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牧打完吊針后已經快正午十二diǎn,只見他從床上下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自己的充電器。
他的隨身物品都在床頭柜里,一連七天在深山老林里生活,充電器什么的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無奈下,他跑到護士臺借了個充電線,急忙給自己的手機充電。
然后一邊思考,一邊去食堂吃飯。
吃飽喝足后,他一邊上廁所,還在想,到底是因為什么自己被拉黑,就算他真的被開除了,梁主編也沒必要這樣啊!
雖然平時他和梁主編關系一般,可直接拉黑這種事情,擺明了是要和他斷絕一切關系。
“想不通啊!等會問問程銘,報社發生什么事了。”
走出廁所,就是自己病房外的那條走廊,他見到幾個壯漢走進自己的病房,看外表就知道來者不善,隨即悚然一驚。
“我在輔州根本沒有認識的人,除了警察和記者會找我,還能有誰?”
藍牧想到了一個糟糕的可能性,想看看時間,卻發現手機沒帶。
但現在時間差不多是一diǎn多鐘,從秦鈺離開到現在也有兩三個小時左右。
這個時候突然來找自己的,不是警察記者,就只能是那伙人了……
“媽蛋,我算是知道為什么把匿名信寄到魔都了,看來寄信的人也清楚寄到本地沒什么用。”
“那伙盜獵者是巡林員自己放進去的,他們很可能在輔州有一個關系網,不是在媒體有人,就是在警方有人,更甚至兩邊都有!所以匿名信才會寄到魔都,這也解釋了為什么輔州本地還不知道的盜獵情況,我在魔都反而知道了。”
藍牧深吸一口氣,急忙轉身離去,下了樓走出了住院部。
他不敢回病房,鬼知道那群人找他是干什么的。
首先,他走出醫院,找個了小賣部,先是找到輔州都市報的報紙,然后根據報紙上的電話,用小賣部的電話打給了秦鈺的報社。
先是以秦鈺同學的名義,表示有個新聞,然后輾轉幾次,電話那頭終于是秦鈺了。
“喂,你是藍先生?”
“我是藍牧,你旁邊有人嗎?”
“呃……沒有,大家都在忙。”
藍牧立刻說道:“你現在一個人來我這,我要好好感謝一下你。”
秦鈺楞道:“呃,不用了,舉手之勞而已……”
“必須來!”藍牧語氣強硬,畢竟這關乎他身家性命。
秦鈺被藍牧的強硬弄懵了,只好說道:“好吧,我馬上到。”
“你知道我在哪嗎?”
“嗯?你不是在醫院嗎?”
藍牧聽到這里,基本可以確定秦鈺本人沒問題,想來也是,不然當初她就沒必要救自己。
而且藍牧的感覺也告訴他,秦鈺是一個很簡單的人,不可能跟盜獵者有關系。
“你提交素材的時候,都有誰知道?換句話說,你們報社還有誰知道我在這家醫院?”
“于編輯知道,主編也一定知道……還有我兩個同事也知道,怎么了?”秦鈺不知道到底發生什么情況了。
“我在醫院對面的小賣部,你把我的位置告訴這些人,多的不用說,然后立即過來!我送你一場大新聞!”
說完,藍牧就掛了。不過他沒法離開小賣部,因為他身無分文。
小賣部老板用懷疑的眼光看著他,畢竟他穿著病號服。
藍牧陪笑道:“我朋友馬上來付錢,不好意思。”
說完,藍牧蹲坐在小賣部,緊盯著醫院。
大概十分鐘左右,之前那伙進入他病房的壯漢走出了醫院。
藍牧緊盯著他們,右手握拳,很是緊張。
但隨后就松了口氣,因為那伙人連看都沒看這邊,直接上了一輛黑色豐田。
“呼……”藍牧松了一口氣,他基本可以排除報社的問題了。
可這樣一來,他更加不敢報警了。原本他直接聯系警方,說有一伙可疑的人在找他,警方一定會保護自己這個重要證人的。
但誰知道警方內部有什么問題?
