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莫杰聽了這個問題,一下子沒回過神來:“這都哪跟哪的事兒?你說費姐?我一直拿她當親姐一樣看待,她生意上幫襯了我不少,挺夠朋友的。如果不是她幫著張羅,我剛起步的時候都不知道被人騙到什么地步了。”
其實陸文君也是一時沖動,心中疑惑壓抑得久了,才問出口來的。剛說完便有些后悔,畢竟顧莫杰今天才剛剛和她表白,在此之前,哪怕顧莫杰真的和別的女生曖昧什么的,那也不能算是對不起她,她這算是吃哪門子的飛醋?
相比于大多數女生,陸文君是個很講道理很理智的,一碼事歸一碼事。眼下聽了顧莫杰坦蕩的解釋,她心里頓時就放下了,溫言服軟:“我也就是心里憋著,隨便說說的。知道你不會做那種事情。事業上有別的女生能幫到你,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如果你真的介意,將來法務方面慢慢多發展一些別的合作伙伴也成。大不了我多報答一些費姐,錢上多謝她一些,也就是了。”
顧莫杰說著,也把自己起家時候的幾步坎坷和陸文君和盤托出,尤其是說到他當初靠刷專利弄到最初的幾萬塊錢啟動資金,然后找資源寫碼,才有了后來的事業。而費莉蘿看好他的發展前途,大包大攬幫著他,賒欠了一年的知產業務代理費,前幾天才剛剛還清。
陸文君此前并沒有了解過費莉蘿,只是畢業散伙飯的時候聽費迪南嘴里隨口提到了一句,當下顧莫杰細細分說其中情由,陸文君也聽得很仔細。末了,他知道顧莫杰問心無愧,當下并不在糾結,不過心里倒是依然暗暗提防著費莉蘿。
“阿杰這人還是太遲鈍了,他對人家女生沒什么意思,只當人家是個好心的大姐姐。可是人家未必這么看他。這事兒卻是有些棘手……人家事業上這么幫忙,也不好寒了她的心。只能是從長計議了。”
如此這般想著,陸文君也是打起精神。自問顧莫杰和費莉蘿合作了這么久,也沒見鬧出什么事情來,自己何必顯得小氣了?自己都是和顧莫杰潤物無聲七年的交情了,才踏出第一步,難不成到了大學就會突然拈花惹草起來?
顧莫杰開著車,拐到文一西路上,找了個物美超市,便在超市一樓逮了家中國黃金,花了一兩萬給陸文君買了個鑲嵌了一圈細鉆的鐲子。陸文君本想推辭,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如同物質女那般,卻架不住顧莫杰勸說。
“我如今一年就有幾百萬的身家了,花一兩萬送你個東西,也就和別的男生花幾百塊差不多。意思到了就好,就當是個紀念。”
陸文君一轉念,終究今天被表白得有些倉促,一點兒東西都不收的話,將來也沒個回憶的念想,便收了。當下戴在腕上,把衣服袖子拉下來一些遮住,心想等到周末回家的日子,就拿回家放起來,再找個時機和母親說說自己找了男朋友的事情。
顧莫杰比前一天更晚回到寢室,以至于進門的時候寢室里一群哥們兒都既詫異又壞笑地看著他。以為他今天定然是到外面開房住,不回來了。
這種消息是瞞不住人的,顧莫杰回來的光景,費莉蘿也在自己寢室里,悵然若失,不知道如何面對。
幾天前她收到一封隱晦的郵件,里面是一張手機拍的照片,背景是圖書館,照片當中顧莫杰和一個妹子隔著兩尺距離,并肩說笑地走著。當時她只覺得挑撥之人實在太過無聊,還疑心過是溫得臣背后搞鬼下眼藥。
后來,她也旁敲側擊試探了一下,溫得臣神色有些不善,不是那種被戳穿的憤恨,而是那種被豬隊友坑了的表情。費莉蘿心思靈竅,洞若觀火,一看就知道是溫得臣底下有些人邀功賣好了。
當時費莉蘿丟下一句話,然后就甩手走人:顧莫杰和什么女生在一起不關你事,也不關我事。他出現之前兩年你都沒機會,將來還是沒機會。她費莉蘿這輩子最看不起的就是靠祖蔭的人。
話說得很徹底,讓溫得臣很是狂躁了一陣。
就好像大小武級別的路人吊絲,有一天突然被點醒:
就算沒有楊過,芙妹也不會嫁給你啊!你恨楊過,恨個毛線啊!
