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男人窩在自己的脖頸里持續磨蹭,蘇江沅的語氣無力極了,“溫承御,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了,你和誰在一起,我都沒有資格生氣。你和誰在一起,你有這個權利。我不介意。”不介意,心里這么疼是為什么?
女人啊,天生就有作踐自己的本事。
脖子上被重重咬了一口,蘇江沅“嘶”的一聲低頭瞪著,卻被他用力捧住臉動彈不得。溫承御壓抑著身體里巨大的怒氣,聲線平靜,“蘇江沅,我說的話都沒有認真聽嗎?你可以鬧,可以氣,也可以跟我冷戰。但你最終的地方,是我身邊。離婚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你就是恨我,我也不會放手。”
“阿御”蘇江沅覺得自己都快要哭了,“你這是何必?”
“我樂意。”
溫承御捧住媳婦兒的臉,強硬地壓下來,眼看就要親吻上,蘇江沅下意識地抬手去擋,急診室的大門被人打開。
里頭的芮嬈和景柯良相視一眼同時撇開頭,“不好意思,你們繼續——”
蘇江沅一把推開溫承御湊過來的俊臉,拔腿跑到芮嬈跟前,神色緊張,“怎么樣了?肚子還疼嗎?”芮嬈伸手摸摸肚子,扯謊面不改色,“沒事了嫂子,你別擔心。景大哥說我是吃壞了肚子,已經沒事了。”
景柯良符合,“嗯,對。小姑娘飲食不注意,肚子疼也難免,不用擔心。”
蘇江沅放心地點點頭,見芮嬈沒事,腳步一轉就要走,“既然你沒事了,我就放心了。不早了,我明天還要上班,我先走了。”人都還沒動,芮嬈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直接往溫承御的身邊拖,“嫂子,就是因為不早了,我才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你不想回家就算了,讓阿御哥送你回去吧。”
蘇江沅眉頭皺成一團,直接搖頭拒絕,“不用,我一個人可以。”
芮嬈更堅持,壓根沒有放過蘇江沅的打算,“你不讓送,我就陪著你一起。”
蘇江沅簡直無語。隱約地,心里似乎有一種好像落進了什么圈套的感覺,是她多想了嗎?
溫承御起身站了起來,最先看向景柯良,“我和蘇蘇先走,芮嬈就麻煩你送回去。”
景柯良點點頭,蘇江沅立馬就不樂意了,“溫承御,我沒說要讓你”話沒說完,手已經被字節拉住,溫承御幾乎是拖著她出了醫院。蘇江沅瘦弱,加上對手又是溫承御,幾個回合的力氣活下來,蘇江沅乖乖被溫承御塞進了車子里。
她憤憤地扣上安全帶,見男人已經繞過車子開門坐進來副駕駛座位,冷哼一聲,迅速朝外撇開頭。
溫承御嘴角噙著笑,輕笑了一聲,倒是沒再逗她。
車子一路駛出醫院,平穩地上了大道。車子里放著舒緩的英文小調,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聲音。兩個人各懷心事,誰也沒有開口說什么。一路無語到了蘇江沅的公寓樓下,溫承御挺好車子下車,打開車門,蘇江沅已經自己解開安全帶,身子一低,擦著溫承御的胳膊跳下了車。
“就這么走了?”
溫承御瞅著前頭逃命一般就走的小家伙,勾起嘴角,微微瞇著眼睛。蘇江沅往前的步子一頓,僵硬著身子轉過身。公寓樓下的燈光不算暗,蘇江沅隔著這一段距離,還能隱約看到浮現在溫承御臉上清淺的笑意,她沒來由的咽了咽口水。
“那個,謝謝你送我回來。挺晚了再見!”說完頭也不回地跑上樓梯。
溫承御沒有追上去。他的小家伙太過膽小倔強,他必須要用一種迂回婉轉方式讓她慢慢放下芥蒂。
他沒動,聽著樓梯上傳來高跟鞋用力踩在地面上發出的“噠噠噠”的一聲,一邊在心里默數著臺階。直到最后高跟鞋的聲音消失,接著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她打開門走了進去,他才收回心思,直到小家伙到家了。
“砰”的一聲,她關了門。
溫承御依然站在原地沒有動,雙手插袋斜靠在車身上,仰頭看著四樓忽然亮起燈光的一扇窗戶。燈光很溫暖,他的小妻子纖細的身影隱約晃動在窗戶,直到最后消失不見。
半晌,溫承御才低下頭,對著窗戶輕輕說了聲,“寶貝兒,晚安,”這才轉身開車離開。
蘇江沅沒料到溫承御今晚會這么順利放過她,她下車的時候,甚至擔心那個混蛋會一路跟上來。那么她剛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美好生活,可能就要跟她說“再見了。”
可他沒有。
蘇江沅捂住猛烈跳動的心口貼在門板上喘息半天,終于確認那個男人是真的沒有要把她怎樣,她才松了口氣,抬步進了浴室。
洗了熱水澡,蘇江沅穿著卡通睡衣,一手擦著頭發走了出來。距離她進門大半個小時的時間已經過去,她抬頭看了看對面的窗臺處,心里莫名其妙有種期待。
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是還在?
