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易道出自己的隱秘,早已絕望的楊一帆立刻升起一絲希望。
既然白易能看出鬼物,定是受過高人的指點,很可能白家有著一位擅長驅鬼的修真者,否則單憑一個煉氣初期的外門弟子,絕對看不出鬼物的存在。
“楊執事體內的鬼物,究竟從何而來呢?”白易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略顯好奇地問道。
沉沉嘆了口氣,楊一帆糾結了半晌,緩緩講道:“一年前,在一次歷練的途中,我曾到過一處怪異的寒潭,等我回來的時候才驚覺自己被鬼物所侵,可是為時已晚,以我的修為根本無法將其驅除,只能勉強壓制到如今。”
修真者的歷練,多為探尋險地,尋找靈草材料,無論修為多高的修真者,歷練必不可少,那些珍稀的天材地寶,可不會平白無故地跑到修士的兜里。
看著自己泛灰的手掌,楊一帆凄然道:“剛開始的時候,我還能將鬼物擋在紫府之外,可是現在,它應該已經侵入了我的紫府,即將吞噬我的元神。”
“不是即將。”白易看了眼楊一帆略微泛黑的眉心,糾正道:“是已經在吞噬了。”
楊一帆聞言一驚,如果元神被鬼物徹底吞噬,那么他的神智將會頃刻消散,成為行尸走肉。
“楊執事為何不請宗內的強者幫忙。”白易有些不解地說道:“蒼云宗里,難道沒人懂得驅鬼之法?要你在這等死?”
“哎,你的修為太淺,不懂鬼物的可怕。”
楊一帆苦嘆了一聲,無奈道:“在修真者的眼中,鬼物是僅次于心魔的強大邪魅,一旦修真者被鬼物所侵,只能自己將其逼出,外人出手很難奏效,如果不是常年專研鬼魅,就算金丹強者都無法驅除百年程度的鬼物,所以在修真界,如果遇到被鬼物所侵的修士,大多的時候都是直接將修士滅殺,永絕后患。”
楊一帆不是不想請宗內強者幫忙救命,而是蒼云宗里基本沒人精通驅鬼之法,尋常的弟子若是被鬼物侵體,都是直接滅殺了事的下場,他一個小小的外門執事,也難逃被滅殺的命運,所以他根本不敢去稟告宗門。
“拿鬼物與心魔相比?”
聽到楊一帆的苦衷,白易沒好氣地諷道:“鬼物是天地所蘊,心魔是人心所衍,拿一個外物跟自己的念頭相比,現在的修真者還真有見識,被鬼物侵體就直接殺了,倒是方便得很。”
聽到這番言論,楊一帆心里的希望更大了幾分,連忙說道:“白易,你家的那位長輩如果能幫我驅除鬼物,就是救了我一命,以后你若有難處,我一定全力相助!”
雖然對方能看出自己體內的鬼物,可楊一帆一直認為白易家中的長輩才是驅鬼的高手,他可不信對面的少年能做到宗門內那些長老都做不到的事。
“楊執事體內的鬼物,應該有了百年修為,雖然麻煩一些,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弄清了楊一帆為何不敢去找宗門強者幫忙之后,白易微微一笑,說道:“我家那位長輩常年在外游歷,行蹤不定,有時候十年八年都見不到他老人家一面,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請他幫忙,為楊執事驅鬼。”
十年八年!
楊一帆一聽差點沒氣死,心說等個十年八年,我都成鬼了,把你家長輩請來超度我么。
“你家長輩在外游歷,就沒人能找得倒么?”楊一帆不甘心地問道,白易則搖頭輕笑。
“那……”楊一帆眉頭緊皺,帶著最后的希望問道:“你有沒有什么辦法?”
“以我的修為,驅鬼可做不到。”
白易此話一出,楊一帆立刻面如死灰。
“不過若是壓制鬼物幾年,倒是沒什么問題。”
白易這峰回路轉的第二句話說出,楊一帆直接從木椅上跳了起來,驚呼道:“你會壓制鬼物!快、快幫我施法,只要能拖上幾年,遇到你家長輩,我就有救了!”
“我這驅鬼之法,短時間內可無法奏效。”白易話鋒再轉:“我被壟千里栽贓陷害,自身難保,被罰到靈礦之后,恐怕連修煉的時間都沒有,楊執事還是自求多福吧。”
這番話的目的已經十分明顯,白易就是點明了自己的麻煩,要借楊一帆來抵御壟千里。
重新坐回木椅,楊一帆沉默不語,許久才無奈說道:“壟千里為人陰險狠辣,他還有個兄弟是真傳弟子,我這個不得志的執事很難與他抗衡,除非我整天跟在你身邊。”
一個執事整天跟在一個外門弟子身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楊一帆沉沉一嘆,接著說道:“若是放在以前,我還是丹閣真傳弟子的時候,借他壟千里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駁我的面子,可如今我楊一帆無名無勢,壟千里要是鐵了心想害你,我去求他都沒用。”
“有個兄弟是真傳弟子,就能在蒼云宗橫行無忌?就能暗害外門弟子?”白易冷笑著說道。
“不然。”
楊一帆搖了搖頭,解釋道:“在蒼云宗,地位的排序從低到高分別是外門弟子、普通弟子、執事、真傳弟子、長老、宗主,其中真傳弟子的地位在執事之上,不過與執事相差并非很大,可是壟千里的大哥壟無涯,不但是真傳弟子,還深得那一脈長老的器重,地位絕非尋常的真傳弟子可比,否則壟千里也不敢如此猖獗霸道,連暗害外門弟子的手段都用得出來。”
真傳弟子的地位,本就在執事之上,深受長老器重的真傳弟子,地位更加超然,白易得知了壟千里的依仗之后,眼神更冷了幾分。
壟千里有個靠山就敢暗害外門弟子,那么他這位蒼云老祖的師尊,豈不是可以在宗門里肆意妄為,哪怕把宗門毀了都沒人敢過問。
“既然楊執事曾經是丹閣真傳,怎么如今成了外門的執事。”不談仗勢欺人的壟千里,白易反而問起了楊一帆從高高在上的真傳弟子跌落成外門執事的過往。
白易的詢問,讓楊一帆想起了三年前的往事,這位入云谷的執事,眼中露出迷茫與沉痛,不過很快就被一種不甘所代替。
“三年前,我不但是丹閣真傳弟子,還是師尊眼中的衣缽傳人,在一次變故之后,才淪落至此……”
滿眼的不甘中,楊一帆緩緩講述出一段不為人知的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