但是僅僅兩天,溫得臣那里得到的消息就有兌現的可能,費莉蘿依然慌了神。她也不敢直接問顧莫杰在哪兒,而是打了個電話給弟弟的潛在女朋友蘇眉,主動旁敲側擊一番,知道顧莫杰自從上午第三節課結束后和一個妹子離開,很晚都沒回來。
她素來自信,又被好幾個男生暗暗追了兩年,對于勝負本是不在意的。可是如果輸得不明不白,她不甘心。
所幸,第二天她就逮到機會了。費莉蘿兼著顧莫杰公司的法律顧問,雖然不怎么在那堆程序員中間拋頭露面,好歹還是人面都認得清的。滕曉娟等幾個妹子程序員,也和費莉蘿說的上話。估摸著公司上班的點,費莉蘿一個電話過去略微一問,就知道昨天有個叫陸文君的漂亮妹子被顧莫杰介紹到了公司里去,暫時當測試主管用。至于來歷,聽說是顧莫杰的高中同學。
當天管院物流管理系上午沒課,費迪南是在床上被老姐的電話吵醒的。
“姐,怎么了?”
“高中的時候,你們班是不是有個女生叫陸文君?”
費迪南暈暈乎乎沒清醒,也沒細想表姐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條件反射地就回答了:“有,怎么了。”
“漂亮不?”
“班花……校花吧。”
“嘶……比我呢?”
“略微漂亮些吧……”
這六個字沒經過大腦,費迪南就脫口而出了,聽到電話里表姐咯吱咯吱的牙齒響,他才‘咯噔’一下警醒過來,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一邊還在擦著眼屎,一邊口不擇言地補救:
“只是臉略微比姐漂亮一點;不過也胖些矮些,身材沒你好。”
說這話時,費迪南心里覺不出的膩味。他表姐素來在家里強勢,又是他母親看重的衣缽傳人,那強氣女王的范兒根本HOLD不住。費迪南活了這么大,從來沒和姐說過夸贊姐姐身材漂亮的言語,如今為了救場才說出來,自己都覺得有些肉麻不適。
盡管費莉蘿真是如假包換的美女。
幸好費莉蘿眼下還有別的問題,倒沒空對費迪南發作,只是不疊聲地追問:“這么說,那個陸文君和顧莫杰高中三年交情都不錯了?”
“六七年了吧。他們初中就是同學——我記得顧莫杰家里沒什么關系,初中念的是很差的學校,他那所初中就幾個人考到錢塘二中來的。也是湊巧,陸文君和他一共做了六年同班同學。后來高考的時候陸文君考了我們學校的計算機系。”
費莉蘿心中有些復雜,在得知陸文君姿色不遜于她,和顧莫杰的交情更是深遠時,她自然是很擔心的。但另一方面,費迪南的話也給了她一些希望:說不定顧莫杰真的只是和陸文君好朋友的關系呢?都一起相處了六七年了,都沒擦出火花,難道分開了之后突然就距離產生美了不成?
“阿杰是個一心拼事業的人,說不定覺得這個陸文君真有兩下子,可以幫他做事呢……嗯,一定是這樣,他對我不也是這般相處的么?”
該做的功課都做完了,眼下還是單刀直入,問個明白的好。費莉蘿心中一動,計上心來,決定略微任性一次。
當下掛了老弟的電話,給顧莫杰撥了過去。一接通,費莉蘿就把準備好的臺詞一股腦兒倒了過去。
“聽說你昨天簽了一份給在校生用的帶服務期用人協議?我幫你看看唄,有沒有問題。你還真敢簽,那東西我找別的同事的模板隨手改的,你也不問問合不合適我們公司的具體情況?”
電話另一頭顧莫杰的聲音有些古井無波,卻略微多了一兩分生分。
“姐,是個關系戶,沒人坑我的,所以我沒請示你。”
“好歹我還是要看看,就當是學習學習了。我下午沒課,中午你接我去公司。我的車化油器有點兒問題。”
顧莫杰明顯楞了一下,還是答應了。費莉蘿可以從冷場的氛圍中感受到對方的一絲猶豫,一顆芳心更是往下沉,忍不住撒嬌抱怨了一句。
“我車買來時,第一天開,就讓你搭過了,你還拿去開了這么久。你買車了,連載我一次都這么勉強。”
顧莫杰心中倒也有三分歉疚:“哪有,姐,你要車還不容易么。你幫了我這么多,我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凡是貧賤之交,我顧某人哪個丟在一邊不管過了。就這么說定了,一會兒來接你,反正我也要去公司。”
一個小時后,顧莫杰按照費莉蘿的指示,直接把車開到費莉蘿寢室樓下。費莉蘿也不避人,大大方方就上了車,有不少室友都看見了。
輸也要輸得轟轟烈烈,明明白白,怎么能無聲無息就知難而退呢。
“怎么一個大一新生就直接簽了服務期協議?不過就是本校的學生,也不算啥特殊人才吧?難道是你女朋友。”
“怎么說呢……找到她的時候,她還不是我女朋友。不過昨天人家說了愿意做我女朋友,我也答應了。”
如遭雷擊。
“看不出來你這方面倒挺隨意的么,別人要做你女朋友,你就來者不拒答應了。”