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易哂道,“你這人恁多心眼,怎么還混成這樣?我有點想不通。”
李釗心道,“這不是遇到你了么?我再有心眼,也陰不過你啊。沒你插一杠子,我再差也是勘探隊隊長啊。”
心中腹誹,臉上卻掛著謙恭至極的微笑,“我都是瞎琢磨,比不過主上您高瞻遠矚。”
許易擺擺手,“溜須的話少說,說正題吧。”
李釗道,“晶獸雖然難捕,但也不是不能捕捉,而且眼下,主上有個做局的好機會。”
許易道,“你是想說利用郭瑞布局,引百王宗和晶獸死斗,我好坐收漁人之利。”
李釗暗道,“你就是猜到了,能不能讓我說,我好容易做了這么多鋪墊,正到爽點了,你這是何苦。”口上卻大唱贊歌,連道“主上英明睿智”云云。
許易道,“方案呢,想出這個主意不難,關鍵是可行性,我需要方案。”
李釗道,“其實主上心中已經有數了,我就獻丑,說上兩句。這么長的時間,百王宗的人沒有找來,想必是主上用秘法剝離了郭瑞身上的印記,既能剝離,想要打上,想來不是難事,只要主上將郭瑞的印記重新安回去。”
“咱們這邊負責尋覓晶獸蹤跡,一旦捕捉到,立時就能設伏。以主上在方宗刀面前顯露的手段,此番百王宗必定高手盡出,到時候,和晶獸未必沒有一戰之力,屆時,主上只需坐收漁利即可。”
許易含笑道,“主意是個好主意”,但去哪里尋覓晶獸呢?又如何保證晶獸會和郭家死戰,又如何保證郭家和晶獸死戰呢。”
李釗道,“這點,我早已想到,主上可還記得煉化的那頭未成年的狼妖晶獸,如我所料不差,現在過去,那里的地上,肯定還有余燼,晶獸最見不得同類余燼,見者必定發狂,主上只需將此物悄悄煉入郭瑞體內,嘿嘿,到時候……”
許易哈哈大笑,越看李釗越是滿意,這家伙簡直壞出品了,壞冒煙了,他就沒見過這么陰損的家伙,長時間和這種人待在一起,變壞了怎么辦?
許易消了結界,朗聲道,“鑒于李釗的卓越貢獻,我現在宣布李釗為我……空虛宗執法堂長老。”
左右空虛老魔的名號都喊出去了,成立宗門干脆就叫空虛宗算了,看著眼前一個個雙目無神的家伙,一個個分明空虛得不行,名喚空虛宗,也算名副其實。
李釗轉瞬驟得高位,不知多少人羨慕得紅了眼睛,一個個皆暗暗發狠,“這年頭還是不要臉的更能活下去啊,自此以后,我……”
最失落的自然是張方,明明他是第一個被俘虜的,憑什么李釗這混賬后來者居上。
張方的落寞,許易瞧在眼中,便聽他道,“張方聽令。”
張方悚然驚覺,高聲道,“屬下在。”
生存的壓力,和同行的排擠,輕易地消磨了他最后一絲矜持。
凡事就怕對比,有對比就有傷害,有傷害就有墮落。
當下,許易傳音,將揮手晶獸殘灰的任務,交給了張方,令他速去速回。
張方不知許易要干什么,卻也不敢發問。
眼見許易已經成立了空虛宗,正是權力鼎革之時,他自忖萬萬不能被李釗這不要臉的甩開太遠。
張方既去,許易將一堆錢幣扔給李釗,李釗點出價值五十金錢幣的各類貨幣,直接操控手臂上的金屬圓環,很快,一塊令牌便從虛空空間中跌了出來。
正是一塊空白宗門令,許易接了,滴入血液,錄入宗名,很快,宗門令浮現出一片光影,竟是群山地理圖。
李釗道,“主上,上面的藍線區域就是沒有被劃分的區域,我們可以圈定大概方圓三千里的山頭,用來采掘仙靈草。”
許易道,“選哪個山頭,你看著辦吧。”
李釗道,“這個屬下哪敢自專。”
許易一指曹國華,“你來選。”
李釗后背一涼,心中直罵娘,曹國華好似被冷落許久的姨太,聞聽召喚,險些沒跳起來,三兩下便劃定了區域。
許易道,“老曹辦事麻利,大有可為。”
曹國華連連道謝,李釗心中郁悶得不行,暗道,以后真不能再搞這些虛詞了,主上是真不待見。
不多時,張方歸來,傳音許易,所需之物,已經取回。
許易回了一句,朗聲道,“如今我空虛宗已經成立,控制范圍也已經選定,諸位都算是我空虛宗人馬了,今后出外,便可報我空虛宗名號了,若遇外侮,許某必定不會袖手旁觀。”
“場面話,我就交待這么多,現在說正經的。我需要大家在最短的時間內尋找到仙靈草,誰若最先尋到,外事堂長老之位,虛銜以待。若是實在找不到,我也不怪大家,就送大家上路便是。”
當聽到說什么外事堂長老虛銜以待,眾人并無太大震動,空虛宗擺明了就是個草臺班子,誰知道能撐幾天。
可許易一說找不到,要送眾人上路,登時,場面徹底凌亂了。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都沒有靠譜的建議。
眼見許易臉色越來越冷,所有人都忍不住心底發寒。
“我知……道有一地,有仙靈……草。”
卻是郭瑞壯著膽子發言了。
他實在不敢看許易那張陰沉沉的瘦臉,已經生出了心理陰影。
許易微微一笑,又甩過一壺果酒,“慢慢喝,慢慢說,郭大少不愧出身名門,見多識廣,連許某也不得不道一聲佩服。”
郭瑞連道“不敢”,急急將一葫蘆酒灌入喉中,道,“我說的那個地方,定然是有仙靈草的,只是有晶獸盤踞,十分危險。估計就是去了,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許易忍不住掃了李釗一眼,暗道,“這,這叫我如何是好……”
他真有些于心不忍,郭瑞除了剛出場時,狂得沒邊兒,現在看來就是個乖乖孩子啊,弄得許易都不好意思害他了。
“行吧,先過去轉轉,如果不行,咱們再閃人,去轉轉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許易心情不佳地道。
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容易原諒人了,不像以前的睚眥必報了,難道是自己老了。
一念至此,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驀地,使勁搖搖頭,老子才一百出頭,正是修士中的粉嫩少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