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的音量雖然不大,但似乎真的對黃金王吉爾薩拉德造成了精神原子彈級的影響。于是乎,這位曾經統一了整個凡人世界的至高王,在第一次失去了笑容之后,又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了呆滯和恍惚的表情。
dv為什么還沒有發明呢?把這個畫面拍下來就值一大筆呢。陸希覺得自己的悲傷已經快要逆流成河了,自己身為一個財閥資本家的掌舵人,看到撿錢的機會卻錯過,簡直就是對價值觀、人生觀乃至于整個世界社會結構的犯罪啊!
這一次,過了整整五秒鐘之后,黃金王吉爾薩拉德似乎才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艱難地在臉上擠出來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你,你到底在說什么胡話?”
“我說,既然是要復仇,為什么不自殺一下呢?我勒個去,你的那雙耳朵難道只是擺設而已嗎?同樣一句話能不能別讓我再重復第三次?”陸希看著對方有些閃躲的眼神,撇了撇嘴,道:“好吧,看上去您不懂,或者說,不愿意懂,那我就慢慢地給您分析一下吧……當然,絕大多數都是吾輩的猜測,但這也是最符合邏輯的猜測!嘿……”
卻只聽見“噹”的一聲巨響,陸希已經沉身抬起了黎明騎士之劍,架在頭頂,硬生生地擋住了石破驚天,力劈華山的一次斬擊。再看吉爾薩拉德本人,不知道何時已經在手中緊握著一柄通體為赤金色的雙刃長劍,方才那一次開山裂石的斬擊,自然便是他的動作了。
僅僅只是一次輕描淡寫地斬擊,卻震得陸希手臂發麻,喉頭發甜,他不由得暗暗叫苦,心想“厲害了我的哥,黃金王不愧是黃金王”,然而面上卻毫不改色,甚至還特意露出了相當惡意的微笑:“呃,我懂得!耳聾雖然不能怪你,因此而出現歇斯底里的心理疾病也不能怪你,然而因為這樣的小事卻開始報復社會了,卻一定只能怪你了啊!這個世界上有那么多身殘志堅的人,身體雖然略有缺陷,但靈魂和心靈卻比所有看似正常手足俱全的人都要高貴和強大,比如什么倫和什么迪的,你怎么就不能和他們學學呢?”
吉爾薩拉德手中的又揮劍一挑,動作輕松得仿佛是在做廣播題材,然而一股巨力忽然卷來,直接陸希整個人都撥了出去。他只能接著一個翻滾蕩開了幾步,迅速給自己加了一個羽落術,這才勉勉強強是雙足落地,要是反應不及時,之前的處理有任何的遲緩,最輕也會直接以一個大字型直接砸在旁邊的墻壁或立柱上。五癆七傷且不說,形象大受損傷,也就實在是不好再接著裝逼了。
“我說過,要在我面前持劍,你還早了一千年呢。”吉爾薩拉德淡然自若地道,臉色更是古井無波。他已經將手中的赤金長劍橫在了胸前,另外一只手五指虛握,卻見光芒閃過,一柄外形蒼勁古樸,通體黑色的長刀便跳到了手中,然后才亦步亦趨地走下了臺階,明明是這樣輕松和隨意的動作,卻偏偏就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洪荒猛獸忽然醒了過來似的。
“原本是希望你能心甘情愿地跟隨我的……不過沒有關系,這座星云宮中所有的守護者,都從來沒有在靈魂上臣服于我,然而他們依舊必須殫精竭力地為我服務!我不需要他們的忠誠,只需要他們的力量,而你,年輕的凡人,優秀的凡人,必然會成為下一個!”