她擦著頭發小心坐在窗邊靠著墻邊站定,讓自己盡量避開窗簾后頭的位置,微微掀開一些,空蕩蕩的大街上,除了幾只正在胡亂流竄的夜貓兒子,什么都沒有。
心里忽然就空落落,有種什么也抓不到的虛浮感。她扔了毛巾,頂著一頭半干的頭發進了臥室撲倒床上,抬手關了燈,跟自己憤憤地說了聲。
“想什么呢!睡覺!”
早上六點半,蘇江沅迷迷糊糊睡得正香,隱隱約約聽到耳邊有聲響響了起來。似乎有開門聲,關門聲,還有水聲,隱約還有碟子和碗的碰撞聲。鬧鐘還沒響,蘇江沅翻了個身,順手拿起一個枕頭按在頭上。只當是隔壁的鄰居,一大早在開灶做法。
只是這聲音會不會太近了些?
難道是屋子里有人?
蘇江沅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頃刻間睡意全無。她提心吊膽下床,又雙手拿過放在小茶幾上的筆電,一路赤腳走到門邊。將耳朵貼在門板上,凝神屏氣。
那聲音果然是在她家!
她猛地拉開臥室大門,一陣風似的沖出去,雙手舉起筆電朝著眼睛里陡然出現的一個人影就砸了過去。
溫承御抬起頭,涼涼地掃了一眼某個女人異常笨拙的做賊姿勢,嘲弄她,“蘇江沅,一大早就對自己老公使用這種暴力戲碼。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
蘇江沅的都動作一停,待看清來人,舉起的手一松,手里的筆電“砰”的一聲掉在地上,她當時就聽見里頭傳來一陣“茲”的聲音,響了好一陣子。蘇江沅閉眼哀嚎,她剛買的新筆電,完了。
“你怎么在這里?!”蘇江沅蹲在地上心疼自己報廢的筆電,抬頭惡狠狠地瞪著坐在餐桌邊的罪魁禍首,心里心疼的一陣一陣的。
溫承御動作優雅地抽出幾張面巾紙擦擦嘴巴,起身慢悠悠走進廚房,聲音淡淡的,“我為什么不能在這兒?我老婆在哪兒,我自然在哪兒。”說完進了廚房,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碗南瓜羹和一籠小籠包,“這里不是我家嗎?”
蘇江沅咬牙啟齒地站起來,身上穿著的卡通睡衣歪歪扭扭,一大片春光丟的不少,她到底沒敢沖上去揪住他的衣領揪住,“這是我家!”
“也是我家。”溫承御將吃的放在餐桌上,扭頭一本正經地看著蘇江沅,表情很認真,“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你!”蘇江沅氣的不輕,“我們已經快要離婚了。”
“目前還沒有,”溫承御說著走過來,高大的身體帶著一股濃厚的壓迫感朝著蘇江沅壓迫而來,逼得她忍不住后退一步,“而且蘇蘇,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這個課題,沒有修的必要。”
離婚,不可能。
蘇江沅說不過他,但眼見他就這么出現在自己的地盤,意外之外,是更多的慌亂和無措,“你到底是怎么進來的?”
“鑰匙開門進來的。”
“誰給你的鑰匙?”
“房東太太。”
“她沒有這權利。”蘇江沅幾乎要咆哮了,“我要告她幫助他人惡意闖入!”
溫承御也不惱,不疾不徐地掃了她一眼,“我告訴她我是你老公,我只是忘了帶鑰匙。蘇蘇,你告不贏她。”
蘇江沅:“!!”
溫承御其實很喜歡看蘇江沅炸毛發怒的樣子,有一種肆意張揚的美在里頭。但又不想讓她生氣太久,于是抬手摸摸她的臉,彎下腰看著她的發紅的臉頰輕聲說看,“快去洗漱,吃完飯去上班,不要遲到。嗯?”
蘇江沅心里陡然就生出了一種無力感。
總是這樣,不管什么樣的情緒,但凡碰到溫承御這樣又是寵溺又是溫柔的態度,她就覺得自己說什么做什么都不對,怎么做怎么說都不用。
好無奈。
瞪了他一眼,蘇江沅沖進衛生間洗漱,收拾完畢出來,溫承御將吃的推到她跟前,“你愛吃的。”
蘇江沅默不作聲悶頭吃飯,吃完飯將空碗一推,“你可以走了吧?”
“嗯,”溫承御點點頭,抬手看看手上的時間起身站了起來,抬步拎著蘇江沅的包包就往外走。蘇江沅面色一變,撲過去就要搶奪自己的包包,“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