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在若爾蓋耽誤了兩天,可看到領兵回到包座的何正道,以及他身后一眼望不到頭的物資馱隊。站在路口迎接的蕭進光,滿臉欣喜之余,卻多少有些擔心。
高興的,自然是何正道帶回了部隊急需的糧食跟馱馬物資。擔心的,則是何正道籌集這批物資,是不是犯了錯誤。真要犯了錯,何正道也要挨處分的啊!
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來到蕭進光面前的何正道,卻笑著道:“政委,怎么樣?我這馬不錯吧?這可是我千辛萬苦挑出來的一匹新疆馬呢!很健壯吧?”
聽著這話的蕭進光,也很直接的道:“司令員,你不會真的將那些土司都剿滅了吧?”
擔心的表情,配上蕭進光小聲的詢問,何正道愣了愣笑著道:“政委,你不會以為,我帶回的馱馬隊,還有那些物資,都是圍剿那些土司的戰利品吧?”
‘不是嗎?可若爾蓋只有一個國軍主力營駐守,他們應該沒儲備這么多物資吧?’
有些不相信,物資全是繳獲的蕭進光,很適時的提出了質疑。對于蕭進光而言,加入獨立縱隊之后,他覺得跟何正道搭檔很輕松。
屬于政委管的事情,何正道很少插手。這種互不干政的尊重,讓蕭進光同樣不希望,因為挨了處分之后,獨立縱隊換上其它人擔當司令員。
面對蕭進光的關切,何正道將親自挑選的一匹產于新疆的哈薩克馬,交給警衛員讓其牽走。自己卻跟蕭進光介紹,此次若爾蓋之行的全部經過。
望著陸續抵達的物資馱隊,何正道很認真的道:“政委,得知偵察營遇襲,我確實很氣憤。你應該清楚,每個偵察營的官兵,都是我們獨立縱隊的精英。
一個偵察兵的損失,起碼相當三到五個普通士兵。而前次的偷襲。導致近十人的傷亡,我又豈能不氣呢?說實話,看到那名土司的時候,我真想一槍嘣了他。”
‘你沒殺他?’
從何正道話里。多少能聽出其中意思的蕭進光,顯得長松一口氣般脫口便回了這么一句。畢竟,相比普通的少數民族百姓,殺土司卻多少有些敏感啊!
‘沒有!那家伙也是個慫包,面對我帶領的一個主力團。很干脆的選擇了投降。甚至也很聰明的表示,襲擊偵察營并非他的本領,只是他的人受了別人鼓惑。
我清楚總部對這些土司的政策,不到萬不得已,盡量與他們為善。因此,他自愿捐獻不少物資贖罪。最后,我槍斃那些指揮襲擊的武裝份子,饒過那土司一命。
多出來的物資,都是我用繳獲的武器彈藥,跟那些土司兌換來的。你也知道。我們現在不缺武器彈藥,反倒缺這些物資。甚至,我還換了一千匹戰馬。
我打算,讓偵察團配屬一個騎兵營,將來進入陜甘寧或許用的上。另外,從縱隊之中,挑選擅長騎術的士兵,慢慢擴大這個騎兵營。
若是我們獨立縱隊,能有一個騎兵團或者騎兵師,將來碰上馬家軍的騎兵部隊。我們也不至于一點反擊能力都沒有。這事,我們先做著,等有規模再上報。
另外,等下你讓人挑一百匹戰馬。連同兌換的糧食跟物資,送到后方總部去。這個時候,只怕他們也急需我們的支援。有了這些戰馬,首長們行軍也不會那么辛苦。’
‘好!只要不是殺人籌集的物資,相信沒人敢說你什么的。辛苦了,你先回軍營休息吧!這里的事情。你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了。’
‘行,那就辛苦政委了。對了,物資也記得給我們留一份,別全送到總部去。不然,接下來籌集不到物資,我們縱隊的官兵就要餓肚子了。’
雖然知道總部急需物資,可何正道還是覺得,必須先保證獨立縱隊的糧食儲備。這次兌換來的十幾萬斤糧食,也能解一下總部的燃眉之急。
至于接下來進軍甘南,根據一師目前發回的情報,那里的糧食儲備似乎還不錯。這意味著,只要大軍進入甘南境內,糧食儲備不足的問題,應該能得到緩解。
當運送馬匹跟物資的部隊抵達松潘,看著浩浩蕩蕩的馱隊,周恩萊跟一眾總部首長,都顯得長松了一口氣。只不過,紅軍接下來也需要繼續上路了。
在總部也打算挺進甘肅之時,收到一師發回的電報,何正道立刻率領獨立縱隊三師及擴編的新四師,同樣大步往迭部境內前進,軍委縱隊隨既向包座開進。
