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回應蘇墨的不是周致遠,而是咆哮著的管爾岱。
“呵……”蘇墨輕笑了一聲,看著掉落在地上的管爾岱說道,“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死撐著,直到被我殺掉,或者堅持到實在支撐不住暴露出來的那一刻。”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周致遠擋在了管爾岱跟蘇墨之間。
“飛機什么時候到?”蘇墨問了一個答非所問的問題。
“十五分鐘左右。”周致遠皺著眉頭,還是回答了蘇墨的問題。
“聽到了?”
蘇墨的視線越過周致遠,看依然躺在地上裝可憐的管爾岱,“接下來,你可能要渡過你人生當中最為痛苦的十五分鐘。我個人以最為真誠的祝福,祝愿你可以熬過這個十五分鐘。”
“蘇墨!”
管爾岱從牙縫里面擠出了兩個字,也不再偽裝,猛地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身上迅速被砂石覆蓋,變成了一個半人半怪物,與此同時,雙手噴射出了大量的火焰,將蘇墨周致遠等人完全籠罩了進去。
周致遠一愣,向后退了兩步。
他年輕的時候,戰斗力也是杠杠的,比起唐天也絲毫不遜色,但是畢竟年紀大了,再加上從前線退下來已經有幾十年了,自然沒有了當年的身手,只能被動地看著那洶涌的火焰朝著自己的噴了過來。
一道火焰將所有人都籠罩了進去,管爾岱不敢耽擱,直接轉身朝著另外的方向跑去。他知道自己不是蘇墨的對手,也沒有任何跟他纏斗的意思,只想著將周致遠等人卷進去,賭一賭這位暗夜君王會不會為了救他們喪失阻擋自己的最佳機會。
然而管爾岱的如意算盤注定失算,他逃出去不過五米遠的距離,只在剎那間,腳上就再度傳來了當時的感覺,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纏繞住了他的雙腳。
朝向地面狠狠一拉,管爾岱整個人直接栽倒在地上,然后飛起,落地,再飛起再落地。
隨著不斷撞擊的聲音相起來,地面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痕,最后一下,管爾岱再度陷入到了地面當中,雙目失神地看著天空,顯然沒有從剛才那如同狂風暴雨一樣的打擊當中恢復過來。
蘇墨輕輕揮了揮手,將幾個人都包圍起來,阻擋了火焰的力量微微一沖,將那些火焰直接驅散,同心鎖鏈也在同一時間消失。
管爾岱四肢的骨骼已經被蘇墨徹底打碎,身上一些骨頭也被蘇墨打散,只要他的行動發力還跟人類一樣,那么他就不可能再站起來。不過也說不定,畢竟他現在不是純粹的人類,而是已經被怪物也侵蝕了,那些砂石的作用也不小。
唐天帶著人趕了過來,將管爾岱團團圍住。
“上枷鎖吧。”周致遠皺著眉頭說道,又對著蘇墨說道,“感謝蘇先生相救。”
“我還在等你的飛機呢。”蘇墨說道。
周致遠苦笑了一聲,不知道這位救他到底是不是因為自己答應了給他飛機直接送到那個封閉的收容所,如果剛才沒有答應下來,現在自己會不會已經成為了一個人型火棍?
別人面對周致遠這樣位高權重的人,通常才會覺得難以捉摸他的想法,現在周致遠面對蘇墨,也是難以捉摸這個面容年輕,實際上年紀甚至比他爺爺還要大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東西。
唐天那邊已經拿到了特殊的手鏈腳銬甚至還有項圈,就差那種拘束衣了,把管爾岱給“拷”了起來,管爾岱沒有反抗,或許是真的沒有了多余的力氣,或者是覺得在蘇墨面前,自己任何的反抗都跟螳臂當車一樣可笑。
“這個枷鎖是特制的,事實上……”周致遠稍微壓低了聲音說道,“專門用來對付異能者,里面有特殊能量波動檢測裝置,一旦察覺到特殊波動,就會自動釋放出電流并且鎖緊。”
“嗯。”蘇墨點點頭。
異能,說白了也就是特殊的能量,以現在的科技水平當然足以研究透這種特殊的能量,但是對于包括卻不限于異能的一系列特殊能量的波動檢測,卻沒有問題。
包括以前蘇墨感覺到那種龐大的生命力波動。
這種檢測判定的方法明顯是簡單粗暴的,但是效果也是最好的,足以杜絕大部分的反抗行為。
管爾岱似乎認命了一樣,被幾個人拖著要押回到車上。
不管他是不是變成了收容所里面的怪物,光是他剛才對周致遠出手的行為就夠得上這待遇了。
“說起來,這東西還是管謙君提議弄出來的。”周致遠搖了搖頭,語氣里面包含著說不出的深意。他清楚,這件事情之后,管謙君再也不會如同現在這般強勢,壓制得很多人都喘不過氣來了。
周致遠跟管謙君作為特勤局的兩極,說起來在管謙君的精英計劃通話之后,周致遠實際上是被管謙君給壓制的。
管謙君的氣勢也越來越足,隱約已經有大勢形成。
現在他兒子鬧了這么一出,管謙君必然會受到嚴重影響。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吵鬧聲從遠處的封鎖處響了起來,緊接著是車子靠近的聲音。
黑色的車子在眾人身邊停下,也直接攔住了準備把管爾岱帶走的唐天等人。
車門被打開,先下來的是一個穿著黑夜的壯碩男子,帶著墨鏡,身上散發著不屬于唐天的剽悍氣質,看上去就跟黑超特警似的,事實上,他的身份也差不多。
在這高大壯碩的男子之后,才是正主。
從車上下來的人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模樣,身材也是頗為高大,國字臉,梳著大背頭,穿著藏青色的西裝,身上散發著一股極重的威勢。
“爸!”
