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終于降臨,遠處隔離墻上的警示燈一層一層的開始熄滅,這代表著隔離墻的能源供應已經枯竭,這層原本附著著高壓電的圍墻開始失去了它的保護作用,從警示燈熄滅的那一刻開始,其實就代表著戰爭的序幕已經打響。
“空氣在顫抖,仿佛天空在燃燒。”
“是啊,暴風雨來了。”
猴爺站在某個無人的高臺上,一人分飾兩角,神態就像大腕里李成儒在最后的那段獨白一樣,看上去癲狂無比。
“你說瓦爾特是誰?請告訴我他的真姓名。”
“我會告訴你的。看!這座城市,它就是瓦爾特!”
看到猴爺又在發瘋,奈非天相當無奈的側過身子,擺出了個慵懶的姿勢,手上拿著一本漫畫書正看得津津有味。
“不,你永遠不會明白,人生下來就是為了抗爭而活。和自己抗爭、和這個世界抗爭、和那些不同的理念抗爭。語言總是蒼白無力,拿起手中的槍吧,用它擊碎你所蔑視的腐朽!用它打破困頓你的桎梏!沖出去吧,沖出這個滿是泥沼的牢籠,沖出去吧!”
猴爺仍然在用話劇里才會出現的聲調給自己加戲,沒人知道他意欲何為,只是知道這個家伙吧……經常犯病,雖然有時候會突然變得很帥,但通常帥不過三秒。
“別嗶嗶了。”奈非天被煩得翻了個身:“你真的這么無聊么?”
“還好吧。”猴爺許是滿足了自己的表演欲,坐到了斜坡上點起煙,目光炯炯的看著前方:“有些時候需要旁白的,現在太安靜了。”
“那就安靜的坐一會兒不好嗎?”奈非天放下漫畫書:“不過說起來,聽說你在流蘇世界的時候也有幾個朋友?”
“有啊,當然有。但是他們都走散在風里了。”猴爺抬頭透過昏暗的燈光看向天空:“世界因我而改變,那些人都走散了。”
“你為什么不試著把他們都找回來?”
“你以為很容易嗎?就像現在一樣,他們不再認識我了,就算重新和他們去相識,但因為周圍環境不同了,所以結果必然不一樣。在不同的結果下,那些人也就不再是我記憶中的那些人了。端木、青蓮、紅蓮、東壁、姬星,我都記得。但有的時候記得就好了,不需要太過強求。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猴爺用力的把煙頭彈出去,看著它像流星一樣劃過漆黑夜空,似是輕描淡寫的說道:“他們最終擁有了屬于他們的生活,東壁也許娶了白蓮也許沒娶,或者他們甚至彼此不相識,端木和紅蓮會不會在一起,青蓮那個傻丫頭又會怎么樣,這些東西其實都不需要答案,給自己留下一個念想不好嗎?”
“我不太理解。”
“那你理解的完美是什么?”
“完美……完美就是完美啊。你呢?”
“我理解的完美……”猴爺笑道:“允許存在不完美。”
猴爺突然搖頭晃腦的笑了起來,然后輕輕哼唱起一首語調奇怪的歌,仿佛是什么地方的方言小調,又像是那種在小酒館中才回出現的小曲兒,透著一股靡靡還有一種回味似的東西。唱的人撫手輕笑,而聽的人卻心生難舍。
“你很舍不得對吧。”
“舍得舍不得,有什么好計較的。”猴爺低聲呢喃著:“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嗎?我帶去的只有災難,只要我主導的事情,不管怎樣都會被引向不好的方向。但不得不說,在我短暫的一生里,有兩個時段會讓我終生難忘。”
“哪兩個?”
“在我剛誕生沒多久,還沒解開第二道印記之前和建剛、葉子一起逃難的日子,這是第一段。和流蘇在巴蜀大山中靜候春秋,這是第二段。無論哪一段都美的讓人回味,這大概是唯一屬于我自己的東西吧。”
“看不出來,你還挺感性的。”
正在這討論過去的時候,四架高亮探照燈毫無預兆的亮了起來,接著這個光,黑暗中出現了密集的紅色眼睛。這都不用想了,應該是第一波喪尸來了。
畢竟對于這些饑餓很長時間的喪尸來說,這個蛋白質氣味濃郁的地方顯然就是他們的天堂,畢竟再這么餓下去,這些喪尸恐怕得學會種地和打獵了。
“這個地方的設計其實很棒,依山傍水,易守難攻。”猴爺指著周圍:“兩邊是地勢比較低的沙灘,后面是一望無際的深水港。地勢在這里也突然變得狹窄,如果這些喪尸不想想辦法,恐怕數量再多也只能成為填坑的沙包。”
但一旦形成圍城,里頭的人也并不好受。畢竟需要精神高度集中的嚴防死守,還要防備著具有跳躍能力的暴君和一些敏捷向進化的喪尸,以及隨時可能出現內部感染等情況。
這種精神壓力會逼死人的,而怎么度過這種精神壓迫期,讓所有人都適應,這就是毓卿需要考慮的事了。這雖然是一場占了優勢的戰爭,但最后誰能勝利還是個未知數。真的,真的是個未知數,至少在沒有這兩位超自然存在的參與下是未知數。
因為自古以來被圍的城,沒有幾座能夠堅持下來的,最后要不是里頭自相殘殺、要不是食物耗盡開始吃人、要不是橫生瘟疫,總之沒幾座城能有好結果。
而如果沒有奈非天的話,這里會出現怎樣的場景,猴爺不難想象,畢竟看過了紐約曼哈頓那鍋綠色的人肉湯,難道還需要過多的遐想么?
