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邪魅一笑:“你們真有意思,真以為我去找老虎獅子呢?放心吧,我還沒那么蠢。老虎、獅子、美洲虎、豹子、熊、狼都在猛獸區。鱷魚,巨蟒,各類蛇和毒蜥蜴都在爬行區,這兩個地方之間間隔著一條鱷魚和河馬共存的大水潭。
“這兩個地方,從內到外都有電網,圍墻很高,想要順利爬上去可沒那么容易,你們大可不必擔心。我雖然愛找刺激,但我可沒想找死。咱們去普通哺乳區,那里都是性格溫順的動物,多來幾張合影,拿給羅有為和蘇明麗看看,他倆肯定會驚得目瞪口呆。
“非要說危險,其實也就是大象、犀牛、野豬、河馬、能會傷人,還有靈長類區的山魈,鳥類區的鴕鳥,性格也不大好,但咱們只要不惹它們,那就相安無事。大象也有兩種,非洲象和亞洲象,非洲象性情暴躁,咱們就選亞洲象,趁機跟它來個合照。”
兩個女孩來自小富之家,雖然幾千萬對于老百姓來說是了不起的數字,可跟秦少比起來,那就是食物殘渣一般的存在。兩個女孩的父母都是靠吃林父公司的邊角料生存的下線公司,她們的父母都希望秦少能看上女兒,然后一步登天,財源滾滾。
旋即,秦少從身上摸出一把亮晶晶的東西,在深夜的黑暗中尤其顯得熠熠生輝,而它的形狀尤其是令人震撼莫名,眾人看清楚這是一把制式手槍后,全都臉色大變,呆若木雞,瞪眼聚焦看著秦少,都覺得毛骨悚然。
他們早就聽說秦少的父親是南福省的黑道皇帝大醫生的心腹,掌管整個正午藥業。而這個正午藥業集團名義上是做各種國家批準走正規渠道的中西藥和醫療器材,實際上卻是暗地里制造毒品的大毒窟。而秦少的父親,也是這個超級毒品帝國的大掌柜。
當然,說是這么說,大多數認識秦少的人,也都只認為秦少是一個桀驁不馴的紈绔子弟,其父親早年白手起家的時候,肯定做過不上臺面的江湖事,而現在也早就洗白了,很多資本家當初都是如此,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當大家都看清楚這把槍時,以前聽說的種種可怕傳聞,就全都一股腦涌了上來,完全占據心頭高地,并劇烈地拉鋸。
秦少對此感到十分得意:“怎么?都害怕了?這是從我爸爸的武器庫里偷來的,我平時也玩這個,槍法還可以,我這一包全都是子彈,有槍在手,別說咱們主要去溫馴的動物區逛逛,就是真遇到了老虎獅子,又有什么可怕的?”
果然,這把槍安定了大部分人的心,總算對外界那些動物的恐懼感輕了一些。
但眾人在骨子里的危機感更重了,也更加后悔跟著秦少來這里。秦少性格暴躁狂妄,以前好幾次都差點兒把素不相識卻與之吵架的路人弄死,全靠家里的關系擺平。此刻手里有了槍,不就更加肆無忌憚了?更別說剛才還喝了點兒小酒,因此都有些騎虎難下的感覺。
也就正在此時,遠處陡然出現了亮光,秦少等人都大驚失色,全都紛紛附身趴下,擔心是管理員出來巡邏。
這是一輛很古老的陸巡,盡管年代久遠,可畢竟作為越野之王,是當年的經典款,就算舒適性配置比現在十幾萬的車都不如,卻仍然是性能優良的機械猛獸。能在這里肆無忌憚地開,自然是熟悉道路而且有鑰匙的管理員的座駕了。
秦少旁邊挨著的肥雀渾身顫抖,秦少轉過頭來,一雙兇狠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肥雀,就像是要把他吃掉。
秦少陰冷地說:“你媽了個逼,你抖什么?管理員算個蛋?我爸爸在全國各地人脈都很廣,臨南市黑道上的幾個老大,都是我爸爸的生意合作伙伴,這個管理員非要找我的麻煩,我他媽讓他不但丟了工作,而且還丟胳膊丟腿兒!”
其實,說是這么說,這野生動物區是省重點5a級旅游基地,名聲在外,直接屬于省事業單位下屬的企業編,半撥款半自負盈虧,其領導屬于正處級,別說大醫生的影響力覆蓋不到北方,就算是臨南市的黑老大,也不見得敢在這自然保護區肆意撒野。
很快,車子緩緩地走過,經過改裝的車頭燈也亮得耀眼。
可以看得出,這車子上面焊接了很厚的鋼板,雖說比不上坦克或者裝甲車,可是,在整個動物保護區內,除了非洲象發怒有可能掀翻它之外,別的動物休想動它分毫。要驅動這樣的重量,估計應該是最高配,動力充沛。
車子的燈光越來越微弱,漸漸消失后,山谷內又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秦少長長舒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神氣地說:“一個個都他媽的嚇成這樣?就你們這樣的,還想以后跟著我干事業?”
