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血奴是拿不出證據的,否則它早就回來請功了。
不過它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寧王府這么認為,我估計,他們可能有證據。”
趙欣欣看一眼李永生,很明顯是心動了:接下來,咱們去寧王府要證據?
李永生冷哼一聲,“先不說寧王府有沒有證據,只說他們鼓勵拍花拐孩子……這算什么?”
這種事情,真的是惡心到他了。
哪怕寧王是被朝廷刺殺的,寧王妃你有種的話,就公布證據好了,現在拉著黎庶陪綁,還要拐賣小孩子,你又比朝廷的行事,高尚了多少?
趙姓皇族的爭斗,與普通老百姓何干?敢更無恥一點嗎?
趙欣欣聽到這話,也不做聲了,這一刻,她只覺得渾身都沒了力氣。
好半天之后,她才幽幽地嘆口氣,頹然發話,“永生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好了,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要知道真相!”
李永生微微一笑,“你去休息好了,有些丑惡,原本我就不想讓你知道。”
他求的是,永馨能安安靜靜地躲在自己的庇護下,世間丑陋的事情太多,何必讓她都經歷一遍,給她留一片純凈的天空,不好嗎?
趙欣欣離開了,李永生抬手一掌,將粗壯漢子拍醒,“伙計,你老大叫什么?”
粗壯漢子的老大,還真的了不得,雖然只是中階司修,但是卻掌握了金陵城大部分的車馬行,在江湖上名頭也極為響亮,號稱“陰陽判肖二”。
肖二使一對判官筆,在江湖上也是薄有名望,看他做的買賣就可以知道了,一個中階司修,竟然能壟斷金陵這百萬人口城市的出行,擱給一般高階司修,怕是也做不到。
粗壯漢子并不怕出賣自家老大,反而很有骨氣地表示,“您指定個地方,我會跟二爺匯報,看他什么時候有時間。”
李永生也不怕他跑了,直接就將人放走了。
事實證明,金陵城道上的人物,還真有幾分膽量,李永生一行人才回客棧,就有人送來了帖子——肖二明日午時,在城外紅葉谷等候。
第二天中午,依舊是陰天,李永生一行人出現在紅葉谷,谷中一個小木亭里,有兩人背著手,正在賞風景,一個三十許的書生,還有一個看起來像軍師的中年人。
見到他們到來,書生走出亭子,上前幾步,抬手一拱,似笑非笑地發話,“見過趙大人,肖二等候多時了,我能稱呼您為九公主嗎?”
以他在金陵城的消息,不難打聽出眼前這位的真實身份。
“最好……還是不要稱呼九公主,”趙欣欣一邊翻身下馬,一邊淡淡地發話,“我已身入道宮,這些凡俗稱呼,能免還是免了吧。”
“是嗎?”肖二上下打量她一眼,似笑非笑地發話,“那九公主此來金陵,為的不是凡俗事?”
他雖然只是中階司修,但是見到對方這么多真人,居然沒有進退失據,反而隱隱有種掌控的自信,也不知道他這信心是從哪里來的。
就在此時,張老實冷哼一聲,“好好說話,注意你的態度,九公主平易近人,不代表你就可以隨便放肆。”
獨狼以前哪里這么狗腿過?但是為了證真機緣,他認了,昨天已經扮過下人了,今天再狗腿一點,也不過就是那么回事。
肖二卻是淡淡地看他一眼,“這位真人,隨便插話,對九公主也是不敬……你怎么能確定,我就是放肆呢?”
趙欣欣輕哼一聲,抬腿向亭子里走去,“你確實有點放肆了,兩名司修而已,知道我們的人里,有幾名真人嗎?”
“對我來說,真人也造不成太大壓力,”肖二看一眼身邊的中年人,“張叔?”
中年人的氣息,頓時就是一變,竟然隱隱透露出中階真人的威壓來。
“怪不得能吃下城中的車馬行,”李永生贊許地點點頭,“肖二你也隱藏了修為吧?”
“這個真沒有,”肖二笑著搖搖頭,“不過我愿意的話,悟真不是什么大問題。”
一邊說,他一邊抽出腰間的判官筆,重重敲擊一下,似乎是在試驗成色。
但是趙欣欣的眼睛,頓時就是一瞇,然后訝異地發話,“你本不姓肖?”
她當然看得出來,對方這么重重一擊,使出的是趙家嫡傳的皇族心法。
“沒臉姓趙了啊,”肖二輕嘆一聲,意興索然地收起兩支判官筆,“姓趙的走了,可不就姓肖了?”
趙欣欣訝異地一挑眉頭,“你是哪一支的,宗正院里沒你的名字?”
