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轟死了算我的
好吧,就算是格利納爾(斬馬刀)這樣的老牌深淵領主,在這一刻也實在是無計可施,甚至都還來不及發表什么別的意見了,卻只見一剎那間,赤紅色爆炸的火光便覆蓋了格利納爾的腰身一側,震得整個房間內都是一片震蕩的沖擊波擴散后的持續轟鳴。甚至讓他的兩個“隊友”,灰袍面具巫師,以及正在和陸希的血分身對毆的格利納爾(輪盤法杖)都在一時之間被嚇了一條。
就算沒有被炸死,至少也已經被炸掉半管血了吧?反正陸希就親眼看到了火光之中飛濺出來的血肉和鱗片……當然了,這其中還有不少血花,但第一時間便被直接汽化了,只是在空氣中徒留著一點點讓人作嘔的硫磺氣息。
然而,這還不僅僅是房間內唯一的一次爆炸……
看看另外一邊,在陸希用拉克西絲禁咒狠狠地陰了格利納爾一把的時候,他的血分身揮舞著鎮獄赤焰劍,揚起了無數如陽光一般的密集劍氣,將這地下空間帶入了正午陽光的炙烤之下。即便是格利納爾,短時間竟然也做左支右擋,毫無還手之力。可是,我們也都知道,像“赤潮”這樣一往無前的進攻性質劍招,雖然威力極大,卻只有攻勢毫無守勢,甚至都不給自己留下一點點余裕。更重要的是,這樣長時間的持續高能輸出,對人的身體負擔自然也可想而知。“日冕”的后發制人可以破解赤潮,原因也正是在于此了。
只不過,絕大多數的敵人根本撐不過之前的爆發式沖擊,就算能勉強熬過去,也很難捕捉到劍勢之間的空隙。
格利納爾自然是不懂得這圣泉皇家的終究奧義的,自然也不可能和某個喜歡和蝴蝶于魚較勁的陸希家鄉史上第一蛇精病有過深層次的交流,卻應該也明白“盈不可久”的道理。反正仗著肉厚,應該還是可以堅持到對方露出破綻的時候吧?更何況,他甚至還可以再仗著肉夠厚玩以傷換傷的極端打法,自己挨上幾劍也掛不了,但對方被自己砸上一下,最差也會失去戰斗力吧?嗯,不要覺得這么搏命這種很low的玩法都是**絲們的專利,要知道,越是高級的惡魔,就越懂得從最理智和最現實的角度來考慮問題。混亂、殘暴甚至電波系是巴洛炎魔的標配,但在戰斗的時候卻往往比煉魔還要煉魔。
既然以傷換傷是一個很低碳環保物美價廉的打法,那又何樂不為呢?反正這個古老種的巴洛炎魔,自愈能力在很多時候甚至完全可以和龍種相媲美,人類意義上的重傷對他來說也不過就是掛彩而已。
格利納爾一邊這樣地思忖著,隨即便打定了主意,然后也很快便等到了機會,對方的劍鋒就這么奔襲了過來,這一次終于從輪盤法杖的空隙之中刺了進去。這一次,深淵領主并沒有準備退讓了,而是直接沉下身子,用自己堅硬的背甲直接接住了對方的劍擊。鋒利的劍刃僅僅只能刺入他身體三寸,隨即便被格利納爾用自己干涸的火山巖一般堅固的肌肉直接夾住了,圣火在自動啟動灼燒,疼得他堂堂一頭炎魔中的戰斗機都不由得呼吸沉重了幾分……然而,這樣看上去有些魯莽得仿佛一個角斗士的玩法,卻是充分發揮了巴洛炎魔身體特征的應對方式,僅僅不過是一個錯位,不但鎖住了對方的劍刃,甚至還將劍客本人也都鎖住了。
“去死吧!”巴洛炎魔的深淵領主隨即用手爪扣住了對方的腦袋,他感受著敵人頭顱的質感,用力合攏了五爪,還掄起輪盤法杖奮力地砸了過來。魔火從他的掌心直接作用在了對方的腦袋上,在他的法杖一定也先會把對方砸得骨斷筋折之前,這熊熊施虐的火焰也一定會從他的頭腦和靈魂開始,從上到小,從里到外,將其直接化作一團灰燼……格莉納爾的魔火是如此的可怕,若能夠直接和對方身體接觸,即便是真龍和天使也無法在焚盡的力量前堅持三秒鐘,而勉強這個小魔法師會死得更快。他名聲顯赫,他前途遠大,他潛力無限,他注定會成長為魔神們的大敵人,可是,現在的他,依舊還只是一個人類!那么,這便是將他完全抹殺的最好的,很可能也是最后的機會。
看看他到底會變成這樣的火球吧?格利納爾是如此地堅信著的。然而,當火焰包圍著他的一瞬間,年輕的施法者卻露出了和精靈少女一樣明媚的笑容。他用最后的力量抽出了自己的劍,扔向了遠處的另外一個法師——實際上,到了這個時候,格利納爾也依舊沒分清楚到底誰是本體,誰才是分身。當然,對方也有同樣的尷尬——然后用雙手緊緊地抱住了格利納爾的手腕,似乎想讓自己離深淵領主的軀干更近一些。