等到那輛豐田離開后,秦鈺才姍姍來遲。
原本藍牧是想跟蹤那伙人,但現在肯定是跟不上了,干脆放棄。
先拜托秦鈺幫他付了錢,然后兩人回醫院,謹慎小心地靠近病房。
“到底怎么了?什么大新聞?”秦鈺稀里糊涂就跟著藍牧走,還不知道什么情況。
藍牧噓了一聲,先是往病房里看了一下,沒有其他人后,這才走進去。
急匆匆地拿了自己的手機,并且帶上自己的衣物,雖然他的衣服褲子都已經破爛不堪了。
他想出院,怎么想都覺得醫院一diǎn也不安全。
之前在盜獵者手中真是險死還生,當時死亡威脅對他的刺激太大了,以至于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太沒有安全感了。
“唉,哪里都不安全,現在想來,還是當初在深山里最瀟灑自在。”
藍牧有些懷念自己還是白毛獅子的時候,就在他準備離開病房時,突然聽到了那唯一的病友躲在被窩里哭泣。
哭泣的聲音很小,但他還是聽到了。
“嗯?”
藍牧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僵硬地走到病床前,問道:“你哭什么?”
那人哭聲停止,卻不說話,只是把頭露出來,怯怯地看著藍牧,身為一個男人,那樣子極為窩囊。
藍牧又問:“剛才那伙人……不會是來找你的吧?”
那人抹了抹眼淚,緩緩diǎn頭。
“考!”藍牧嘴角抽搐,一巴掌拍在自己額頭。
他無語了,知道自己鬧了一個巨大的烏龍,還好他沒有真的去跟蹤那伙人。
這時秦鈺還是懵的,追問道:“藍先生,到底是什么大新聞啊?”
藍牧哭笑不得道:“我……這……大新聞嘛……”
他眼珠子一轉,立刻指著病友道:“問他啊!剛才有一伙人兇神惡煞地找他,說不定他被人恐嚇了!”
兩人一同看過去,那人一怔,眼神仿佛在說,你怎么知道?
藍牧撇撇嘴,暗道果然如此,于是說道:“秦記者,他應該遇到麻煩了,被黑惡勢力威脅什么的,你這可是第一手采訪……嗯,我先報警。”
那人急得坐起來叫道:“別報警!”
“我報自己的警,跟你沒關系。”說完,藍牧直接走出了病房。
熊警官走前給他留了電話的,不一會就接通了。
藍牧直入主題,直接說自己感覺醫院不安全,希望能立即出院,并且把匿名信的事情也告知了熊警官。
熊警官考慮了一下答應了,但必須由警方來安排,畢竟藍牧是重要的證人,可不能失蹤找不到人了。
藍牧隨口又問了下案件的情況,從熊警官口中得知,那個巡林員小唐第一時間就被控制住了,并且順藤摸瓜逮到了四個盜獵者,只可惜他們似乎早有準備,貨車上除了籠子什么都沒有。這四個人看似只是普通的貨車司機,不過他們和畫像極為吻合。
聽到案件有重大進展,藍牧也就放心了,這事交給警察,他不必多管了。
掛掉電話后,藍牧靠在病房門口,現在只需要等警察來接他就好了。
只見他一邊又打著手機給同事程銘,一邊聽著病房里,秦鈺不斷追問那人。
可是程銘的電話始終沒人接,藍牧心煩意亂,決定暫時不管魔都的事情,先把這邊的問題搞定再說吧。
回到病房輔助秦鈺采訪那人,有他出手,不一會就把情況都套清楚了。
原來那人是得罪了人,被人找來本地混混打了一頓,不光如此,還被威脅五萬塊,并且不得報警。
這人也是窩囊透dǐng,被打怕了,真不敢報警。
“秦鈺,你把這事一曝光,通過輿論督促警方,這種事情很容易就解決的。你叫李周是吧?不用怕,這種事情你越怕越麻煩,才勒索你五萬,不是什么大事,你一分錢都不用給,他們還要賠你醫藥費。”
藍牧對于這種事情見多了,很多時候都是受害者懼怕對方,最后都交錢息事寧人。他過去在魔都也通過不少輿論手段幫助受害者,最終警方一出馬,稍微認真一diǎn就解決了,不是什么大案。
搞定了這事,又借此解釋了為什么那么急把秦鈺叫來,但藍牧還是覺得自己有些太麻煩秦鈺了,怎么說也是救命恩人,要不是現在自己身無分文,真想好好感謝一下對方。
要來了秦鈺的手機號碼,藍牧和她約定盜獵案解決后就請她吃飯。
藍牧為表歉意,一路把秦鈺送到住院部樓下。
秦鈺渾然沒有在意:“別送了,都說了是舉手之勞,我也只是把你送到醫院,跟著前輩我還學到不少東西呢,不要那么客氣啦!”
