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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自己和蘇江沅同時一愣,最后還是蘇江沅有些不贊同地瞅著他,滿臉的老大不爽,“裴先生,我要去祭拜自己的父母,你一個外人跟著攙和,不合適吧?”
裴煜城瞇著眼睛,“我不是外人。”
蘇江沅又是一愣。
幾個人之間的氣氛,莫名地一僵。
寧之旋果斷跳出來,一把挽住裴煜城的胳膊,笑著看向蘇江沅,“阿城他怎么會是外人?他是我丈夫,是......自然就是內人嘛!”
見蘇江沅沒有起疑,寧之旋又說,“沅沅,你誤會他的意思了。他是說,我和你這么多年的閨蜜發小,你第一次去祭拜自己的親生父母,我怎么能不和你一起。不過如今我是個孕婦,這種場合不適合參加,所以作為丈夫,阿城他自然就有義務要代替我去的嘛,對不對?”
蘇江沅:“......”
她還是有些排斥裴煜城一起去,甚至有些不確定地抬頭再度問了一遍,“你確定要一起去?”
裴煜城點了點頭。
蘇江沅無語極了。
一旁的寧之旋看出裴煜城面色不善,似乎也有糾結,當即過來晃了晃他的胳膊,“阿城,有沒有什么要說?”
裴煜城掃了寧之旋一眼,面沉如水,好半晌,才將視線悠悠轉向溫承御和蘇江沅,“找個時間吧,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他也想現在就說清楚,但很多事情,是蘇江沅這個有著單純世界的姑娘永遠不適合知道的。他要好好想想,什么能告訴她,什么不能告訴她。如果告訴她,要用什么方式來說。
莫名的,裴煜城居然有了一絲絲的緊張。
蘇江沅一臉莫名其妙,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將視線落在溫承御的臉上。她以為他會介意裴煜城的一起,甚至約個時間好好談談。但她在他臉上,什么都沒看到。
溫承御看出她的疑慮,漫不經心掃了對面的裴煜城一眼,抬手揉了揉蘇江沅一頭柔軟的長發,柔聲說,“沒關系,想不通的就不要想,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別擔心,我會陪著你。”
裴煜城總覺得,溫承御那話是說給自己聽的。話里話外,似乎已經知道些什么的意思。
裴煜城想要從溫承御臉上看出些什么來,除了面對小妻子時候的滿眼的寵溺疼愛,他什么都沒看出來。
眼下,衛氏和裴氏的合作在即,他也什么都還沒來得及和溫承御說,他卻一副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樣子。
難道......
裴煜城心里一沉。
醫院。
顧家老爺子在顧正蕭離開的半天之后,悠悠地轉醒了過來。
顧管家一見他睜開眼睛,當即激動地撲了過來,滿臉都是激動,“老爺子,你醒了?”為了證實眼下的情況,管家甚至抬手在他跟前用力揮了揮,“老爺子,還知道我是誰嗎?知道自己是誰嗎?”
顧老面色一沉,威嚴狠厲的聲音驟然響起,“混賬!誰叫你這么放肆的!”
顧管家手一哆嗦,面上卻是一喜,“老爺你別氣,你住院這段期間,一直斷斷續續迷糊清醒。我是怕......畢竟,你的身體現在很虛弱......”管家的聲音越說越小。
顧老擰著眉頭,有些不信,“迷糊?”
管家有些艱難地點點頭,“是的老爺。醫生說,你有很大的可能會腦梗,甚至還會......”剩下的話,管家到底不敢說出來。
但顧老是誰,光是聽聽那意思就明白了。
“扶我起來。”
在管家的幫助下,顧老起身坐了起來,喝了些水潤潤嗓子,這才四下看看,有了詢問的心思,“我昏迷這段時間,家里人誰來過醫院?”
管家支吾著不敢言語,“沒人......”
顧老一聲冷哼,像是早就料到這種結果似的,“哼,顧家雖說家大業大,但養的,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白眼狼。”
管家埋著頭不敢吭聲,好半晌,腦海里忽然閃過一個人的身影,又猛地抬起了頭,“哦對,老爺,你昏迷期間,正蕭少爺來過。在這兒呆了好長一段時間,還一直關心你什么時候能清醒過來。”
說是這樣說,可顧正蕭到底什么目的,管家也難以說清楚。
在他的眼里,顧家的子孫,都是個個冷血無情的主兒。所能惦記的,也無非就是顧家那點產業。
誰知顧老聽完,卻兀自冷笑了出來,“你個蠢東西,那小子的心思難道你還看不出來?他看我是假,看我什么時候死了才是真。”
管家低著頭,沒說話。
顧老見他沉默,也知道他十有**也猜出了幾分,當即又問,“我之前不是跟他說過,想要顧家,其實不難,只要那件事情他做了,顧家就是他的。”
管家面有難色,好半晌才有些猶豫地回答,“老爺,正蕭少爺說,他不會去做這件事兒。但是顧家,他也要定了。”
顧老面色難堪,冷聲罵了句,“畜生。”說完又兀自笑了出來,“想等我死了,直接在顧家動作?你小子想的倒是干凈,你不做?那老子替你做!”