“傻逼接著做夢吧!”陸希朝對方比了一個中指,然后又退后了一步,慢悠悠地道:“對了,我們剛才說到哪里了?哦,對了,關于你為什么要自殺的問題。”
吉爾薩拉德雙目一凝,整個人便如同炮彈一般彈了過來,瞬息之間便已經出現在陸希身前,揮刀劈向了其頭頂。刀鋒未至,銳利的氣息便已經逼了過來,刺得陸希整個頭皮發麻,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在這一斬之下無所遁形。在那一刻,這漆黑的長刀,便是黃金王吉爾薩拉德身體和意志的衍生,同樣,也是他的殺氣最直接最具象的衍生。
在那個大統一的時代,這位半神的王者的確是憑著自己的刀劍蕩平了所有的不服,最終登上了至高的寶座,甚至能以一半凡俗之軀,和那些司掌戰爭和戰斗領域的神祗們論劍。現在看看,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的確,論起劍,我可能還真的差了一千年修煉呢。對比起來,那個“千腕的魔劍”,在吉爾薩拉德面前便僅僅只是個學了幾手三腳貓功夫的菜鳥呢。陸希心想。
然而,你是不是搞錯了?本人的主業可是施法者啊魂淡!
心念一動,吉爾薩拉德卻早已經有了感應,他忽然收劍回身,整個人也滑步推開。那鋪天蓋地的刀氣也忽然間煙消云散,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似的。可想而知,黃金王對己身力量的控制,已經到了何等完美的地步。
“這是什么東西,嗯,這種魔法倒是第一次見。”吉爾薩拉德看著被一個圓形的魔力屏障包圍著的陸希,倒是沒有特意掩飾自己的好奇。雖然這魔力屏障看上去倒是平平無奇,但作為身經百戰的黃金王,他已經直覺地感受到了危險。
這是小爺的壓箱底絕招“無之域”,連卡贊都吃過大虧,更不要說你這個中二王了!陸希暗道可惜,要是對方晚推上一步,空間割裂的次元法則一定會可以給他糊上一記大的。
“菲茵女神的死因在當時是一個秘,所有人都查不出來。一直到了圣靈原野戰役之后,你這個當事人關系最親密的家屬失蹤,諸神準備將女神的遺體舉行神葬。一直到了那個時候,遮蓋于女神遺體上的混沌迷霧似乎才漸漸散開,智慧女神帕拉斯圣座親自檢查,才確定她是中毒而死……一種特殊的奇毒,一種連真神都難以抵抗的毒素,同樣的,也是一種無色無味無形無相的毒素。它甚至可以直接作用于靈魂,這樣才可以直接從規則上讓一個神祗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慢慢衰弱,一直到最終死去。怎么樣,是不是有什么很有趣的聯想?”
吉爾薩拉德依舊面無表情地看著陸希,一言不發。
“到底是什么樣的毒素,可以不通過身體而直接傷害靈魂,而且是一個神祗的靈魂?諸神之戰中,第二代神王海姆沃特斯將自己平生的大敵撕裂,卻因為那個家伙臨終釋放的猛毒而隕落。我們都知道,這是天宮中最豪勇驍悍的神祗,當年可是揮舞著審判神雷和虛空之王拉法菲爾的本尊大戰過三百回合,連續擊毀過后者三個身體之后,施施然全身而逃的主兒呢。論蠻力,論體質,或者說,論血條長度和各種抗性,他還在太陽神赫忒希斯之上。然而,在那種能夠直接腐蝕傷害神祗的神國和靈魂的怪物,他依舊無法避免隕落的命運。”
“他死的很是時候!否則我會讓他嘗試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恐懼和絕望!”黃金王冷笑了一聲,隨手一揮,便將赤金劍和黑刀都插在了地板上,接著又招來了一柄光是刀刃就有陸希那么高的巨型斬馬大劍。
“……全特么是暗金的,雖然知道你很壕,但是老是這么顯擺下去就不怕引發勞動人民的激憤嗎魂淡?”陸希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罵了一句,這才趕忙咳嗽了一聲,故作平靜道:“總之,這么老套的臺詞真心是傻爆了,連poi都嚇唬不到!”
“噹!”巨劍橫掃了過來,卻被無之領的魔力屏障攔住,帶起了仿佛地震一般的魔力震蕩和空間漣漪,整個大廳,甚至整個星云宮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陸希又向對方比了個中指,這才聳了聳肩幽幽地道:“吞天之蛇尤蒙剛德,當世界從混沌變為秩序的創始時代,孕育出來的第一個生物。光是這個名字就已經會讓很多天使甚至神祗驚慌失措了吧?他并非至高創始意志創造的物種,卻是介于混沌和秩序之間毀滅魔物,可謂是混沌魔物之首!”
