,我真的很開心,不過溫太太,”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俊臉,擺出一副苦瓜相試圖掙得憐憫,“因為你獨自離開的事情,我可是挨了不少打,到現在還沒好全乎呢!”
不提還好,蘇江沅一聽他喊自己“溫太太”,當即氣不打一處來,雙手舉起手里的手拿包就朝著男人的俊臉打了過去,“讓你還給敢說!讓你還敢說!”
顧正蕭被打的頭昏腦漲,舉起手擋在臉上,被打的怕了,忍不住求饒說,“溫太太,手下留情,不然我可真要脫相了!”
蘇江沅打完罵完,這才收回包包,惡狠狠看了顧正蕭一眼,但到底是氣,舉起包包又要砸過去,顧正蕭下意識舉起手去擋,“我錯了。”
蘇江沅這才收回包包。
“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拿感情的事情騙我,顧正蕭,要不是看在你確實救了我的份上,”她又要舉起包包,“我非要打得你腦袋開花。”
蘇江沅萬分慶幸。
她到底不是傻白甜,在失去記憶什么都不記得的時候,沒有一度聽信顧正蕭的話,認他做自己的丈夫。在島上的兩個多月來,如果她自認顧正蕭是自己的丈夫,那么多的時間里,一旦他們做了夫妻間該有的事情。一旦后來事情真相揭開,她一定一定會痛苦萬分。
顧正蕭忽然站直了身體,臉上吊兒郎當的表情收去,定定地看著蘇江沅,沉沉地說,“我為我對你所做的事情道歉,江沅,我很抱歉。”所幸,他并沒有真的對她做出格的事情,否則,他們今天誰也不會安然這么相對站著。
顧正蕭心里隱約有一絲慶幸,但給男人對心儀的人事的覬覦之心,卻不是那么容易就消散的。
“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你如今失憶,如果對如今的丈夫有什么不滿意地方。說不定你會想起我對你的好,江沅,你知道的,我不介意的。”
蘇江沅翻翻白眼,“我介意。”
她在男人的赤果果的眼神下,忽然有種被人肆無忌憚窺探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她索性轉身,一邊回頭對顧正蕭說,“顧總,別總是惦記旁人的。我是有丈夫的人,我的丈夫是溫承御。就算是我想不起來他,但我會努力。任何一段婚姻,都是上帝的恩賜,我不會輕易放棄。”
身后,顧正蕭的眼神諱莫如深。
蘇江沅走過鵝卵石小路,上了臺階,身后遠處忽然傳來顧正蕭的聲音,“那溫太太,如果有可能,我們還是好朋友的,對吧?”
蘇江沅沒轉身,緊跟著就聽到一陣類似于“噼里啪啦”的混亂聲。
她轉過身,正好看到溫承御從大門口的位置走了進來,一手空著,一手提著防塵罩蓋著的禮服,她急忙轉身回去,“溫承御。”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大門口的位置,空蕩蕩的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動靜。
顧正蕭走了?
溫承御一手牽著她的手,側身低頭瞧了她緊張的神色一眼,“怎么還沒上去?”
“等你一起。”她一邊敷衍他,一邊朝著外頭再度看了一眼,安靜的只有耳邊的風聲。
頭卻被男人強行扭了過去,他的氣息很近,一下一下噴在她的臉頰上,熱熱的,“溫太太在等我。嗯?”他低聲笑著,低頭親了親她的鼻尖,“如果我沒理解錯,你的意思是說,即使失憶,也這么快就重新愛上我了?”
蘇江沅的雙頰滾燙,一把拍開他的手,轉身就往里頭走,“你少臭美啦,才沒有!”
身后不遠處的大門一側,倒在黑暗里的顧正蕭,用了老半天才站了起來。
前些天被溫承御打的幾乎脫了相的臉,如今剛有些好轉的痕跡,結果剛才溫承御不知道忽然從哪兒冒出來,拎著他的領子就是一頓揍。
“嘶!”他摸了下,立刻倒抽了口冷氣。
可是看著不遠處漸漸走遠的一對人影,顧正蕭卻勾起受傷的嘴角笑了起來,“溫總裁,來日方長,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兒,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