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道,“沒什么好說的,不過是殺人利器,我輩心懷仁慈,不得已而用此殺器。”
“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你裝波衣裝上癮了吧,你眼前立的是我,荒魅老祖,不是旁人,清醒清醒吧。”
荒魅暴跳如雷,呼喝不絕,“旁的不提,若不是老子冒死給你尸灞,你自己說你能不能挺過來,就是過河拆橋,你這也未免太麻利了吧。”
許易道,“冒死未必,沒有你的尸灞,我也挺得過來,不然,你以為我會就突兀地在那里化仙?”
荒魅正待狂怒,許易終于開始說他想聽的了,只好又將這無邊狂怒生生止住,“我說了,我成就通靈境,該感謝秦廣,并非是虛言,若不是他在我第二度接入天地意志時,對我發動通靈級的賦靈攻擊,我也難以瞬間領悟,還有那兵器,喚作馬克沁重機槍,索姆河戰役一戰滅六萬人……”
事實上,許易還真沒誆荒魅,盡管他不太想這個跳脫且還有大概率繼續成長充滿不定因素的家伙,知曉他太多的秘密。
第一條本體之龍凝聚完畢后,天花亂墜,地涌金蓮,滾滾天地意志,鋪天蓋地而來,他也曾希圖借助這天地之力,突破通靈境。
然而,注定一場辛苦,淪為白忙。
及至第二條雷猴之龍凝聚之后,滾滾天意再來,他依舊不死心,盡管當時的局勢,已極度危險,但他還保留著必殺技,有瞬間翻盤的能力。
未料,他的意志才接住天地意志,秦廣的攻擊便來了,瞬間,他始終思慮不開的窒礙,霍然開朗。
借助天地意志,他深刻地理解了秦廣那通靈一擊,他頓悟了,所謂通靈,不是自己感悟靈力,不是自己強行御使賦靈神通來提升,而是神通自己的進化,自己的顯化,用心去感悟這種顯化,便能圓滿。
當然,豐沛的星辰之力是關鍵,若是神通之中不能蘊含豐沛的賦靈神通,便是有再好的機緣,也是萬萬不能感悟的。
這也是為什么唯有修到鬼仙二境,點亮那條金龍的尾巴,才能修出通靈境的關鍵所在。
他于天地意志中頓悟之后,并沒就此退出,而是不斷地模擬、揣摩著通靈之境,最終在天地意志的幫助下,許易凝聚出了這架馬克沁重機槍,這是他能想到的單兵之王,腦子里便有一股沖動,要將此物凝聚出來。
沒想到還真讓他弄成了。
他如今的通靈神通,可以任意顯化萬物,也自有靈性,但那股靈性僅限于微小的變化,讓進攻的威力增大,手段多樣化。
而這挺馬克沁重機槍則不然,在許易看來,他能顯化出無數的兵器,甚至也能顯化出加特林重機槍,但那樣的重機槍,只是表象,沒有魂,而這挺在天地意志作用下顯化的馬克沁重機槍,是另類的。
比如,他噴射的雷珠,高速到超出了許易自己本領的極限,單此一點,便得了他顯化此挺重機槍的深邃。何況,這挺馬克沁重機槍是大面積高速噴灑,噴出的雷珠子彈,同樣能被他操控由心,隨意顯化。
這就等于幫他多了一個快速大面積投放攻擊的能力,在會戰之際,這種能力是何等重要。
不然,即便他領悟了通靈秘法,面對秦廣那至強一擊,也休想勝得那么輕而易舉。
當然,這其中的秘辛,許易不會和荒魅詳述。
而荒魅已然被許易帶歪了思路,他現在開始絞盡腦汁,思索馬克沁重機槍到底是何等寶物,思索索姆河之戰,到底是哪場大戰,竟靠如此神兵,一戰滅六萬人。
如此戰意,應該是驚世大戰,怎么自己沒聽過?
荒魅異常不能容忍自己的無知,尤其不能容忍自己在見識上輸給許易,不然將來怎么混?
他開始拼命絞盡腦汁,細細梳理他所吞噬的每一段記憶,許易終于得了清凈,一把抓起荒魅,取出那張用了一半里程的紫色風符,再度催開禁制。
狂風暴起,荒魅驚呼道,“你作甚?這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要糟蹋如此重寶?”
許易想要說話,才張開的嘴巴,已被狂風灌滿。
東判府,宏天殿中,火樹銀花,星辰燦燦,玉壺光轉,飲宴正酣,一派祥和氣氛中,一位白衣男子在眾人的鼓動下,長身而起,行至中央,舞動起身形來,但見他三十八九年紀,氣質陰柔,容顏俊美,一對俊眉斜飛入鬢,郎目含情,墨發如瀑,竟比女兒家還要柔美。
便見白衣男子邊舞邊起唇展喉唱道,“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懶慢帶疏狂。曾批給露支風券,累奏流云借月章。詩萬首,酒千觴,幾曾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風陽。”
一曲罷了,滿座震天價叫好聲。
“妙哉妙哉,久聞少使大人詩歌雙絕,卻沒想到舞姿竟也如此曼妙,真是一舞天仙動,再物鬼神驚。”
說話的是左殿伯蘇徹。
這回,他不復先前議事時的滿面凝重,一言不發,而變得和藹可親,眉目慈朗起來。
“如聞仙樂耳暫明,今日遇少使大人,我等才知這人間天上,竟有如此妙音。”
右殿伯桐昆一邊打著拍子,一邊和道。
大司命陰昭笑道,“起止是妙音,依我看來,最令人震撼的卻是少使大人的這首詞作,清新雋永,滌人耳目,一等一的妙作。”
洛東陽含笑望著自己的這三位手下,心中的忌憚消了不少,往日里,這幾位一個比一個難纏,各個心機深沉,如今,卻在陳少使面前露出了同樣的面孔。
不管是作假,還是當真,洛東陽心中安穩不少。
“怎不聞判官評語,怎么,莫否判官很不以為然?”
陳少使朗目微橫,直直盯著洛東陽。
洛東陽依舊怔怔,陳少使臉色陰沉下來,陰聲道,“看來是陳某才疏學淺,污了你洛判官眼目,沒想到你洛判官的眼光,竟比東冥君還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