紫黑色的火焰看上去似乎一點點溫度都沒有,但內中蘊含的腐蝕和吞噬能力其實遠遠超過別人的想象,最終一口氣將他完全吞噬,然而,在一絲有些過于濃密的血氣溢過之后,同樣的爆炸聲也從惡魔的黑火后翻騰出來。金色的圣光從轟鳴聲中擴散了過來,就仿佛是一個進入衰亡的太陽卻忽然之間恢復了青春,哪怕是那可以吞噬所有的星體,也可以吞噬自己的黑洞,也在輝煌而光與熱的照耀中被完全地驅逐。
“……自爆,沒聽說過血族的血分身可以做到這個地步!”炎魔的半身被爆炸的火光覆蓋,而另外半身則露出了外面,那張看上去比所有的猛獸和魔怪都要猙獰而威嚴的五官中,卻閃過了這樣不可置信的情緒,并且直接如此這般地做出了回答。
是的,血分身的確是不可能,但一個擁有魔力源的魔法師卻可以做到,更何況這個魔法師已經做好了向note7致敬的心理準備,身上藏著地雷和包裹了爆炸符文的火曜石和風曜石什么的。另外一邊的陸希在心里補充了一句。不過,他臉上的笑容雖然是顯得越來越燦爛的,但卻仿佛是大病初愈似的,臉上的血色幾乎已經看不見了,一時間看上去簡直比尸體還要蒼白慘然不少。
他的后退用力地踏在了地上,不動聲色地深呼吸了一口,這才沒有馬上摔到。
“陸陸……”妮可原本還以為自己傷得最重,但一看陸希的臉色,自己身上的傷痛就頓時忘了個一干二凈。
“別擔心,離死過去還是有一段距離的。”陸希笑著道:“至少,從極端的角度來說,他們傷得可是比我重多了。”
當然,血分身其實是用本體大多數的血脈精華凝結而成的,血分身如果被毀滅,就相當于身體一半以上的血量被瞬間抽走。如果是普通的人類,這樣就真的是死定了,就算是本人現在也覺得頭暈眼花,之后可能要吃半個月炒豬肝和阿膠燉大骨頭才補得回來——不過,這么高深的事情,就不用對妮可說了吧?
話又說回來,像吾輩這樣的身上有那么多buff的超強實力者,身體被抽了一半血還能活著,這真的還可以自稱是人類嗎?
陸希心中轉過來以上復雜的情緒,一邊手持著劍和法杖,護在了幾乎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妮可的身前。他非常清楚,方才自己的分身所使的小花招,或許已經重創了這位巴洛炎魔的深淵領主,但還遠遠沒有到干掉對方的地步——至少,他也沒有聽到已經殺掉了對方的系統提示音呢。
果然,在兩團幾乎在同一時刻起步的爆炸停歇了之后,“兩只”炎魔的身體也終于踉踉蹌蹌地在大家面前顯露了身影——那是兩頭半邊身體幾乎都被轟得血肉模糊,完全不成形了的炎魔身軀。帶有極強腐蝕性,還散發著硫磺氣息的惡魔之血沾滿了他的半身,還不斷地滴落在了地面上,竟然在地板上灼燒得騰起了一股股腥臭撲鼻的烏煙。
換成其他生物,這便是足夠讓其死上十次都不止的致命傷了。然而,他們卻依然活著,或者說,更加危險……就和所有那些傷而不死的野獸一樣。
“干得漂亮!陸希林歌貝倫卡斯特!”兩只深淵領主同時用陰森的聲音慢悠悠地開口,就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壓抑著他們的喉管。不過,他們并沒有像那些被激怒了的野生動物似的,馬上發動瘋狂的攻擊。兩具殘破卻也依然龐大威武的身軀,迅速靠近,相互之間的可怖傷口中長出來了大量的碎肉和血絲,迅速纏繞連接在了一起,彼此將對方的身體拉扯到了一起。那些無法直視的可怖傷口就這么混亂而丑陋地絞在了一起,開始慢慢地愈合,咋一看,就仿佛是將兩具半片尸體胡亂地拼裝在一起似的。
好吧,格利納爾在分身之后又開始玩合體了,然而這樣獵奇的場面也實在是太挑戰正常人的審美極限了。他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么樣的表情才好了,于是只能不顧妮可的抗議,用身體擋住了對方的視線……實際上,這個時候乘機攻擊應該才是最好的選擇。不過,剛剛失去了半管血的陸希盤算了一下,覺得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就算是勉強攻擊也實在是放不出什么有威脅性的大招,還不如乘這個機會調養一下呢。