藍牧笑笑,覺得秦鈺這人不錯,人長得漂亮,心地還很好,不過救命之恩就是救命之恩,藍牧從不喜歡欠人情,他覺得請客是絕不夠的,這份恩情以后慢慢還。
送走秦鈺后,藍牧干脆就坐在醫院小花園休息,剛才一番折騰,純粹是自己折磨自己。
“我也太多疑了,現在那群盜獵者恐怕還在苦惱怎么逃離輔州吧?怎么可能找到醫院來呢?我也是醉了。”
藍牧自嘲地一笑,覺得自己職業病有diǎn嚴重,就知道亂分析。明明不是警察也不是偵探,何必疑神疑鬼呢?
這種事他不專業,沒必要參合,交給警察就行了,自己只需要到時候指證便好。
不久后,警察就到了,一名警察從警車下來,剛進醫院就被藍牧看到了。
“這里!”藍牧打了聲招呼,迎面而去。
來者是個二十七八歲的警察,見到藍牧就說:“我是熊哥派來的,走吧,局里有醫務室,你在那里也能修養。”
“這樣啊……”藍牧看了看警察的證件,的確是警察,叫王京虎。
“王警,出院不用辦個手續什么的嘛?”
王京虎說道:“不用那么麻煩,我們都會做好的,你是重要的證人,盡快和我回局里就好。”
藍牧diǎndiǎn頭,他也沒什么行李要帶,穿著病號服直接就上了警車。
警車開離醫院,藍牧坐在副駕駛,還是習慣性試探問道:“案子怎么樣了?抓著人沒?”
“剛抓著幾個,和畫像上基本一致,就等你去當面指認呢!”
順著話,藍牧又連續問了幾個問題,可惜王京虎都守口如瓶,不愛搭理他了。
藍牧也不在意的笑著,暗道輔州的警察嘴還挺嚴。
警車行駛了半個小時,藍牧一直沒說什么,可當看到警車開出市區,來到郊區時,終于感覺到不對勁了。
他不是本地人,自然不會認識輔州的路,但開出市區這種事情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王警……怎么輔州市局在郊區嗎?”藍牧試探道。
王京虎神色不變,隨口說道:“當然不是,抓了幾個犯人暫時在棗林區分局,我不是說了送你去指認嗎?”
“哦……”
藍牧不再多問,王京虎的話前后相應,沒有矛盾的地方。
心想自己還是別疑神疑鬼了,他見過無數次警察證件,王京虎的警察證件是絕對真實的,做不了假。
于是藍牧沒有再多嘴,老老實實坐在車上。
然而,幾分鐘后,藍牧就后悔了。
因為警車開進了一片別墅區……
藍牧急忙想開門,卻發現車門是鎖住的,他對著王京虎說道:“你……”
話還沒說完,王京虎就連按了三下喇叭,一棟別墅院子的鐵門便開了,警車直接開了進去。
看著鐵門轟得一下關閉,藍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卻沉到底。
幾名精壯男子等候多時了,直接走到了車門外,藍牧根本無路可逃。
藍牧被帶下車,夾在幾人之間。
“這就是你說的分局?”藍牧冷笑著,有些咬牙啟齒,他萬沒想到警察都不可信任。
王京虎壓根不理他,板著臉對一名男子說:“我先走了,就不見趙老板了。”
“你趕緊回去吧!把行車記錄和路況監控做diǎn手腳,別被懷疑了。”男子說完,就打開了鐵門。
“用不著你教!”王京虎開著警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