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外頭忽然傳來轟隆隆的打雷聲,蘇江沅被嚇了一跳,一個翻身從沙發上掉了下去。
“啊——”
一只手迅速接住了她,迅速攬過她的的腰身。蘇江沅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手已經條件反射地拉住了接住她的那雙手,一路往上,最后雙手纏了上去。
“還沒醒?”低沉醇厚的聲音就在耳邊,蘇江沅一個激靈睜開眼睛,“阿御?”
蘇江沅四下看看,發現自己還掛在溫承御身上,雙手更是異常親密地攬著男人的脖子。因為雙腿是分開掛在男人腰上,她甚至能敏銳地感受到來自他腿間某些不容尋常的堅硬。
早就不是無知的純情少女了,蘇江沅自然知道那是什么,驚叫一聲,迅速向后跳開身體,整個人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
“阿御!”倒不是覺得羞澀,而是蘇江沅后知后覺意識到她剛才掛著地方,就在他的傷口上方。她伸出手就要去掀他的衣服,被他抬手按住,“做什么?”
蘇江沅翻翻白眼,“你不會以為我要把你怎么樣吧?”她看起來,那么像想要把他撲倒的色女嗎?
溫承御眸色黝黑,隱約間似乎是在隱忍什么,但挺她這么說,到底松開了手。
蘇江沅掀開男人的白色襯衫,一道蜿蜒的傷口就在那兒。其實這么久了,溫承御的傷口早就好了。但每每的,但凡是跟傷口扯上關系,她總是第一時間想到他的槍傷。
果然是被嚇傻了。
蘇江沅松了口氣,慢慢坐直身體,身上的西裝外套也跟著滑落了下來。蘇江沅一愣,反應過來立馬眉開眼笑,忍不住偷偷看了對面的男人一眼。
混蛋男人,明明就是關心她的,干嘛總是不承認?
將西裝外套收好,蘇江沅穿上拖鞋走到巨大的落地窗邊,拉開窗簾隔著玻璃往外看了看。傾盆大雨下的正急,窗外的各色植物正在大風和暴雨的摧殘下東搖西擺,頑強地存活了。
蘇江沅皺皺眉,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她抬手想要看看腕表上的時間,臉色跟著一變。
糟糕。
她的腕表不見了。
蘇江沅整個腦袋亂哄哄的,轉身就朝著玄關處一路跑了過去。
溫承御合上電腦,起身站了起來,“怎么了?”
蘇江沅一邊換鞋,也不知道該怎么跟溫承御解釋,“我有時出去一趟,馬上回來。”他曾經說過的,腕表絕對不可以隨便取下來,更不能弄丟。現在說什么,怕是都會讓他生氣吧?
“不許去。”溫承御冷著臉,幾步走過來想要阻止蘇江沅,“不管什么事情,雨停了再去。”
蘇江沅的一只腳已經邁出玄關,扭頭看著跟過來的溫承御,惡聲惡氣看過去,“溫承御你呆在家里,哪兒也不許去。要是我回來你不見了,或者你冒雨出了門,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溫承御趕過去之前,蘇江沅“嘭”的一聲帶上門消失了。溫承御拉開門,隱約只看到蘇江沅拉開出租車大門彎腰坐進去的身影。
“該死!”
溫承御站在玄關處,外頭風雨正急,顯然有越來越洶涌的意思。小家伙不顧一切沖出去的樣子,一下一下回檔在腦海里,一下一下冷了溫承御的眼。
什么樣的事情人,讓她非要在這樣的鬼天氣里出去?
“呼——”大風出過,帶進玄關處一地雨水。
溫承御抬步想出去,陡然又想起蘇江沅臨走惡狠狠的交代,“不許出來哦,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以前景柯良總說他是妻奴,他是不信的。如今看來,似乎還有些嚴重。
溫承御又低咒了一聲,轉身回到客廳里,一把拿過自己的手機開始打電話,“莊未,不管你有什么事情,給你十五分。立刻!馬上!”說完掛了電話,連那邊莊未的嚎叫聲都沒有聽完,“喂喂喂,老板,暴雨哎,會出交通事故”
溫承御擰著眉頭看了外頭的大雨一眼,眸色暗深,小混蛋,你最好給我非去不可的理由。
想了想,溫承御又給衛家警衛室和蘇苑打了電話,不放心,甚至還給景柯良打了電話。
所幸蘇江沅的人際圈他都熟悉,不然一個偌大的辛城雨天找人,他會被那小混蛋擔心死。
“嘩——”
“呼——”風雨越來越大。
十五分鐘之后,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了下來。蘇江沅掩耳盜鈴般將錢包放在頭頂,一路頂著大雨朝著醫院大門飛奔而去。不遠處有車子飛速而來,她躲閃不及,被飛速濺起來的雨水濺了一身。從頭到腳,污水伴著雨水,通體濕透。
她在心里將司機招呼了一遍,咬牙沖進醫院大門里。
站在門口四處張望的景柯良看到一身狼狽的蘇江沅,一拍大腿,“還真是江沅妹紙!”他趕緊轉身從手邊的傘架上拿過一把雨傘,還沒撐開,蘇江沅已經沖進了大堂,“景少!”