陸希確實是準備踹一口氣,但在同一時刻,莉姆的行動卻在繼續中。就在陸希和陸希的分身都在忙著算計深淵領主的時候,總算是空出手來的三無四刀流洋娃娃劍豪已經提著四柄劍,又朝著那個正在破解拉克西絲封印的灰袍面具男法師沖了過去。
其實這時候的莉姆已經受了一點小傷,但她卻渾然未覺似的,“蹬蹬蹬”的一口氣沖到了面具男身后,提刀便分別斬向了對方的后腦勺,脖頸,后心以及腰腹。她的每一柄劍都帶起了讓氣流旋轉的破空之聲,充盈著開金裂石的萬鈞巨力。
然而,劍卻斬在了面具法師背后騰起的魔力墻上。這一次的防御立場,倒不是方才那種能把子彈的沖擊力都中和下來的粘性防御壁,而是精英戰斗法師們最喜歡使用的立場障壁,防御方式基本上都是典型硬碰硬的笨辦法。
“呯!”一聲巨響,莉姆被震得退后了半步。好吧,雖然是笨辦法,但也要看是誰使出來的。三無四刀流洋娃娃劍豪歪著頭看了看立場墻之后的對方,他依然將所有的精神力都灌注在了面前的拉克西絲咒印上,眼神中閃過了一絲迷惑,然后又化作了極端的專注。她奮力地向前躍了一步,緊咬著牙關提起了四柄寶劍,又一次奮力斬,或者受砸向了對方的屏障。
“愚蠢!”灰袍法師冷哼了一聲:“我專注研習防御魔法三十年,就算是奧魯賽羅貝倫卡斯特,都不敢說在這個領域勝過我!拉克西絲禁咒體系重組了術式結構的立場壁,防御方式是規則級,所有物理性質的斬擊都可以完全中和!哪怕是站在這里的人是赫克托爾梵亞倫菲爾特和奧托諾德亞諾爾,也休想用劍撕開我的防護……啊嘞?”
灰袍法師的得意洋洋隨即化作了一絲驚愕,在這個時候,發現劍似乎確實沒有太大的功能,便干脆放下了劍,揮舞著小小的粉拳重重地砸了下來。明明是那種少女的小手,感覺就算是敲桌子上也只會傷到自己的拳頭,卻生生地在那障壁上砸出了明顯的裂縫。
“嗯……那是……”陸希微微一怔。在那一刻,當三無四刀流洋娃娃劍豪的拳頭和立場墻接觸的剎那間,空間中似乎蕩漾起了一絲綠光,然而卻轉瞬即逝,快得讓陸希一時之間都懷疑那是不是單純的幻覺。
不過,這立場墻的強度也確實當得起灰袍面具男的驕傲,卻只看見莉姆連續砸了十幾拳,卻也僅僅只是砸出了好幾條裂縫出來。她可能是覺得有些累了,歪著頭想了一秒鐘,又“蹬蹬蹬”地跑了回來,一言不發地直接掀開了陸希的法袍,從內襯的口袋中掏出了掌中蒼穹,在上面摸索了一下,手里邊多了一門比她自己還要高上不少的長條圓筒狀物體。
“……所以說啦,你到底是知道多少人的空間袋密碼啊?等等,那玩意可是我的小白二號啊!用來砸要塞城墻的重炮哦,你想要鬧哪樣啊?”
擁有一身怪力的莉姆,一個人便抱著幾條彪形大漢扛起來都相當吃力的大炮,直接將炮口頂到了那立場墻上,然后用并不是太熟練的方式裝好了炮彈——雖然并不太熟練,但動作卻相當標準,工序也一板一眼,一絲不茍,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學到的。
“等等,莉姆,我覺得,大炮其實不是這么用的!這里的空間太窄了!”陸希連忙道。
“是啊是啊!”面具男也趕忙回過了頭,面具后的死魚眼也出現了慌亂的神色:“你完全不必這么激烈的,拉克西絲封印已經被我破解了,嗜血之王的復蘇終究無法回避……就算你這么做了,就算你用最激烈的方式和我同歸于盡,也挽回不了什么的!我們可以談談,真的!誠心誠意地談談!”
陸希看了看障壁之后,那灰袍面具法師身后的塔形裝置,覆蓋在其周圍的光暈正在緩慢地消退,只留下了一條又一條的縫隙。一種讓人心悸的陰影,正從那些縫隙的裂痕之中,慢慢地溢散了出來。
“……莉姆,給我轟他娘的!轟死了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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