“我是哪一支的,這個無所謂啊,”肖二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反正我現在是憑本事吃飯,也不用被限制得死死的,不許做這禁止做那,自由自在……多好?”
他說的是大實話,壟斷了金陵城的車馬行,還不比其他趙家子孫活得瀟灑?只不過其他人,未必能像他這樣放得下。
冷不丁地,李永生出聲了,“你現在是高階司修,握有氣運之寶的話,隨時能晉階真人。”
——別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你的真實修為不是中階司修,而且你現在需要一個氣運之寶,所以,你未必不眼紅其他趙家人。
對方若是好好說話,他也不會想到去戳穿,但是想在永馨面前充大,那他絕對不答應。
“呵呵,”肖二看他一眼,輕笑一聲,隨手摸出一個雞蛋大小的玉印,在手里一拋一拋的,“氣運之寶,我還真有,就是不想悟真。”
李永生頓時閉嘴,那方玉印上,確實有濃郁的氣運纏繞。
趙欣欣的臉色卻是一沉,“我還當是誰,原來是徐王之后……徐王不是發誓,后裔永不現世嗎?”
“他根本沒發誓,是天機殿自己那么說,”肖二輕哼一聲,很明顯,他對天機殿有極大的不滿。
不過他也沒糾纏這個話題,下一刻,他的手一轉,那塊玉印就不見了去向,然后很灑脫地發話,“不管怎么說,你我同輩分,你找到我這個做哥哥的幫忙,我就不能不管。”
做哥哥的……趙欣欣有點傻眼,我來金陵是辦事的,不是來認親的!
而且,永馨仙子的哥哥,哪里是那么好做的?
不過最終,她還是微微一笑,“你既知我的來意,可否為我指點迷津?”
肖二輕哼一聲,“唉,無非就是那點破事,那些狗屁位子,真的那么好嗎?真的不如學我,逍遙江湖自由自在,多么省心?”
牢騷發過之后,他才微微一笑,“幕后兇手,我不是很確定,只是有所猜測,這樣,我提示你一句……受益最大的,嫌疑最重。”
這用得著你提醒我?趙欣欣無奈地暗暗嘀咕,不過她也沒說破,只是眉頭微微一皺,“受益最大的當然是朝廷……肖二,你這么說,可是得拿出證據來。”
肖二不理她,而是側頭看向李永生,饒有興致地發話,“這就是妹夫了?來,你也說一說……誰受益最大?”
李永生呆呆地看著他,仿佛是木雕一般,好半天才吐出三個字來,“寧王妃!”
“有眼力!”肖二狠狠一拍雙手,興奮地發話,“九妹子,你選的這妹夫不錯,不愧號稱大師,竟然看得到這一層。”
“我去!”張老實一抬手,狠狠一拍自己的額頭,“原來是這種惡心事兒!”
他不是懊惱自己沒有猜到真相,獨狼辦過的案子無數,再匪夷所思的結果,他也見識過,這一點,并不能影響他的心情。
影響他心情的是:寧王妃竟然是刺殺寧王的最大嫌疑人!
怪不得肖二都不屑姓趙呢,你說這些皇族子弟,整天辦的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事?
趙欣欣也聽明白答案了,很顯然,她的心里絕對不會好受了。
好半天之后,她才皺著眉頭輕嘆一口氣,“你有證據嗎?”
“沒有,”肖二一攤雙手,很坦然地發話,“但是種種跡象表明,她就是策劃者……寧王遇刺前三個月,兩人都不說話了。”
“咦,”趙欣欣訝異地一揚眉毛,“你這消息,還真不是一般的靈通,寧王家事都知道?”
“你不看我是干哪一行的,”肖二笑著回答,“做車馬行的,誰的消息會差?”
趙欣欣想一想之后,再次出聲發問,“還有別的證據嗎?”
肖二嘿然不語,好半天才回答,“反正沒有鐵證,不過你應該聽說過,寧王府提出武力自保,就是出自王妃之口。”
李永生和趙欣欣都沉默了,他們在來之前,想過很多種可能,幕后主使者可能是朝廷,可能是荊王,也可能是襄王,甚至可能是其他國外勢力。
大家獨獨沒有想到的是,這刺殺竟然極有可能出自于王妃之手。
李永生能吐出那三個字來,其實也是臨時的靈光一閃——親王的母妃,肯定比王妃話語權更強,寧王若是不死,寧王妃始終是王府二號人物。
但是當肖二表示,你猜對了的時候,他心中沒有欣喜,真的是只想罵娘。
趙家這都是什么門風?咱消停一會兒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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