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很強大。
強大到即使是貴族圈里公認強大的戰士也無法撼動,哪怕是連正式攻擊都算不上的一個巴掌都能將人的頭顱砸成爛西瓜。
一條四足著地的犬型惡魔,張開巨口就將整個人連同身上的鎧甲與手持的兵刃囫圇吞下,仿佛磨盤的駭人牙齒碾碎身體與金屬時的聲音,以及衛士的臨終哀嚎始終在耳邊揮之不去。
在看到這樣的畫面,在聽到這樣的聲音之后,光是想象與那樣的東西面對面,手腳就顫抖得停不下來。
偏生那樣的東西,居然是自己最親的親人變成的。
體型巨大的惡魔不光把殺戮朝著那些該死的血帆海盜散布,同樣也把死亡的利爪伸向了那些原本是‘自己人’的存在。
無分敵我,殺戮全憑喜好。
這簡直是一場噩夢。
偏生這樣的噩夢似乎永無止境。
反抗是無意義的,一切的反抗者已經被碾壓至渣。
逃跑也沒有意義,因為兩條船就這么大,根本無處可逃。
每一個幸存者都是在絕望中等待最終審判何時來臨的可憐蟲。
就在這時候,一個閃閃發光的神圣存在從天而降。
茫然抬頭,認出那是法師特有的奧術力量的光輝。
強大的法師?會是誰?
在近乎強行征調了所有貴族的私人法師之后,暴風王國在法術層面上的戰爭依然一敗涂地。暴風王國的王家法師團已經名存實亡了。
依然活躍在戰場第一線的高階法師就那么幾位。
很顯然,來的是貴族們最不想見到的那一位——海王杜克馬庫斯。
貴族陣營里公認永世不會和好的死敵,卻成了拯救自己最大的救星,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當然,這只是對還活著的那些貴族來說。
此刻還活著的貴族,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很簡單,從卡拉贊出來的惡魔很輕易地在這些心靈被腐壞的家伙里發展信徒,甚至直接轉化成惡魔了。
純潔的心靈才是最有力的防線,如同圣徒一般的麥迪文,哪怕是燃燒軍團老大薩格拉斯,都用了足足幾十年才完成了對麥迪文心靈的腐蝕。還是不完全版本的,因為在最后的最后,老麥還是跳出來給了薩總一記落井下石的大爆炸。
但論到純潔心靈的貴族嘛,杜克就呵呵了。
不是每個貴族都有資格當圣騎士,不是每個貴族的名字都叫做伯瓦爾弗塔根。
當海盜殺到貴族面前時候,大多數貴族都絕望地被侍衛保護著,聚攏在一起。當海盜的屠刀看到這些其實已經變成惡魔的貴族脖子上時,自然是惡魔跳出來展露真身。
那么人擠人的情況下,惡魔直接在人群中來個中央開花,能有多少人活下來?
反正杜克降落在這條船上時,就沒看到還有哪個貴族活下來……哦,以人類的形態活下來。
“杜克——馬庫斯——”
那是如同狂風巨浪般撲面而至的咆哮氣浪。
嗯,杜克有點聽不清楚,所以他用小指頭掏了一下耳朵。
“剛才有人叫我?”
“混蛋——你是!都是你的錯!”
面對這頭身高超過三米,有著典型的藍色的惡魔衛士身軀,卻有著不倫不類人類腦袋的惡魔奇行種,杜克不屑一顧。
杜克一聲冷哼,頓時腳下隆起一塊巨大的冰塊,如同高臺一樣把杜克的身子升高。轉眼間,杜克已經站在一個兩米高的高臺上。
這樣他就可以俯視這個惡魔了。
“啊,抱歉,你長得太矮,我沒看到。”
“你放肆——”惡魔猛然撲上。
“放肆的是你!”杜克身前驀然出現一個玄妙的蔚藍色魔法陣,一記強有力的奧術沖擊化作巨大的拳頭,將撲來的惡魔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打了回去。
“乒乒乓乓!”撞入船艙的惡魔,打翻了打斷了不少東西,然而那只惡魔又迅速爬了出來。
“喔,是你啊,法姆白蘭度爵士,我們有大半年沒見了吧。怎么一陣子不見,你長丑了?”在兩條船甲板上幾十名幸存者注視下,杜克毫不留情地譏諷著已經惡魔化的法姆白蘭度。
“我要扒下你的皮做地毯——”法姆咆哮著,再次沖了過來,不過這一次他不是蠻干似的沖鋒,可以看到他兩只爪子上還泛著烏黑的光芒。
可惜,差距太大了。
被杜克變相趕出了暴風王家法術學院的法姆白蘭度,又錯過了去年的達拉然招生,結果就是,在變成惡魔之前的白蘭度爵士,依然只是一個魔法學徒的水準。
惡魔也分三六九等。越強的存在變成惡魔后,實力也越強。
好像法姆這種資質一般的家伙,又荒廢了足足大半年,能強到哪里去?
別說杜克現在已經是天空法師,哪怕杜克才是大地法師,都能輕易將其吊打。
十二只法師之手立現,射出的奧術飛彈,對法姆來說,已然是暴雨級別的。
“噗噗噗噗——”
周遭眾人目瞪口呆。那個在他們眼里不可一世,未逢敵手的可怕惡魔,在杜克手上僅僅是一個靶子。
每一顆奧術飛彈都能輕易把白蘭度手臂或者大腿上某塊肌肉直接炸為齏粉。多少顆飛彈射過去,就有多少個空洞或者缺口出現在白蘭度的身體上。
“啊啊啊啊哇啊——”在白蘭度的慘叫聲回響當中,其余一切垂死呻吟什么的,都被掩蓋住了。
十秒鐘不到,白蘭度已經成為一根人棍,哦,不,是惡魔棍。
手腳盡斷,身軀上出現一個個人類拳頭大小的可怖血洞,每一個血洞里都在汩汩地噴出藍紫色的惡魔之血。
即便如此,白蘭度居然還沒死。
在地上痛苦地打著滾,如同一條蟲子一樣蠕動著傷痕累累的身軀,法姆白蘭度狂笑不止。
“哈哈哈!杜克!說到底,你不過是跟我一樣骯臟的人而已。說什么拯救世人的圣徒?說什么抗擊獸人的英雄?你還不是像我一樣心中充滿了復仇與憎恨!?哈哈哈哈!我最看不起你這種虛偽的家伙了。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的,那我在地獄等著你好了!哈哈哈哈哈!”
突兀地,一個巨大的冰棺包裹了白蘭度,將這只惡魔的生命終結掉。
看著遠方一艘艘冒火的軍艦,杜克自言自語:“我只是殺了一只惡魔罷了,只不過,這只惡魔恰好就叫做法姆白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