只是為了策應獨立縱隊的行動,紅三軍團及紅三十軍,沿著獨立縱隊二師走過的路線,同樣成為第二支挺進甘肅的紅軍主力部隊。
面對紅軍主力進入甘肅,遠在南京的蔣委員長,無疑顯得非常氣憤。嚴令西北各部參與圍剿之余,卻也知道再想殲滅紅軍,只怕不太可能了。
相比中央紅軍北上突圍進展順利,南下的紅四方面軍,同樣席卷川邊區。兵鋒直指劉文輝的老巢雅安,令這位川系軍閥同樣知道,接下來不拼命是不行了。
除此之外,再次丟失寶興、蘆山兩城的鄧錫候,也知道紅四方面軍此次南下,跟北出甘南的中央紅軍不一樣。這支紅軍,是來跟他們搶地盤的。
在川軍終于為保住四川這個地盤,開始拿出老本來準備決戰時。南下的紅四方面軍指戰員,卻覺得他們選擇很正確,川軍肯定不能阻止他們進軍川西平原。
隨同南下的朱老總,以及紅五軍的官兵。在紅四方面軍的處境,談不上太好,卻也說不上太好。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們是被請來做客看戲的一樣。
對此,朱老總也沒說什么,讓紅五軍的官兵,臨時充當紅四方面軍的后勤部隊。那怕他自己,似乎也變成了后勤部長一樣,每天跟著后勤部隊最后行動。
當朱飛,將一封電報交給朱老總時,看到中央紅軍順利進軍甘南,朱老總也笑著道:“好啊!這樣一來,我們的局面就打開了。剩下的,就看我們這里的了。”
聽著朱老總的話,朱飛略顯小心的道:“總司令,我們真能打下成都嗎?”
‘不知道!雖然目前我們連戰連捷,可擊潰的部隊,大多都是川軍的守備部隊。真正的川軍精銳,實際我們還是沒對上。成都府,不是那么好進的啊!’
相比其它人的樂觀,朱老總卻多少顯得有些擔心。那怕擔任紅五軍參謀長的劉伯誠,對于接下來紅四方面軍的突進,同樣覺得有所擔心。
只可惜,他們的建議,根本得不到張國濤的認同。同樣知道中央紅軍順利突圍的張國濤,似乎也急于證明,他的選擇也是正確的。
正是出于這種心情,紅四方面軍在連戰連捷的刺激下,士氣無比高漲。但不可否認的是,很多部隊官兵的精神已經達到了極限,稍有不慎就將面臨崩盤。
同樣收到朱飛發來回報的何正道,那怕有所擔心,卻也鞭長莫及。他很清楚,不讓張國濤醒悟南下沒有出路,紅四方面軍就不會掉頭跟上中央紅軍的腳步。
鑒于這種情況,何正道也打算在甘肅,跟參與圍剿的中央軍還有各路西北軍閥,好好的打幾仗。一來是錘煉甩打部隊,二來就是消耗國軍在西北的部隊。
抵達迭部地區的何正道,看著這個邊陲之地,同樣有不少土司。將招收的藏族士兵全部派出,到各個土司部落宣傳紅軍的民族政策,爭取這些土司的支持。
就算對方不支持,何正道也希望對方采取中立政策。如果無視紅軍遞出的橄欖枝,何正道不介意派遣主力,教這些土司明白,什么叫順者昌,逆者亡。
隨著陸續派出的工作組反饋回來的消息,何正道驚訝的發現,從迭部至卓尼這塊地盤,都是屬于一個楊姓土司的管控。獨一師進來的時候,對方似乎保持中立。
對于這個情況,何正道清楚這個土司手中,只怕有大批的糧食。很快讓人送信,希望與其展開洽談。最不濟,也希望他能開倉賣糧,用錢用槍結算都可以。
在獨立縱隊送來何正道親筆信的時候,中央軍跟甘肅國民政府的代表,同樣抵達了楊土司在卓尼的府邸。希望楊土司,能夠發動手下的土司武裝,對紅軍進行圍剿。
夾在兩者中間,有些左右為難的楊土司,也很清楚紅軍不好惹。最重要的,他知道蔣委員長吞并地方軍閥,消除異己的政策抱有戒心。
其次他也發現,進入迭部的紅軍,并未如中央軍說的那樣恐怖。相反,進駐迭部的紅軍,表現的很規矩。跟當地百姓公平買賣,從未有過一起強買強賣的事情。
這樣的規矩,讓楊土司覺得,相比虎視他地盤的中央軍跟地方軍閥,紅軍似乎顯得更可信賴一點。看過何正道的親筆信,他覺得可以跟對方接觸一下。
原因很簡單,他手下的武裝不少,只是槍支彈藥少的可憐。究其原因也很簡單,控制甘肅地區的地方軍閥跟中央軍,都不希望看到他這個土司實力太過強大。
要是紅軍真肯賣給他武器彈藥,憑借他在這里的威望,拉起一支跟地方軍閥對抗的土司部隊,想必還是沒問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