景柯良將傘放回原位,蹙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蘇江沅,連聲嘖嘖,“我說江沅妹紙,你果然是從風雨中來。”
蘇江沅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狼狽,就這會兒,從頭發上身上還在不停滴著水。說話的空檔,蘇江沅的腳邊已經堆積了一灘水漬。她壓根不上這些,抬頭向景柯良求證,“景少,頂樓阿御原來住那間病房有人入住了嗎?”
景柯良領著她往里頭走,想要給蘇江沅找個地方收拾收拾,一邊空出手來給溫承御發短信,告訴他在呢,“沒呢,給你們空著呢。”
蘇江沅怎么聽這話怎么別扭,也顧不得太多,直接拽住景柯良的衣袖,“景少,麻煩你帶我去一趟成嗎?”
景柯良一驚,低頭看向蘇江沅扯住自己的衣袖上,“江沅妹紙,有話好說,你這么拉住我,被我哥們看見,我的臉要遭殃。”
蘇江沅:“”她直接松開他往里頭走,并且威脅景柯良,“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告訴他你非禮我。”
景柯良:“”
兩個人一路進了樓頂的貴賓包房,推開門,蘇江沅一路直奔里頭。沒一會兒,她果然在軟榻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支白色腕表。
懸著的心終于落了地,“還好還在。”蘇江沅松了口氣。
景柯良湊過來看了一眼蘇江沅手里的腕表,挑眉,“就為了這個東西,大雨天你跑過來?很貴?”
蘇江沅翻了翻白眼,對著景柯良露出一種“你懂什么”的表情。
景柯良捂住胸口,一副被深深傷害的表情,“小蘇蘇,我很難過。”
蘇江沅不理他,越過他直接進了走廊,朝著電梯口一路快步走去,“景少謝謝你,改天請您吃飯。”
“這就走了?”景柯良幾步走上來,依然對蘇江沅手里的白色腕表興趣濃濃,“小蘇蘇,告訴我唄,這貨什么來歷,難道比溫少對你還重要?”
蘇江沅失笑。
想了想,又點點頭,“嗯,一樣重要。”
蘇江沅越是這么說,景柯良的興趣越是濃厚。奈何蘇江沅一心急著回家,壓根不愿跟景柯良多說,一路上嘴都跟蚌殼似的,壓根不說話。
景柯良又點抓狂,“小蘇蘇,你不是背著溫少外頭有人吧?”
蘇江沅一臉無奈,“景少你讓開,我不跟你這么無聊的人說話。我要回去了,阿御還在等我。”
景柯良將人直接攔在醫院出口,張開雙臂一副不讓走的樣子。一臉的憤慨和堅持,讓蘇江沅陡然想起看過的電視劇里的場景,那里頭的演員會說,“不,我不走,你若是不答應,就從我身上碾過去。”
蘇江沅冷颼颼地縮了縮脖子,一臉無語看著景柯良,“景少,我沒開車,不然我一定會滿足你,從你身上碾壓過去的。”
景柯良:“”
蘇江沅上前,景柯良后退。蘇江沅繼續上前,景柯良繼續后退。到底是兄弟的媳婦兒,拉不得,攔不住,怎么都不是啊。
“景少,你到底要干嘛?”蘇江沅氣了,用力跺了跺腳,狠狠瞪著景柯良,“讓開。”
蘇江沅說著話,抬手就要推開跟前的男人。
景柯良為了避開和蘇江沅不必要的身體接觸,下意識地向后退開,身體一歪,腳下幾個踉蹌,幾步倒在了臺階下。
外頭大雨正急,“嘩——”景柯良瞬間一身濕。
蘇江沅:“”
景柯良吐出一口雨水,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抬頭,正對上蘇江沅身后駱云蘇暗淡的雙眼,景柯良的心里“咯噔”一下。那邊的駱云蘇已經將雨傘放下,轉身進了醫院里頭。
蘇江沅卻瞬間安靜了下來,對著景柯良的身后低低喊了一聲,“阿御”
歌詞里說,滿身風雨你從中來,大抵就是這個意思吧?
心剎那間變得柔軟,蘇江沅幾步上前想要迎上去,溫承御已經跨步進來,身后的莊未及時收了傘。
景柯良吐出一口郁結之氣,對著溫承御的胸口就是一拳,“哥們,為了留住你家妹紙,兄弟我真是拼了。”
溫承御對著景柯良淡淡說了聲,“謝謝。”
蘇江沅嘴角抽抽,原來只是為了留住她?早說嘛!她又不會跑。但另一個念頭,卻在一瞬間飛快竄進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