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落的族叔陸錦乾有個朋友,叫傅文毓,是做糧食生意的。
糧商和鹽商并頭,都是利潤巨大的商賈。他們比布商地位高,在湖州府算是望族。
傅家是個大家族,門第煊赫,人口眾多,有錢有勢。本地的鄉紳和官員,多于傅家來往。
陸錦乾和傅文毓私交不錯,當年傅文毓有點私事,是托了陸錦乾辦成的。
二太太沈氏的古董鋪大火,此事湖州府無人不知。
而陸落指點過二太太,買下死過人的基地,這事更是傳得沸沸揚揚。
“若是沒有術士,誰敢買死過人的地基?哪怕是燒死的,也是死過的,到底犯忌諱!”
眾人沒有質疑,都知道是陸落的術法厲害。
陸落的玄女名聲,已經傳得很遠,湖州府很多人知曉。
傅文毓也聽說了。
所以,傅文毓托陸錦乾請陸落,陸錦乾讓妻子藺氏過來串門,順便探探口氣。
陸落不拿喬,滿口答應了。
有錢不賺不是陸落的作風。
陸落答應之后,陸錦乾親自過來,將事情告訴了陸落。
“......落兒,你哪一天方便?”陸錦乾問。
陸落道:“最近都挺方便的,我也沒甚大事。”
于是,陸錦乾和陸落約定,六月二十四日去傅家。
陸錦乾也將此事告訴了傅文毓。
傅文毓為了表示對玄女的敬重,等陸落答應之后,特意讓他的妻子帶著女兒,登門拜訪陸落。
果然,傅大太太攜了她的女兒,帶著數名仆婦和丫鬟。提了禮物到了陸落府上。
傅大太太個子嬌小,豐腴白凈,笑容溫婉,穿著銀白小朵海棠的夏布褙子,觀之可親。
傅大太太先給陸落見禮。
陸落也客氣還禮。
“陸姑娘,這是小女十娘。”傅大太太也介紹自己身邊的女孩兒。
傅大太太的幼女今年十五歲。閨名叫梅箐,在族中姊妹里排行第十。
傅梅箐也是嬌小玲瓏的個子,穿著緋紅色的褙子,一頭濃郁烏青的稠發,梳著雙髻,帶著兩朵珠花。
她肌膚嫩白,有一雙特別明亮的眸子。眸光清湛照人,活潑可愛,又機靈敏捷。
傅梅箐一進門,就盯著陸落的頭發看,微微張開了櫻桃小口。驚訝得合不攏嘴。
“十娘,怎么不叫人?”傅大太太見女兒愣神,替她遮掩,輕輕推了推她。
傅梅箐回神。連忙給陸落見禮:“玄女,我可算見著活的神仙了!”
傅大太太輕咳。
陸落不以為意。對她們道:“請到中堂吃茶吧,站在這里說話,也是怪熱的。”
傅大太太道是,跟陸落到了中堂。
中堂擱了冰。涼爽舒適。
丫鬟端了茶之后,都退了出去。
陸落讓碧云將傅大太太帶過來的人,請到旁邊廂房去喝茶。
眾人離開之后,中堂只有傅大太太母女和陸落。
“怎么不見令堂?”傅大太太問。
陸落笑道:“我母親前不久有點熱傷風,還沒有好完全.......”
聞氏的熱傷風早已好透了,只是天氣太熱,她不想動彈,懶得出來見客。
傅大太太道:“那我進去看看令堂?”
“不必,不必,別過給了您。”陸落道。
傅大太太就不再勉強了。
傅梅箐一直看著陸落,陸落就也看了幾眼她。
陸落是開過天眼的,她看傅梅箐,就能把她的生平看得一清二楚,覺得這女孩子命運還挺奇怪的,將來會有番異于常人的造化。
回過神來,陸落問傅大太太:“貴府的生意,最近不太好?”
“不是最近,是快一年了。”傅大太太嘆了口氣。
生意上的事,她不太懂,她從不摻和,都是大老爺傅文毓告訴她的。
陸落又問:“那是有什么樣子的問題呢?”
“比如去年八月,翻了兩船糧食,上萬斤呢;去年冬月,行會的人投機,想要用我家的好糧攙和陳糧,賣給官府征糧的,老爺拒絕了之后,行會的人沒少給咱們使絆子......”傅大太太道。
傅梅箐的心思,終于從陸落身上回轉。
她忍了又忍,還是對陸落道:“玄女,我家生意不好,都是因為有內鬼。您能不能做個法兒,把我家的內鬼除了?”
“內鬼?”陸落不解,“什么樣子的內鬼?”
“箐箐!”傅大太太知曉女兒要說什么,連忙呵斥她,不許她多嘴。
傅梅箐的話,就被迫咽了下去,撇了撇小嘴不肯言語了。
“......什么內鬼,大太太?”陸落也問,“您也知道,我看風水要價很貴的,您家若不是風水上的問題,就沒必要花這筆錢了。”
“陸姑娘,您別聽小孩子胡說八道。”傅大太太表情有點尷尬。
傅文毓很看重玄女,所以托妻女前來結交,這是為了敬重陸落,讓陸落更用心替傅家看風水的。
結果,傅梅箐這么一番胡說八道,讓陸落好像起了別的心思,差點要壞了老爺的好事,傅大太太很緊張。
“娘,明明就是.......”傅梅箐不甘心,還要說。
傅大太太這次不客氣了,狠狠瞪了她一眼,還用力握住了她的手,不許她多嘴。
陸落也看得糊里糊涂的。
傅大太太怕女兒再說出什么來,讓陸落打消去傅家看風水的念頭,誤了老爺的事,傅大太太立馬起身告辭,離開了陸家。
陸落送走了傅家母女,就回到了內院。
聞氏問她:“來做什么的?”
“不過是打打交道,攀點交情。他們這樣的人家,特別講究客道,您也是知道的。”陸落道。
聞氏不再說什么。
轉眼到了六月二十四日,陸落穿戴整齊,一身素色的夏布衣裙,將銀色發絲梳了高髻,鬢角帶著兩只檀木簪。
她仍是一副普通年輕姑娘的裝扮。
陸錦乾夫妻倆一早就來了,前來領路,將陸落引到了傅家。
傅大老爺傅文毓,早早就在大門口等待著。
這是生意上的事,不是內宅女眷來往,所以他沒有請他的太太和女兒出來。
“陸姑娘。”傅文毓也好奇陸落的銀發,目光忍不住看了幾眼。
旋即,他請陸落進門。
剛進來,傅文毓的女兒傅梅箐,急匆匆跑了出來,小小的臉熱得通紅,鼻尖也全是汗。
傅文毓一愣:“箐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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