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牧沒有正兒八經地修煉過,哪怕是當年在天庭世界渡劫成仙,那也大多是依賴著種族天賦。
無非是照本宣科,運轉功法,堆積法力。
他后來靠著大圣的天賦,一次次地在法力上達到金仙,乃至超越金仙。
當時感覺挺簡單的,直以為法力的差距便是關鍵。
可直到遇見逆光,才知道,真正的金仙是怎樣的。
金仙巔峰,已有道果,逆光明悟了自己的道,哪怕在藍牧看來有些奇葩。
靠著悟性,在三次元宇宙中領悟出一個根源算法。
雖說這種人,在六王的記憶中,也遇到過幾個。
不過放到千萬年,無數世界的尺度上,這幾個真的是鳳毛麟角了。
可見,正常情況,領悟出根源算法,是多么的難得。
藍牧在即將踏入小天地時,心里是忐忑的。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么天才,換個人擁有生命球,說不定也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或許這一次,他無法太過于依靠種族天賦了,唯有自己爭氣!
“去吧!”通天一揮袍袖,藍牧急速朝著太極圖深處而去。
老子紋絲不動,將藍牧納入了小天地。
待藍牧進去后,太極圖瞬間恢復正常,被老子收了起來。
“道兄要在此拖延小天地并入天道的時機,恢復量劫之事就由我等來吧。”元始說著,和通天一起遁入洪荒。
維克托的擾亂,巫族近乎全滅,巫妖大決戰馬上要開始了,這量劫還得繼續。
如果任由巫族這么莫名其妙地死光,而妖族依舊勢力龐大。
這就會導致人族無法崛起,后面三皇五帝之事就更沒得談了。
妖族獨尊天地,是天道所不允許的,大勢已改,若圣人再無作為,怕是鴻鈞要出。
所以元始通天下界,去恢復巫族了。
圣人也有限制,這種復活的事,他本不應該做,但現在大勢都改了,自然限制也放開了,可以說是天道授權。
至于記憶方面的一些小節,倒是不用在意,只要巫妖大戰,最終雙雙推出歷史舞臺的大勢不改,過程的細節是無所謂的。
元始通天挽救地及時,在妖族天庭還在聚集人馬,開誓師大會時,他們已經將巫族枉死者復活了。
感受到大勢又回到天意的軌道上,元始松了口氣。
天道的壓迫太強了,本來他還覺得正常,現在讀了藍牧的記憶后,卻覺得壓抑。
曾經他認為圣人已經是大超脫,卻不想,圣人依舊是螻蟻。
整個天地,乃至于鴻蒙混沌,天道大道,竟然不過是域外的藍牧,為了對付維克托,所作的畫而已。
一切,是從藍牧進來的那一刻,才真正開始的。
可以說,他是圣人,他是三清之一,跟他自己沒什么關系,都是藍牧的選擇,外人的選擇。
“我們的選擇對嗎?”元始在心里對通天說道,眼睛俯瞰著大地。
通天凝望著蒼穹道:“不管對錯。”
元始淡淡一笑,他明白,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曾經的他們沒得選,現在又何必在意什么對錯?
能爭,當然要爭!
小天地,算是個自然的洪荒,沒有不周山,但自然而然就有了四極天柱。
藍牧進來時,大陸與四海中,已經有了第一批先天生靈。
這些生靈甚至比藍牧還要懵懂,很多尚處于胚胎之中,沒有出世。
他們遵循著本能,在暴露無遺的大道下,于胚胎里就開始修煉。
藍牧看得最多的,就是植物,其次是一些不知名的天地奇胎。
這些天地奇胎,有的孕育在巖漿之中,有的在大海深處,有的就在一座山里,或是土里。
他看到了擁有自己意識的大榕樹,吸風飲露,沐浴著開天第一場靈雨,搖曳著枝丫。
也看到了一座奇峰,充斥著奇異地磁場,高聳入云,吸引著靈云中的雷電。
再看那靈云,竟然也是有意識的,作為開天第一朵雷雨云,靈氣逼人,瀟灑地飄蕩在大陸上方。
藍牧游歷了一番,發現開天之初,整個世界都是那么的寧靜,太荒涼了。
靈寶倒是有幾件,都是自然孕育的,如果沒人去認主,怕是這些靈寶,漸漸也要出現靈智。
“不愧是天地之始,大道‘隨處可見’,幾乎萬物皆可有靈……”
藍牧走到哪,都能看到有靈智的事物,或是即將有靈智的事物。
山川河流都是有靈的,白云烈風也是有靈的,草木竹石自然也有靈。
藍牧踏遍四海,天地間雖然死寂,只有他一個人在行走。
但這死中有生,到處沉寂,卻到處暗藏生機!
大約閑逛了百年,雖然像往日一樣孤獨,可藍牧卻不覺得孤獨,只覺得天地之大,有太多東西他沒有好好看過了。
百年在以前,他覺得太長了,現在,他卻覺得太短。
大道尚未隱沒,哪怕看一片葉子,也可以看出許多東西。
一花一草,一水一土,都有無窮樂趣。
他從未如此認真地去看待過這個世界,那些平凡的事物中,總有著許多驚喜。
隨便一個小生命,都在昂揚著驚人的意志,展現它的自我。
大道將許多事物的本質,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地表現力向他展開。
那是比高維視角還要深邃的感受,如果說高維是將高壓縮的信息視覺上展現出來,那么這里,就是把一切映入藍牧的心靈中。
藍牧的心,就像一面鏡子。或者說一切生靈的意識,都是一面鏡子,映照著一切。
內心如一,萬物如一。
無論展現出來的信息是人類所認為的好還是壞,它統統呈現出來,任由評定。
心生邪惡,則萬物邪惡。心生大愛,則萬物皆愛。
大道將一切展現出來,映入心中,人怎么去定義,則在于人。
信息無處不在,它定義一切,包含一切,它客觀存在。
但世界,需要一面鏡子。
一時間,他竟然感動了,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生命可以通過感悟來得到根源算法。
因為生命,就是一切的鏡子。
哪怕生命是如此的渺小,也是那么的至關重要!
正如一個絕美的存在,它將自己弄得再漂亮,但無人得見,甚至自己都看不到,又有何意義?
倘若全宇宙,沒有一個生命,沒有一個物質會思考。
那么所有的一切,哪怕客觀存在,又和不存在有什么區別呢?
在第一個意識出現前,世界存在嗎?唯心論說,不存在。
唯物論說,客觀存在。
藍牧想到這里,頓然明悟了。
“客觀……是誰?”
客觀,難道就不是‘觀’了嗎?
“是誰?當了第一面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