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大小姐是來給姜憲送赤根菜的:“家父聽說您喜歡吃,專程收了一筐,若是郡主覺得好吃,我明天再給您送過來。
姜憲倒更喜歡他們家的酸李子。
董大小姐笑道:“李子我也給郡主帶了一些。還帶了一些我二嬸嬸腌制的玫瑰杏餅,也是酸酸甜甜的,非常好吃。是我二嬸嬸從娘家帶來的手藝。據說她們家老祖宗就是靠這個的家。”
姜憲很感興,向董家大小姐道了謝。
董家大小姐是個有眼色的,進門就打聽到李謙在家,她沒有多坐,立刻就起身告辭了,還說若是姜憲吃著好吃,她過幾天再送過來。
姜憲向她道了謝,吩咐情客送她出門,自己則去書房找李謙去了。
書房里比較陰涼,李謙早已吩付人在書房的羅漢床上加鋪了床墊子,沏好了茶,挑了幾本游記放在床邊的小幾上。等姜憲到了,他就放下手中的公文,把她帶到了羅漢床前,笑道:“你這里玩會兒。我就在旁邊看公文,有事就叫我。”
姜憲身上懶洋洋的,聞言也不客氣,靠在羅漢床萬字不斷頭的靠背上,喝著茶,吃著點心,看著書,不一會兒就困了。
她打了個哈欠。
一直分心關注著她的李謙就走了過來,道:“是不是有點累?”
姜憲點頭,說起董家給她送東西的事來:“……還挺有心的。”
李謙想了想,道:“馬上就要收新茶了,我看這件事就交給董家去做好了。”
自邵家完了之后,李謙就順手接了榆林衛的一些勢力,現在的榆林衛總兵雖然是朝廷新派過來的,眼頭卻很亮,沒有李謙點頭,他別說盤剝過往的商隊了,就是正常的賦稅也不敢收。現在從關內到西域的商路對于李謙來說,等于是暢通無阻了。李謙這兩年把關內的糖、茶、鹽銷往西域,賺了不少,兩司的軍餉多從其中而來。
他把收新茶的事交給董家,也就是說,要讓董家參與到其中來。
姜憲當然不會以為只因董家給她送的東西很用心,李謙就把自己的利益分給了董家。
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李謙解釋道:“我們不能總是這樣與民爭利。而且我人手不足,不能總是把幾個有將才的人用去做生意,最好是找個能幫忙的合作人,由他們負責貨源和銷售,由我們來負責路上的安全,這樣既有利可圖,又可以練兵。若是合作的好,我們還可以參與到董家的一些生意中去。董家這些年的生意做得很艱難,若是愿意讓我們給他做靠山,對他們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
當然,董家這樣討姜憲的喜歡,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
他希望姜憲能找點事做。
董家和他聯手做生意,有些事就得找到姜憲幫他們說項,姜憲就可以慢慢參與到其中來。若是姜憲喜歡,大可以接手。若是不喜歡,就當是給她找個事打時間了。
“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他笑道,“能者多勞。正好把馬永盛給解脫出來,我原是想讓他管著軍需這一塊的,可讓他天天和人做生意,也太浪費人才了。”
姜憲抿了嘴笑。
前世管軍需的是李麟,這世換成了馬永盛。
不過,馬永盛也確實挺適合干這事的。
他前世就是以八面玲瓏而著稱的。
她道:“那你也趕緊把人家云林調回來!人家云林也不能總在大同守著啊!”
前世,云林也是李謙的左膀右臂。
李謙點頭,打道:“一切都聽夫人的安排!”
姜憲就想起一樁事來。
她道:“福建那邊有沒有什么消息?”
李謙沒有瞞她,道:“靖安侯府派人進京城送端午節禮了,晉安侯親自陪著靖安侯府的人去見了簡王,之后東陽郡主又帶著靖安侯夫人的陪嫁嬤嬤去見了太后,兩邊應該是都搭上關系了。就看朝廷最近有什么動向了。”
撤藩是不可以的。
至少這幾年是不可能。
怕就怕他們因為她而開了眼界,不介意殺戮,直接把她安排在趙璽身邊的人給殺掉。
要不怎么說這種特例不能開呢!
姜憲在心里嘆息,總覺得應該還會有什么事生,她得提醒李謙一聲,可她困得很,腦子里混混沌沌的,一時間居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支吾了半天,想到了被她派出去的劉冬月,道:“冬月不是跟著云林去過幾次福建嗎?我看這件事就讓冬月去辦好了。我身邊還有阿吉服侍著。”
“這個主意好!”李謙贊到,笑著摸了摸她的面頰,溫聲道:“那就睡吧!我在這里看著你。”
姜憲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哈欠,嘀咕著:“人家做了這么多年的生意,未必愿意靠過來。不過,倒是可以問一問。”
李謙知道她說的是董家。
董家能立足西安這么多年不倒,自有其過人之處。
“睡吧!”他握了姜憲的手,道,“慢慢來,不用那么著急。”
姜憲喃喃地嘟囔了幾聲,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李謙在羅漢床邊坐了一會兒才去處理公文。
過了兩天,董家大小姐過來給姜憲送吃食,姜憲就和董家大小姐提了這件事。
董家大小姐又驚又喜,連連向姜憲道謝,說立刻就回去和她爹說,可眼底卻閃過一絲擔憂。
官員和那女子、小人也是一樣。商人們近了官員,怕官員倒臺的時候受牽連,遠了又沒辦法得利。
姜憲雖然給董家找了個賺大錢的路子,可一旦董家答應了,兩家就綁到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沒有催董家的人。
沒想到董重錦卻是個十分果斷剛勇之人。
不過幾天,就傳出董重錦要招贅上門,家中的族老反對,董家一分為三的消息。
姜憲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正在吃李謙不知道從哪里給她弄來的蘭花豆。
從前她從來不吃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現在卻非常的喜歡。
她差點被噎到。不由對李謙道:“這個董家,還真是厲害。董重錦走了我們的門路,只是不知道董家哪一房走的是內的門路,哪一房是兩不相幫,只守著祭田過日子的?”
李謙當時正在給她剪腳指甲,聽了心不在焉地道:“去打聽打聽哪一房拿了族譜不就知道了。”
拿了族譜的那一房,通常都要管理祭田。這一房就是守成的。
董家怕站錯隊,索性分了家。
萬一哪一房失利,還有另兩房幫著周旋,保留家族香火。
姜憲隨口應著,眼睛卻盯著李謙給她剪的那些腳指甲。
有的深有的淺,不好看不說,還容易勾到綾襪。
也不知道等李謙去了衙門,她讓情客再幫著剪一次,能不能剪得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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