他以前曾經豪情萬丈,充滿野心,對他這群狐朋狗友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到將來其父親隱退,把江山交給自己,他就要大刀闊斧地改革,除了那些有用的醫藥專家之外,一些庸庸碌碌的吃空餉老臣,全都要被刷下,不養閑人,而要樹立一批新人為自己的時代打天下。
這種想法跟古代的皇子很相似,有一種不切實際的幼稚。而他選擇的這幫青年,其實都是長期對他溜須拍馬混口飯吃的小富二代或者小工頭,對他的阿諛奉承,全被他看做是忠心耿耿,認為憑著這些人,就能一起做出一番大事業。
因此,他只是為了跟羅有為、蘇明麗賭一口氣,就來到這野生動物園拍照,證明自己在探險方面更富有冒險精神,全面壓過羅、蘇二人。而他帶著的這些所謂心腹手下,其實完全是一幫烏合之眾。
更何況,他也從沒考慮過,自己父親的企業非常特殊,需要有多年的經驗和精湛的專業知識才能接手,更何況,有傳言說父親還是制造毒品的大毒梟,是南福省毒品的鼻祖供貨商,這個行當,就更不是他這幫傻逼孩子能夠參與的了。
勾松嘯討好地問:“秦少,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秦少略一思索,說:“目前安全的也就是靈長類區、鳥類區和草食動物區,但靈長類動物太靈活,鬧騰起來動靜也大,普通的猴子就夠能鬧騰了,更何況還有山魈、狒狒這樣性情兇暴的種類。
“至于鳥類區,那些猛禽也有點危險,咱們別吧被啄了眼睛,還沒地兒說理去。我來之前也是做功課的,咱們不能蠻干,這樣吧,咱們去草食動物區找一個代表性的動物——六不像,這東西在整個海東省只有這里才有,咱們只要照了合影,就是最好的證據。”
六不像是四川和秦嶺出產的扭角羚,又叫做羚牛。這種東西相貌奇特,跟牛羊馬都有相似之處,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被列入國際瀕危野生動植物種目錄。
負責拍照的肥雀傻不拉幾地問:“可天這么黑,咱們拍照也不見得清楚,羅有為和蘇明麗要是看不清楚,說沒法證明這就是六不像怎么辦?”
負責用dv拍攝視頻的胡苗用力一拍他肥厚多肉的后頸,斥道:“你是不是傻?每種動物的欄桿外面不都是有解說牌嗎?你只要拍攝的時候,把秦少、六不像和牌子拍在同一張照片上就行。聽清楚沒有?你有照片,我有視頻,雙重證據,他們還能說什么?”
正好,他們已經來到了草食動物區,只要挨個看解說牌就行。這輛巡邏車離開后,他們便放心地使用手電了,之前不開手電,也不是怕被動物察覺,而是估算到巡邏車在這個時間段即將出現,一旦發現手電或者異常的光,就會立馬開過來查看。
正如秦少所說,即便關上手電,他們身上的氣味也一樣會被動物早早察覺。只要他們不接近肉食類的地盤,并且費盡吃奶的力氣爬進去,那就沒有危險。這個保護區日進斗金,而且省里和市里都撥款,食肉動物餓不著,就算扔進去一只雞,這些動物也不見得馬上去吃。
秦少他們經過這半個晚上,也有了特別足的經驗,巡邏車每隔兩個小時巡視一次,一次大約半個鐘頭,隨后再等一個鐘頭再巡邏。
一般來說值班人員有兩個,一個在看視頻,一個開車出來巡邏,下一次再換過來,互相用對講機聯絡,監控發現有問題的話,能夠第一時間通知巡邏車。
而且這種巡邏基本上是走馬觀花,因為這個保護區到處都是監控,設施齊全,食肉類的動物都被層層電網高墻包裹,就算有翅膀也飛不出來,肯定不會出事。因此,這些巡邏車并不走迂回路線,而是一路轉一圈就回來,例行公事而已。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六不像的解說牌,都是一臉欣喜。當然,這其中也有些許差別。秦少是充滿得意和驕狂,而兩個狗腿子胡苗和勾松嘯是一臉諂媚,為主子高興而高興,但肥雀和那兩個女孩潘麗麗和焦芳,都感到總算把這事兒辦完了。
六不像的性格憨厚又暴躁,放在人類中,屬于直腸子的人,強硬但不陰險,它們多半喜歡睡覺時圍成一個大圓圈,讓一只或者幾只“哨兵”給大家站崗。也正因為此,哨兵的責任重大,負責放哨的哨兵六不像,就特別警惕和狐疑,也同樣因此而暴躁。
秦少指著肥雀說:“姓費的,你過去,試試那個唯一站著的六不像性格怎么樣。”
肥雀聽了一怔,頓時涌上了一股怒意,暗想:“你這是要害死我?萬一它用角頂我怎么辦?這東西塊頭這么大,也就比野牛小一點兒,我怎么應付?”
但他面上哪敢這么說?只能陪著笑問:“秦少,你以前不是說好了,你就順著解說牌和六不像成一線,遠遠地拍一張就好了,不是嗎?怎么現在非要讓我上去挑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