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比較私人的問題。
方立奎這樣問，對她和穆希恩的私下交情感興趣，是質疑卓廷煜剛說的話？不相信她有能力負責利和廣場項目的室內設計工作，認為是私人關系的原因，穆希恩才指定她負責？
但僅僅是質疑她，他沒必要這樣問，信或不信，全憑他自己判定。
她應該認真回答這個比較私人的問題呢，還是打哈哈混過去？
陶筠風還在糾結著，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卓廷煜先開口，笑著說：“陶筠風跟穆總裁私交很不錯，但是，這不影響穆總裁對她工作能力上的欣賞。”
有點交情，但交情不深，不足以影響到項目合作的程度。
聽卓廷煜先替她回答一句，陶筠風似乎明白了，接著說：“我跟穆希恩啊，關系一般吧，也就是他請我吃大餐，我請他喝酒，互相往來，馬馬虎虎這樣子。至于利和廣場項目，因為我們yad公司的投標設計方案是我出的，所以我們公司中標之后，穆總裁才指定由我來負責室內設計的工作。”
僅憑陶筠風對穆希恩的了解，說他私下會開玩笑揶揄人，甚至像個大男孩一樣斗嘴，方立奎可以肯定，她與穆希恩關系比較親近。而現在她又強調兩人關系馬馬虎虎，聽起來，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方立奎有“哦”了一聲：“原來如此。如此說來，我開始對陶小姐的一流水準的設計方案有點好奇。”
陶筠風一聽，希望來了，趕緊說：“方先生現在想看的話，我有把這次aj學院的設計方案帶過來，可以簡單跟您說一下我這次的設計理念和設計思路。”
“也好。”方立奎點點頭。
陶筠風拿出帶過來的資料，給他看她的設計方案，簡單講價她的設計理念和預想的效果等。
方立奎沒有深入了解的打算，只是看了幾眼，覺得還不錯，說幾句贊賞的話。
之后，他跟卓廷煜繼續喝茶，并吩咐方怡然說：“怡然，你養的幾盤曇花，已經開了吧？你帶陶小姐賞花去吧。”
“好的，爸爸。”
一直在旁邊泡茶，多數時候安靜不插話的方怡然，聽了方立奎的吩咐，請陶筠風跟她一起去賞曇花。
陶筠風懂，這是方立奎故意支開她們，讓他和卓廷煜單獨聊。
院子里，各種花菜盆景錯落有致的擺放，看起來很別致。
出到外面，不用面對方立奎那張看似和善的臉，看著花花草草，聞著清新怡人的空氣，陶筠風一下子輕松多了。
得知這些花花草草都是方怡然親理，陶筠風大為驚訝：“方小姐真是妙手生春！一院子的花花草草養得這么好，怎么做到的？我養過一些花草，都不能長久……多是被我養死了。”
方怡然簡單回答：“只有有心，其實不難。”
長這么大，陶筠風還沒親眼看見過曇花開放。心里有點期待，但聽方怡然說，曇花一般在六月至十月份開放，開花時間在晚上，花旗只有三四個小時，因而才有曇花一現的說法……而現在是三月初，看不到曇花一現，所以，陶筠風又有點小失落。
她半開玩笑的說：“我剛還想著，寂寂曇花半夜開，月下美人婀娜來……原來還沒到時候，月下美人兒還不來。”
“抱歉，剛才沒有說清楚，讓陶小姐誤會了。”方怡然說著，又把她帶到開得正艷的類似曇花的花朵前，告訴她說：“現在開放的是這些假曇花。假曇花的花期在三月至五月，一朵花可開幾天時間。”
陶筠風看著漂亮的花朵兒，特別是白色的假曇花在夜晚的燈光下看，也挺漂亮迷人，心想假曇花好歹也叫曇花，就當她自己看到了曇花，不枉她白期待一場。
不能月下賞曇花，燈下賞美人，也不錯。
在花草叢間，就看方怡然那張漂亮的臉，就讓人感到賞心悅目。
看到方怡然這種千金小姐，陶筠風很自然的聯想到許靜嵐，但方怡然跟許靜嵐那類型不太一樣，雖然但兩人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兒。許靜嵐是氣質美，方怡然是靈秀的美，給人的感覺，一個是大家閨秀，一個是金枝玉葉。
跟方怡然賞著花，陶筠風話就多起來，向她請教一些養花的問題，兩人也算聊得來。
待茶室的服務員來叫她們，回到茶室隔間，只見卓廷煜已經起身說告辭。