看到那個人,管爾岱立刻大喊了起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特勤局的另一位副局長,管謙君,同時也是管爾岱的老爹。
沒有回答管爾岱的話,管謙君直接走向了唐天,沉聲說道:“放了他。”
唐天沒有說話,只是盯著管謙君,拒絕的意思非常明顯。
管謙君眉毛微微挑了挑,抬起了手,直接朝著唐天抽了過來。
不過這一耳光并沒有真的落下去,周致遠已經走到了唐天的身邊,伸手抓住了管謙君的手腕說道:“身為特勤局的副局,當眾毆打下屬,這樣影響不好吧?”
管謙君收回了手,直視著周致遠:“是誰給他的權力抓我精英社分社的社長?嗯?”
他也沒有抓住管爾岱是自己兒子這一點,而是抓住了管爾岱另一份更加重要的官方身份,明顯,這個身份比一個“二代”也重要多了。
“我也就跟你說實話了。”周致遠臉色也非常嚴肅,“你的兒子,現在已經不是一個純粹的人類了。”
“什么意思?”管謙君問道。
管爾岱被那個怪物的“殘石”侵蝕,這樣的事情,只有管爾岱一個人知道,包括報復蘇墨的計劃,他也沒有跟管謙君說道。
是以,管謙君也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竟然還有另外一面。
“還記得他從收容里面出來的吧。”周致遠說道,“應該是里面讓他發生了某種變異,現在他表現出非常強的攻擊性,還想要殺掉我,上枷鎖也是無奈的舉動。”
“我記得你當時可以力排眾議,對于那些危險分子,特別是那些亂來的異能者,絕不姑息,這東西還是在你的大力支持之下通過的。”
聽到周致遠的話,管謙君的臉色驟然陰沉了一分,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原來的嚴肅。這枷鎖的確是他力排眾議提上來的,當然,周致遠這邊的溫和派也沒有反對罷了,哪怕他們再“溫和”,也不可能不對異能者做出限制。
不過枷鎖被制造出來之后,說實話還真的沒有投入到使用過,以前一些亂來的異能者,被打趴下之后壓根就沒有了反抗的余力,還有一些嚴重的則是被直接擊斃。
管謙君也沒有想到,這玩意的第一次竟然用在了自己的兒子身上,心里別提有多憋屈了。
可是憋屈歸憋屈,管謙君也知道周致遠不會在“襲擊自己”這件事情之上無的放矢。
真的嚴格算起來,哪怕管爾岱被當場擊斃也是他自己活該,沒有干掉而是上枷鎖,已經算是周致遠給面子了。雙方的位置調換過來,管爾岱說不定已經死掉了。
管謙君走到了管爾岱的面前,盯著他,沒有說話。
管爾岱張張嘴,沒有說話。他怪物的一部分,最痛恨同時也是最恐懼的人是蘇墨,而人類的一部分,最害怕的人則是自己的父親。
當然,這份害怕在目前為止也沒有轉化成什么其他的情緒。
“你……很好。”看到兒子的這番表現,管謙君就明白了幾分,心里的憤怒就無法抑制了。
他憤怒的東西有很多,比如周致遠,比如管爾岱,再比如站在不遠處,神態有限,仿若在看一場好戲的暗夜君王。
但是,他的憤怒卻只能對自己的兒子發泄,畢竟是這個蠢材將一把利刃直接交到了自己的敵人手上,讓他們可以輕松愉快,不用有任何負擔地一刀捅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