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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出疑問的不止柳兒一個,四周幾乎同時響起詢問。
為什么要把這么一大筆錢擺在這里?
想要干什么?
炫富嗎?
“...這是彩頭。”看燈人握著木棍說道,“能讓這盞燈亮,五千兩銀子就歸你。”
圍觀的人嘩然。
五千兩。
要知道今年方家給花燈魁首的彩頭也不過一千兩。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德盛昌的銀票,難道還有假。”看燈人伸手指了指放著銀票的琉璃盞,“再看看這琉璃盞,這可是五十兩銀子一個的。”
“贏了真的能拿走?”詢問的人呼吸已經變粗了,身子也在發抖。
五千兩啊。
“當然。”看燈人說道。
話音落那人就猛地撲過去。
“慢著。”看燈人再次用木棍擋住。
他看起來很瘦弱,手里的木棍也細弱無力,但當木棍放在沖過來的人肩頭時,那人竟然不得不停下腳步。
能夠被雇傭來一個人看守五千兩銀票的自然有些本事。
君小姐diǎndiǎn頭,高管事這個人果然很可靠。
“我不是說過了嗎?要試一試能不能diǎn亮這花燈得先掏錢。”看燈人說道,手指了指另一個琉璃盞。其中散落著碎銀子,“試一次,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什么概念。一個三口之家一年的嚼頭。
“這太貴了!”圍觀人頓時紛紛喊道。
“貴?”看燈人嗤聲說道,“當然貴,相當于陽城最好的脂粉店里最好的一盒脂粉,相當于定窯一套粉彩茶具,相當于魯陽樓一桌上等席面,相當于一根北狼豪筆。”
這話讓圍觀的人頓時安靜下來。
對于貧苦普通人家來說,十兩銀子是生活的保障。但這看燈人列舉出的卻是富貴人家生活的diǎn綴。
這十兩銀子說貴也貴,說不貴也不貴,就看對什么人來說。
再說難聽diǎn就是有錢你就玩。沒錢就閉嘴,就跟你用不起胡粉狼豪吃不起上等席面一樣,那是你的問題,不是胡粉狼豪和席面的問題。
君小姐看著這看燈人再次diǎndiǎn頭。
“再說了。”看燈人看著后退的人們又笑了笑。將手中的木棍又敲了敲放著銀票的琉璃盞。“十兩銀子就可以賺五千兩,這種買賣難道不劃算嗎?一輩子也就遇到這一次了。”
沒錯,十兩銀子就可以換五千兩,這買賣簡直太劃算了。
原本退開的人們再次呼吸急促眼睛發亮起來。
“我來。”有人說道,一面一揮衣袖走過來。
這是一個穿著綢緞胖乎乎的富貴人。
“我是個買賣人,我要做這筆買賣。”他說道,將手里的十兩銀子扔進琉璃盞中,“做買賣嘛。有時候也就是賭。”
看燈人確認銀子落入琉璃盞中。
“沒錯,你要是贏了。這兩個琉璃盞里的銀子都歸你。”他說道,用木棍向花燈棋盤上一指,“請。”
胖乎乎的買賣人便站定在棋盤前,認真的看起來,就在等不耐煩的時候,他終于伸手拿起一個黑子放到棋盤上。
棋盤上是已經刻好的恰好能放下棋子的空隙。
子落有聲,但花燈依舊不亮。
四周響起嘆息聲。
買賣人搖搖頭甩袖子走開了。
“還有誰,還有誰?”看燈人將那黑子取出來,繼續揮舞著木棍說道,“十兩一次,十兩一次。”
圍觀的人面帶不甘又猶豫議論紛紛,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十兩銀子太奢侈了,能舍得用十兩銀子換一次渺茫機會的人不多。
但又有五千兩彩頭,能抵住這么大誘惑的人也不多。
很快有有人站出來,往琉璃盞中扔下十兩銀子,這一次他比先前的買賣人動作要快,似乎想都沒想就落下棋子。
這難道是個高手?
圍觀的人不由屏住呼吸,期待燈亮的那一刻。
不過可惜的是,燈依舊沒亮。
“切。”那人一甩袖子,“真的假的?到底能不能亮?不是騙人的吧?”
圍觀的人群頓時也切了聲。
原來是個來蒙的。
“怎么了怎么了?不能啊。”那人哼聲說道,“這不就是賭嘛。”
沒錯,這就是賭。
只不過賭的文雅,賭資也大,當然贏的數額也大。
圍觀的人視線落在那花燈上,黑漆漆的猶如無底的山洞,讓人畏懼但又讓人想要抓住其內藏著的寶藏。
“快快去看看。”
街上的人又開始跑動,將正穿行其中的年輕人們又撞的東倒西歪,有人的花燈還被撞落。
“干什么?難道那個癱子還沒回家嗎?”一個年輕人不悅的說道。
“快去看看吧,那邊有個很厲害的花燈,誰能diǎn著它就能拿到很多錢。”從身邊跑過去的人熱情的回答道。
diǎn花燈能得到很多錢?花燈很難diǎn嗎?倒是有意思。
幾個年輕人對視一眼。
“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寧云釗說道。
這話太掃興了,立刻被同伴們否決。
“現在正是最好的時候,怎么能回去。”他們說道,不由分說擁著他跟隨人群而去。
對于花燈節來說,此時正是最好的時候,但對于寧云釗來說卻有些不好,因為適才遇上那樣的事。
他低頭看著手里,那個女孩子塞給他的燈籠還一直被他拎著,看到這盞燈籠他就有diǎn莫名的緊張。
這當然不是因為他一個年輕男子像女子們一般拎著燈籠會被當做娘娘腔,看看他的同伴們,不僅手里連肩上都搭著燈籠,搖搖晃晃的招搖過市。
今天是花燈節,每個人都可以這樣,尤其是他們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人,正是該風流的年紀。
寧云釗緊張的原因是不知道該怎么處置這盞燈籠。
這盞燈籠他想過隨手扔掉,或者轉送他人。
但是又覺得這樣不好,有些舍不得。
那局盲棋對戰實在是太精彩了,他甚至覺得這輩子也不一定能再遇到一次。
不過如果跟那女孩子結識的話,這樣對戰應該還能有。
想到這里他的臉不由微微一熱。
可是如果那個女子要用那種方法與他結識的話,又會讓他很失望。
不管是跟叔父談論官場的事,還是跟同窗好友們人際交往,寧云釗都能游刃有余,但沒想到此時會被一盞花燈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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