管家聞聲抬頭,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老爺,你的意思是?”
顧老笑,“我的意思是,當年我沒做的事情,現在,趁著我還算清醒,要做完才是。”
第二天,老爺子依約帶著一行人去了墓地。
墓地就在葬著衛閩的墓地那兒,所以蘇江沅并不是第一次來。一路跟著老爺子走過排排孤寂而立的墓碑,一行人最終在在一塊墓碑前停了下來。
蘇江沅這才發現,墓碑距離衛閩的墓碑,相距不到十米。
想來,也是爺爺刻意。
蘇江沅一想到這兒,就不免心疼。
她來看過衛爸爸兩次,也就意味著,她每次來看衛爸爸,都從父母的墓碑前走過。可是,他們認識她,她卻壓根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蘇江沅紅著眼眶看向墓碑上的人。
雖然很多年過去,但墓碑上的人,卻被永遠定格在了年輕的的時候。女人神色溫柔,眉宇間乍看,卻是和蘇江沅極為神似。男人器宇軒昂,微微勾唇笑著,卻自是一派風情。
那就是她的父母啊。
蘇江沅松開溫承御的手,給自己的父母結結實實磕了幾個頭,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淚如雨下,“爸爸媽媽,你們最不孝的女兒來看你們了。這么多年了,我終于來了。”
一想到年輕的父母,當年為了救她雙雙死去,蘇江沅的心里就像是壓著一口巨大的石頭,沉重的讓她喘不過氣來,“爸爸媽媽,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們根本不會出事。也不會......”
溫承御蹲下去,伸手攬住她肩頭,柔聲撫慰她,“蘇蘇......”
溫承御的身邊的老爺子,早已經老淚縱橫。
只有一旁的裴煜城,神色冷峻,雙眼微瞇,只有他彎腰將菊花放在墓碑前的動作,出賣了他略微有些沉重的心情。
起身的時候,他抬手將覆蓋在墓碑上男女照片上的塵土拂去。不等蘇江沅反應,又側身居高臨下瞅著她,“你根本不必為此自責,江沅。他們是父母,在條件反射下,自然會護自己的孩子周全。如果你一輩子都活在對他們的愧疚里,就傷了他們的心了,不是嗎?”
蘇江沅淚眼朦朧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居然壓根說不來反駁的話。
他說的沒錯。
她的爸爸媽媽,不會希望她一輩子活在父母因她而去的陰影里。
擦了把眼淚,蘇江沅用力對墓碑上的父母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來,她希望她的父母若是能看見,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女兒的笑容,“爸爸媽媽你們好,我是你們的女兒江沅。怎么樣,漂亮吧?”
她吸吸鼻子,又抬手挽住身邊人溫承御的胳膊,說,“這是我的丈夫溫承御,他很愛我,我也愛他。你們看看,還滿意嗎?”
溫承御也看墓碑上的人,只將蘇江沅攬得更緊,“爸媽,我是溫承御。”這樣的稱呼,他有太多年沒有喊出過口,乍出口時,多少帶了些生硬,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帶了多大的真心,“你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江沅,不會讓你擔心。”
山風清冷,只有這些年輕健康孩子們的溫言暖語,才能給逝去的人一絲安慰。
父母逝去多年,且不長有人上來看他們。墓碑和四周,難免堆積了些雜草和一些塵土,蘇江沅紅著眼眶起身想要打掃,身邊的兩個男人同時伸手阻止她。
“我來。”
“我來吧。”
溫承御和裴煜城相看一眼,彼此眼中都有試探,卻有了然,末了還是裴煜城無意識地將視線落向老爺子身上。老爺子才緩步走了過來,低頭瞧了眼雙眼通紅的蘇江沅,“丫頭,山上風大,父母你也都見過了,以后若是懷念,可以常來看他們。今兒時候不早了,回吧。”
溫承御掃了老頭一眼,抬手將蘇江沅從地上拉了起來,“聽話,回去吧。以后,我經常陪你來看爸媽就是。”接著將視線落在墓碑上,“爸媽,我們走了,以后,我們會常來看你們的。”
蘇江沅點點頭,在溫承御的攙扶下,走出好遠,還在回頭頻頻看向父母的墓碑。
一行人,蘇江沅和溫承御,老爺子在側,裴煜城走在最后。
到了山下,卻發現裴煜城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