出了茶室，卓廷煜和陶筠風直接上車回f市。
上了車，陶筠風系好了安全帶，看了下腕上的手表，時間九點半過。
現在回f市，在路上走兩個多小時，回到f市就快十二點了……
陶筠風正想著，突然突然卓廷煜傾身過來，把她嚇了一大跳。
“卓總？”她后背和腦袋，都緊貼車座。
卓廷煜側著身，伸手去開車門，說：“車門沒關緊。”
“……”車門沒關緊，跟她說一聲，讓她重新關一次就行了，他沒必要直接側身過來！
陶筠風一下感覺很不自在。
“我來吧！”她趕緊吧車門推得大開，讓卓廷煜抓不到，再用力拉回來。
看她的反應，又像一只豎起毛刺的刺猬，卓廷煜勾起嘴角一笑：“還怕我？”
不回應他的問題，陶筠風果斷轉移話題：“卓總，我們就這樣跑一趟，就有希望拿到aj學院項目？”
不逗她了，卓廷煜發動車子之后，才說：“希望是有的，能不能拿到項目，則不能確定，要看方立奎的意思。但我們這一趟，來了，比不來的勝算大一些。”
陶筠風不知她和方怡然去賞花之后，卓廷煜和方立奎私下聊了什么，肯定有些不讓第三個人知道的內幕，但她卻裝傻的說：“就這樣，跟方立奎喝幾杯茶，混個熟臉，就能增加勝算？”
“沒錯。”卓廷煜扭頭看了她一眼，笑起來，“陶筠風，我帶你過來，就是讓你在方立奎面前刷下臉，讓他對你有印象，就會考慮你多一點，我們的勝算，就多一點。”
他不得不承認，某些情況下，讓陶筠風刷臉，比刷他自己的臉管用。
就憑陶筠風和穆希恩之間的微妙關系，讓陶筠風在穆希恩面前刷臉，就讓yad公司拿到利和廣場項目。現在，根據方立奎與穆希恩的關系，再讓陶筠風帶著穆希恩給的面子，去方立奎面前刷臉，希望同樣有效。
陶筠風搖頭：“還是不懂。我的臉上沒有貼金，怕是刷不上。”
卓廷煜又說：“陶筠風，你是設計師，利和廣場那么大的項目，穆希恩指定你負責，說出去就是你的金字招牌，相當于你臉上鍍金了，應該刷得上。”
這話聽起來有點道理，但她負責過一個項目，還不至于可以拿來當臉刷吧？
她可以肯定，卓廷煜這么說，就跟開玩笑似的，不能當真。
至于他葫蘆里賣什么藥，他不說，她也懶得再問。
送卓廷煜和陶筠風離開之后，方怡然回到方立奎身邊坐下，陪他繼續喝茶。
方立奎問她：“然兒，對卓廷煜此行，你怎么看？”
方怡然沒直接回答，先問他：“爸爸，你先告訴我，卓廷煜許了你什么好處？”
“什么好處都沒有。”方立奎搖頭。
見女兒一臉不信，以為他們私下聊的時候，兩人有私下交易，方立奎補充說：“開始我也以為，卓廷煜會像gs公司人的一樣，送禮來了，可他從進這里到離開，沒許我任何好處，看起來，只是來喝喝茶，聊聊天，一沒送禮，二沒求我要工程項目給他。”
方怡然還是不太相信：“那他也是沖著aj學院的項目來的！他就帶他的設計師來給你看看，讓你再看看他們的設計方案？”
“方案看不看無所謂。有一點你說對了，卓廷煜就是帶他的設計師來給我看看。”方立奎看出來了，卓廷煜帶那位套設計過來，是在他面前耍些小伎倆，但沒到令他生厭的地步，沒有像gs公司方面簡單粗暴的送禮過來敗好感。
想著，方立奎問女兒：“然兒，gs公司和yad公司，你更看好哪一個，會選哪一個？”
方怡然想了想說：“爸爸，你沒收gs公司的禮物，卓廷煜雖然是為工程項目而來，但只喝茶沒送禮，兩家公司還是公平競爭，為什么還要選擇，直接安排招標的評標結果來選擇中標人，不是更省事？”
方立奎又笑起來：“我的然兒，你終究太年輕。”
方怡然嘟了嘟嘴，反問：“爸爸，你決定了沒有，要把aj學院的工程給誰？”
已經心里有數，但方立奎不直接說，再問女兒：“你對剛才那位陶設計師印象如何？”
方怡然回憶了一下，說：“對她印象還可以。肚子里有點墨水，能背幾句詩，不做作奉承，我對她不討厭。”
微微點了點頭，方立奎接著問：“你認為，卓廷煜為什么要把她帶來？”
方怡然回答說：“她是設計師，負責aj學院這個項目。”
“這只是其次。”方立奎目光落到女兒臉上，緩聲說，“主要是因為她和穆希恩關系匪淺。”
看女兒還是不懂，方立奎嘆了一口氣，繼續說：“然兒，你以后要嫁給穆希恩，就得留心與他深交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