“不過,在那個時代,尤蒙剛德因為試圖啃食世界樹的樹根,觸犯了大罪,被諸神鎮壓在了九層深淵之下,由審判之女神烏頓,率領鎮獄天使耶米里爾和刑戒天使漢摩達,總共三萬名天使和光靈軍團親自看管。在虛空之王降臨之前,這條三界五行歷史上最強大的爬行動物,根本沒有辦法脫困……那么,害死菲茵女神的尤蒙剛德的毒素,到底是從什么地方得來的了?”
黃金王上前一步,又是一劍斬了出來。這一次空間震蕩更加厲害,架構無之域的無屬性魔力化作了密密麻麻的箭雨,自動向吉爾薩拉德撲去。可是,對方卻不閃不避,任憑魔力箭雨撕裂了自己的身體都毫不在意,只是又撲了兩下斬擊。
吉爾薩拉德的身體就這么被當場撕裂,斬馬劍掉在了地上。然而當魔力風暴消散后,他又仿佛一個蘑菇似的,從地面上直接長了出來,看似毫發無傷,甚至連身上的甲胄和背后的斗篷都沒有半點損傷。
“……這種打法是不是略微缺乏一點技術含量啊?”陸希用手拍了拍自己額頭上的死亡陰影面紗,這才道:“陰影王子諾爾卡西奧,黑夜女神勒托的兒子,盜賊和隱秘行動的守護者,也是著名的惡作劇之神。除了他,似乎再沒有人有能力在烏頓的監視下接觸尤蒙剛德了。不過,讓我疑惑的是,這一位主雖然不算什么良善之輩,但也絕對不算惡神,頂多就是喜歡惡作劇,唯恐天下不亂便是了。不過很可惜,諾爾卡西奧是一個難不住寂寞的家伙,曾經和貝拉特梅婭打過一次賭,賭注便是無條件服從對方的命令一次,最終卻輸得一敗涂地。吉爾薩拉德,你從命運神殿中得到的啟示,便是這個吧?”
他沒有再去撿斬馬劍,而是揮了揮手,又召喚出了一柄造型優美矍雅的青藍色,綴著金色紋路的大弓,催促宛若黃金一般的光暈在他的另外一只手上聚集出了箭矢的形狀。
“貝拉特梅婭和菲茵女神有夙怨,而命運神殿又給了你這樣的提示,而隨后的一切又證明了菲茵女神死于尤蒙剛德的猛毒。一切的線索都指向了噩夢之王,你自然也是如此認為的……你是國王,又不是法官,當然不需要那些完整的人證物證旁征引證,有了這些,已經足夠你采取行動了。”
“轟!”光之箭矢化作了一道光柱,轟在了穩固的空間屏障,炸除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隨即又發出了一陣又一陣回蕩。魔力之間的碰撞終于影響到了這處半位面的空間結構,墻壁,立柱,地板,天頂都出現了觸目驚心的裂痕。
可是,在無之域中,陸希依舊紋絲不動。他就仿佛沒有看到周圍的環境使得,依舊用平穩得仿佛是在背書似的聲音繼續道:“可是,還是那句話,夙怨和仇恨是兩回事。噩夢之王并沒有理由和動機非要取菲茵女神的性命。愛之女神掌管著人的善念頭,噩夢之王卻是凡人覆面情緒的來源,所以她們就一定要是死敵?這種‘官方記載’就特么能忽悠一下學前兒童,照這個說法,太陽神赫忒希斯,以及現在光輝女神賽羅克希亞,不是早十萬年前就應該和黑夜女神勒托打出狗腦子來了嗎?”
吉爾薩拉德放下了手中的金弓,似乎是有些放棄地嘆了口氣,幽幽地道:“……害死菲茵的正是尤蒙剛德的毒素,取得尤蒙剛德的毒素的是諾爾卡西奧,讓諾爾卡西奧去取毒素的是貝拉特梅婭,這便是我在命運神殿中所取得的啟示!”
“可是,當你詢問到底是誰下毒的,卻什么答案都沒有吧?”陸希看著在對方臉上一閃而過的動容,知道自己果然是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