外頭的喪尸越來越近,哪怕是在防衛區域的猴爺都已經聽到了那些喪尸沉悶壓抑的低吼聲,從這些吼聲里他聽到了因為饑餓而帶來的狂躁,還有暴君獨特的低頻共振。
這次最少來了上百個暴君,還有明顯的靈能撥動,估計是真的有進化到鋼鐵暴君級別的家伙出現了。
這三十米的墻啊……擋不住鋼鐵暴君的,一分鐘都擋不住啊。
猴爺搖搖頭,然后背著手走了下去,奈非天在他身后喊著:“你干什么去啊?”
“去找鋼鐵暴君談談,你也來。”
“跟那玩意有什么好談的,老子一個質子炮打爛它。”
“那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你知道鋼鐵暴君多珍貴么。”猴爺頭也不回的說道:“鋼鐵暴君是高級生物了,比你都聰明。”
“特么,我好歹一大能力者,一掌控者。我特么跟這種玩意比?”奈非天頗為不滿的追上猴爺的腳步:“為什么你不去比比?”
“我也比你聰明。”
“放屁!我就是吃了沒讀什么書的虧,等這次回去,老子考研去。”
“呵呵。”猴爺冷冷一笑:“高中生不能考研。”
被說的沒脾氣的奈非天相當怨恨猴爺,他現在愈發的確定猴爺這孫子就是為了惡心人而存在的,他的每一句話都超有針對性,讓人恨到牙疼。而他偏偏又賊特么享受這種“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狀態,讓人很是戳火。
他們直接開了扇單向門走出了這座被喪尸圍困的鋼鐵之城,而外頭那數以百萬記的喪尸沒有一只接近他倆五米范圍內,哪怕是高大的暴君看著這倆人都繞到而行。
就這樣,在滾滾前行的喪尸群里,他們的周圍居然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逆向在滾滾洪流之中居然毫無阻礙。
“這幫家伙臭死了。”
“臭是對的。”猴爺用袖子捂著鼻子:“不過你都戴上防毒面具了,還臭什么臭?”
“看著就臭。”奈非天嫌棄的不行:“握草!還有多久?”
“快了。”猴爺揚起下巴:“就在前面了。”
這個就在前面,可真走了有一段路,在暢通無阻十分鐘之后他們才走到猴爺說的就在前面,在這里有一塊大石頭,石頭上坐著一個渾身上下泛著銅紅色的巨大暴君,它的手中正啃著一具喪尸的尸體,血肉模糊。
而當它看到猴爺過來之后,鋼鐵暴君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尖銳的牙齒,發出刺耳尖叫。
“閉嘴!”
猴爺二話不說,一腳就踹到它肚子上,一個差不多四米的大家伙就這樣被猴爺踹飛了十多米并且在地上翻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鋼鐵暴君捂著肚子從地上爬起來,但剛要起身時一抬頭發現猴爺就站在它面前,這個不可一世的暴君低下頭就這么匍匐在了地上。
猴爺滿意的笑著,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按在鋼鐵暴君的腦袋上。就這么一下,暴君渾身上下痛苦的抽搐了起來,嘴里發出沉悶的低吼,聲音就像是驚雷,穿透夜空。
而這個聲音傳到了毓卿耳朵里之后,他的心中不由得一緊,戰斗命令隨即便發布了出去,接早已埋伏在各自位置的人對尸潮發起了猛烈的攻擊,但子彈的效果實在有限,停止效果在這些喪尸身上并不是很好,即使一發子彈能爆開兩到三個喪尸的身體,但絕大部分被擊中的喪尸仍在前行。
“燃燒彈!”杰克隊長高喊著,接著投出了第一枚燃燒彈,火焰綻放在夜色中,格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